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逼良为娼是犯罪行为
“你这是什么话?”时绯雨恼怒地瞪着凤翩翩,“你怎么能够这么想,他们这是逼良为娼,是犯罪,不能饶恕。”在时绯雨的字典里,就没有认命两个字,凤翩翩的抗争,在她看来,才是最符合常理的做法,所以她一定会非常坚定的站在凤翩翩的这一边。
“我早就不是什么良民了,身在贱籍,就算有才华,有钱又怎么样,还不是不能反抗这整个世道。”凤翩翩眼中满是无奈,女人本就是弱势的存在,她这样长得美丽的女人,更是男人眼中的猎物。
“为什么不能,如果这世道不好,改变它,推翻它,不久行了。”在时绯雨看来理所当然的事情,却让凤翩翩脸色剧变。
“绯雨,不要乱说话,这可是谋逆。”凤翩翩立即捂住了她的嘴巴,生怕她在胡言乱语。
“放心,不会有事的。”时绯雨虽然不将这放在心上,但是还是将凤翩翩的建议听了进去,“我一会就去跟芸娘说,我一定要替你赎身。”
“站妆,赵权的呵斥声突然从外面传了过来。
“什么人?”凤翩翩看了时绯雨一眼,才朝着门外喊道。
“翩翩姑娘,我是小云啊1
“什么事?”凤翩翩非常谨慎的问道,并没有因为小云是自己以前的侍婢,就对她放松了警惕,在这黑暗的地方,丝毫的松懈都足以让她万劫不复。
“芸娘让我送了些酒水过来,说是刚刚冲撞了绯雨姑娘,向她赔礼道歉。”
凤翩翩正要拒绝,却被时绯雨难住了,“进来吧!”
小云穿着一身翠绿的百褶裙,端着托板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端菜的女婢,“绯雨姑娘,芸娘说她刚才言语多由得罪,希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计较,这些酒水全部免费,算是给您陪您赔礼道歉,请您务必要赏脸。”
“小云啊!好久没见了,变生分了吧!”时绯雨松开凤翩翩的手,走到了小云的身边,拍了拍她肩膀,笑道:“辛苦你了,麻烦你跟芸娘说一声,刚才的事情我没有放在心上,请她放心。”
“绯雨小姐大度,我现在就去回话。”小云见绯雨还记得自己,开心的笑了起来。
“绯雨,这些东西不能吃。”凤翩翩见时绯雨准备吃刚刚拿上来的点心,立即伸手阻拦,“小心有毒。”
“下毒?他们敢。”时绯雨还真不相信他们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害人。
“小心总是没有错的,凤翩翩从衣袖中拿出一根银簪,在每一份食物上都测试了一下,见银簪没什么反应,才放下了心。
“我就说你大题小做了,借他们一个胆子,她们也不敢向我下手啊1时绯雨倒是自信满满的,不是对她自己自信,而是对她那个老公的名声有信心。
“芸娘刚才究竟跟你说了什么?”凤翩翩还是不太放心,因为她不像时绯雨那么天真,这个地方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时绯雨将芸娘刚才在楼梯上拉自己下水的意思一说,凤翩翩的脸色立即大变,“绯雨,你还是快走吧!走完了,我担心你有危险。”
“呃?”时绯雨脸上写满了不信,“她能够拿我怎么样?”
