夏天的早晨真舒服是哪里的文章？

文/小米咖啡

读汪曾祺先生写的《夏天》。

文章开篇，他写道：“夏天的早晨真舒服。空气很凉爽，草尖还挂着露水（蜘蛛网上也挂着露水）。写大字一张，读古文一篇。夏天的早晨真舒服。” 我想，这样的夏天的早晨是真的舒服，不然也不会说两遍。

他的夏天，有“香得掸都掸不开”的栀子花，“花朵半开，娇娇嫩嫩”的白兰花，“幽静”的珠兰，“短命”的牵牛花，“风吹薄瓣，楚楚可怜”的秋葵，开着“浅蓝色小花”的淡竹叶。花开未见，但我已经闻到了记忆中的花香。

小时候，是很喜欢栀子花的，当栀子树长出小小花苞，便急匆匆地折下来插在花瓶里，一支，两支，三支……直至花瓶里插得满满当当，没有任何缝隙。放学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它们神哪绝，起始它们是紧紧簇拥着的，接着花瓣一点一点松开，最后完全绽放，香气满屋。

仔细瞧它，花瓣起始白绿相间，而后绿色渐渐淡去，只留纯白，在脆嫩绿叶衬托下，清丽、雅致、不染尘烟，又没有高高在上的疏离感。难怪诗人们都爱它。张祜在《信州水亭》里写：“南檐架短廊，沙路白茫茫。尽日不归处，一庭栀子香。”如果我有个院子，满庭的栀子花，花香四溢，我也是不走的。

白色的花朵戴在头上在老人的眼里是大忌。但却给了栀子花绝对的宽容。常常看到扎着马尾的女孩子，把开得正好的栀子花别在马尾的上边。马尾在动，香气似乎也跟着飘荡起来。有的女孩子则把花别在衣襟上缓兄，不用低头闻，香气直往鼻子里钻，走在她的身边，似乎都能沾满一身香。

等到栀子花花瓣凋落，把它收进书里。过了几日再翻开时，花瓣已经压成薄薄的一片，白里泛着黄，像着了凋枯色。于是，便把它当作书签。轻翻每一页，悦读每一段，细览每一个字都能闻到似有若无的香气……

有花的日子，香香的。有草的日子呢？

“‘万把钩’即苍耳。因为结的小果上有许多小钩，碰到它就会挂在衣服上，得小心摘去，所以孩子叫它‘万把钩’。”苍耳，是一个个椭圆形的小球，浑身上下长满了尖尖的小刺。这是男孩子恶作剧的道具。总是被男生摘下来，扔在女孩子的头发上。扔容易，取下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轻捻慢揉之间，苍耳才从头发间一点一点脱离，顺带着扯下了一缕缕秀发。

《诗经·周南·卷耳》中曾提及苍耳，“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女子表达对远行爱人的深情，这里的“卷耳”就是“苍耳”。我读着，心里想着苍耳带刺的模样，这深情估摸着应该像苍耳粘在了头秀发上，生疼生疼的。

“鸡头米老了，新核桃下游姿来了，夏天就快过去了。”汪老的夏天快过去了，可是我记忆中的夏天才刚刚开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