时绯雨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楼下大厅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芸娘,我要见凤翩翩,你别再跟我说什么她在生什么病,今天不见到他,我是绝对不会走的。”
“哟,赵公子,您来了,真不巧,翩翩在见贵客,恐怕是没有时间接待您了。”芸娘看着这位大少爷来了,立即满脸讨好的迎了过去。
“一边去,今天爷可不是说笑的,别每次都拿假话打发爷。”赵公子将芸娘拨开,直接上楼梯,一边走,还一边在喊,“翩翩,本公子今天又来看你了。”
“是谁?”时绯雨听着这浪荡的声音,就觉着不舒服,向凤翩翩问道。
“还能是谁,当然是那个京城有名的小霸王赵怀恩。”凤翩翩眼中立即被忧愁填满,她也没想到今天他会来这么早,“绯雨,你赶紧走吧1
“说好了要帮你的,我怎么能够看你遇到麻烦一个人走。”时绯雨可不是那种胆小怕事的软脚虾,“我也早就想见识一下传说中好色的赵家大少爷。”
“让开”,在两人争论间,赵怀恩的声音已经出现在了门口,而且,似乎已经和守在门外的赵权发生了争执。
“站住,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杀了你。”赵权冰冷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哎哟!我好怕啊1赵怀恩的怪叫声从外面穿了进来。
“大胆,你知道这位是谁吗?他是户部尚书之子,堂堂的刑部员外郎,官居四品,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威胁赵大人,这可是叛逆之罪。”另一个略带粗狂的声音响了起来。
“郭将军,你看这人想不想行刺贵妃娘娘的那个在逃刺客?”赵怀恩不怀好意的看着赵权,向自己身边穿着全副闪着金光的铠甲,像巨灵神一般高大魁梧的络腮胡子说道。
“赵大人这么说,还真是有点像,来人啊!给我将这个疑犯抓起来。”郭将军收到赵怀恩的暗示,立即会议的点了点,从他的身后立即冲出了五个兵勇,将赵权和香雪包围起来。
就在他们准备对赵权和香雪动手时,两人身后的房门“嘎吱“一下打开了,时绯雨带着怒容的脸出现在赵怀恩的眼前。
看到时绯雨,赵怀恩和那个郭队长眼前立即一亮,脸上多了丝邪恶的笑容,跟已经年近三十的凤翩翩比起来,二十不到的时绯雨,更加的漂亮并充满年轻的活力,身上还散发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势,他的视线瞬间就被时绯雨给完全的吸引。
在时绯雨的想象中,赵怀恩应该是个肥肥胖胖的满脸横肉的二世祖,但现实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赵怀恩不胖不瘦,不高不矮,脸蛋更是让人意外的有些小帅,如果是在自己那个时代,必然是个万人追捧的偶像明星。
见过了百花楼深处的那个极品,也见过慕容敬轩那样的风姿,时绯雨对帅哥总算多了一丝丝的免疫力,没有对赵怀恩这个人间蛊虫,女人公敌发什么花痴:可惜了这副好皮囊,居然被这么个下流的痞子遇到了。
“芸娘,这可是你的不对了,收了个这么漂亮的新倌人,居然藏起来,不让我们见面。”赵怀恩朝身后的芸娘说道,眼睛却一刻也不曾离开时绯雨的身上。
听着赵怀恩的流言浪语,怒容渐渐爬上了时绯雨的脸庞,口中低斥:“找打”。
赵权早就不满赵怀恩看自家王妃的眼神,此刻听到他如此大胆的亵渎自家的主人,更是面露杀机,时绯雨的话音一落,他就出其不意飞出迅猛的一脚踢中了赵怀恩,当场可以听到轻微的骨头碎裂的咔嚓声。
“啊——”,赵怀恩叫了起来,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待遇,悬在半空中的身体,让他有种溺水的感觉。小时候不好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浮现,“我不要死——”,谁都想不到,堂堂的赵家大少爷这么怕死,居然想胆怯的女人一样尖叫。
“蔼—,杀人啦1,大厅里发出了混乱的尖叫声,一时显得有些混乱。
赵怀恩没想到对方会出手,而且还是在他自报家门之后还出手,所以,当他的身体在半空中飞着的时候,他的脑海中还在想着时绯雨的脸,直到胸口的剧痛提醒了他。
楼下一个靠角落的桌子上,趴着一个白衣人,从时绯雨到来之前,他就趴在哪里,一动也没动,满身的酒气,即使隔着两米远,也能够闻得到。在所有的目光都被半空中挥舞的赵怀恩吸引时,也只有他还趴在那里,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眼看着赵怀恩就要坠落,站在下面围观的人立即散开,像是避瘟疫一般,为赵大公子流出了足够宽阔的地方落身。
似乎可以预想到这位大少爷的凄惨结局,有的人脸上露出了畅快的笑容,有的人早被吓到花容失色,也有些一脸的茫茫,似乎眼前的一幕,只是一场戏曲。
一直趴在桌子上的白衣人忽然动了,带起一条残影,出现在了赵怀恩的下方,稳稳的将他接住。
赵怀恩俊朗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但是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又露出了妖异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会看着我被摔死的。”白衣人瞪了他一眼,突然双手一松,将赵怀恩丢向地上,如同鬼魅的在众人视线中消失。
围观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见那位平日里风流倜傥的赵大少,非常狼狈地揉着屁股站起来。
“刚才是有个白影接着他了吧?”一个干瘦的嫖客像他身边那位满脸肥肉的朋友问道。
“你眼花了吧!要是接住的话,他怎么会在地上?”那位看着颇为富态的员外抖着满脸的肥肉回答。
赵权的视线落在楼下角落的那个白衣人身上,刚才,就是这个人,用快得常人几乎看不见的身法,救了赵怀恩后,又回到了原位,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一般。这样的速度,就算有人看见了,也只会认为是自己眼花罢了。
郭队长回过神来转身看向赵怀恩时,他已经一个人拍着身上的灰尘爬了起来,想到赵怀恩在自己的面前被人欺负,郭队长颤抖了起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生气,非常生气,“你们这群叛逆,居然敢当众行凶,给我格杀勿论。”
“慢着——”,凤翩翩本来一直缩在时绯雨的身后,她本来不想时绯雨遇到危险,也不想暴露时绯雨的身份,可见藏在人群之后芸娘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她明白过来了,这一切都是她的阴谋。
可是,芸娘敢这么大胆,是因为她不知道时绯雨的身份,但凤翩翩知道,她更知道,如果时绯雨在这里出了任何的事故,不仅北域王府不会饶了百花楼,就连宰相大人也不会放过,“郭大人,你可知道我身边的这位夫人是谁吗?”
凤翩翩不顾时绯雨阻拦的眼神,她宁愿稍后时绯雨抱怨她,也不容许她出一丝一毫的意外,她几乎可以想象,那样的后果,她承受不起,整个百花楼也承受不起。时绯雨不能出事,至少不能在百花楼出事,而这个时候,能够阻止暴怒的官兵的,似乎只有时绯雨的身份。
郭大人听凤翩翩这么问,挥在半空的手停顿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通常,敢问这话的人,都不是很简单。这里毕竟是京城,达官贵人一块砖头丢下去可以砸到好几个,而敢在百花楼如此嚣张的,却不是很多,他有些动摇了,“她是谁?”
“这位便是北域王的王妃,你的大靠山时修时丞相的千金,时绯雨。”凤翩翩已经走到了时绯雨的身前侧,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这个郭大人不识相,她就算拼死也要保护时绯雨。
“她是王妃?你说她是王妃?哈哈哈——”,郭大人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听的笑话一般,“堂堂的王妃,会出现在妓院吗?凤翩翩姑娘,就是说谎,你也编一个好一点的借口吧!”
楼上楼下的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好像听到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一般。这个女人居然是王妃,开什么玩笑,王妃是什么人,会跟凤翩翩这样低贱的女人结识吗?还多次跑到了妓院来编舞排舞,堂堂王妃,堂堂相府千金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但是,赵怀恩却没有笑,如玉般华润的额头上挤出了一道淡淡的横纹,明亮的双眼从角落的白衣人身上扫过,便在众人的大小声中,向楼梯走去。
“哈哈——,哈哈哈——”,时绯雨也跟着笑了起来,她知道别人为什么笑,因为不相信她,不相信她是王妃,难道,王妃逛妓院是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吗?
“你笑什么?”郭队长的笑声嘎然而止,不满的看着时绯雨,怒道。
“那你又笑什么呢?”时绯雨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审视着眼前这位腰圆臂粗,说话抖动着满脸络腮胡子的郭大人。
郭将军脸上阴晴不定,接连数变,显然被时绯雨的态度激怒了,“来人,给我——”,正准备下令,却被楼下响起的声音却让他将剩下的半截话给咽了下去,
“慢着”,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楼下飞了上来,潇洒的站在过道的扶手上,如果没有这满身的酒气,如果没有那一脸仿佛数月未刮的胡须,这个人无疑也是一个堪称极品的帅哥。
当然,就算他满身的酒气,就算他胡子拉渣,但是脚尖轻轻垫在扶手上,满身白衣飘飘的他,依然是个充满魅力,带着一种沧桑颓废气质的有型大叔。
赵权的拳头紧了紧,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这个男人,他的身影一动,赵权全身的肌肉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全身戒备的看着这个白衣人。
这位白衣飘飘的有型大叔一步跨下扶手,满脸惊疑不定的看着时绯雨,“绯雨?”
“大少爷?”香雪惊呼了出来,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巧,在百花楼居然遇到她朝思暮想的大少爷,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但是在看到他严厉的目光之后,立即有些胆怯的退到了时绯雨的身后。
听到香雪的叫唤,时绯雨才知道这位看起来像电影里面的侠客一般的沧桑颓废的大叔,居然就是自己的那个传奇哥哥,真的跟自己想象的相差太远了。
时绯雨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眼中也露出而来惊喜,似乎能够在这里见到时景魁是件非常令人欣喜的事情,“大哥——”。
时绯雨的这一声大哥,像一声惊雷,将百花楼上下所有的人,都吓得下巴掉了一地。也许所有人都不认识时绯雨,但是这里,几乎没有人不认识这位几乎天天醉卧在百花楼的时家大少。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居然真的是王妃,所有人都笑不出来了,只要像是北域王那恐怖的传说,仿佛就能够感受到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
芸娘“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的身体磕头如捣蒜一般,“王妃恕罪,贱妇有眼不识金镶玉,请王妃饶命。”此刻,她恨死凤翩翩了,如果她早知道时绯雨是北域王的王妃,如果她早晓得时绯雨是时丞相的女儿,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对她起什么歪念了。
谁不知道,北域王手握重兵,杀伐决断,满手染血?谁不知道,时丞相两朝元老,门生遍地,权倾朝野。
黄将军的脸色也变得铁青,他恨死了赵怀恩和芸娘,将他卷入到这未知的政治斗争之中,他只是个军人,是个贪点小利的武夫,上无强权老爹,下无强势老乡,孤身在这黑暗的官场打滚,本就不容易。他也想像芸娘那样跪下,但是军人的荣耀,这满身的铠甲,都不允许他做这样的事情,所以,知道自己得罪的是王妃之后,他已经有了觉悟,不卑不亢的抱拳,向时景魁行礼,“属下见过大人。”
围观的人这才想了起来,这位天天流连在勾栏瓦舍的时大公子,不仅是时丞相的儿子,也是京城巡检司的巡检大人,掌控着这京城的治安。只是因为这位时大公子太不敬业,以至于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位大人的存在。
“不是吧!景魁,这个真是你妹妹?”没有时景魁那般高来高去的本领,赵怀恩按着胸口从楼梯又重新爬了上来,胸口的阵阵剧痛,提醒着他伤的不轻,至少是断了两根肋骨吧!若是换了平时,他早就熬熬大叫了起来,可此时此刻,他却强忍着剧痛,以前所未有的毅力,爬上了这段仿佛比长城还要长的楼梯。
紧紧是这短短的一截楼梯,就已经让他的额头流满了汗,嘴里还含着浓浓的咸腥味,他一开口,血便沿着嘴角往下流。
“是的”,时景魁虽然是回答赵怀恩的问题,眼睛却直直的盯着时绯雨,虽然眼前的这张面容是他的妹妹没有错,但是她给他的感觉却是那么的陌生,
听到时景魁如此肯定的回答,赵怀恩突然笑了起来,那英俊的脸蛋更是有种让女人都羡慕不已的魅力,但笑了两声之后,他又立即的咳嗽了起来。
时景魁皱着眉,从衣袖里掏出一块手巾递到赵怀恩的手中,眼中带着几分歉意。
赵怀恩立即捂住嘴巴,轻轻的擦拭掉溢出的血迹,然后不着痕迹的将手绢塞进自己的衣袖,“原来景魁的妹妹真的这么漂亮啊!难怪王爷要跟小轩子抢了,如果我早些时日知道,就算让我放弃所有的小妾去换,我都愿意。”即使被赵权打得吐血,他还是不改他好色口花的本性。
时景魁瞪了他一眼,向时绯雨的面前走去,“绯雨,你怎么会来这里?”
赵权并不认识这位相府的公子,虽然看来好像是真的,但是出了刚才的事故,也让他的戒备心提到了新的等级,直接挡在了时绯雨的身前,阻止任何人靠近半步。
“赵权,退下。”时绯雨看到了时景魁眼中的疑惑,示意赵权退下,向周围第一次见面的哥哥迎了上去,“小妹见过大哥。”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位从来都是醒少醉多的时大少,少有的严厉看着时绯雨,直接抓住她的手腕问道。
“我们王府舞姬缺一个实力雄厚的领班,我听说凤翩翩的大名,所以过来跟她商议,到王府当舞姬的事情。”时绯雨毫不犹豫的选择说谎。
“真的?”时景魁眯着眼,看着时绯雨追问道。
“当然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在时景魁的逼视之下,时绯雨的心绪竟然出现了一丝慌乱,有种被人看穿了的感觉。
“不行”,赵怀恩一听牵扯到凤翩翩,立即叫嚷了一起,完全一副不怕死的样子,“翩翩是我的,谁敢跟我抢,我就跟谁没完。”
“那你准备怎么跟我没完呢?”一个冰冷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大楼的门口响起,然后,带着青铜面具的北域王凤烨天出现在所有人面前,跟他一起出现的,还有他带来的一股寒流。
时景魁扭头,正好和凤烨天的目光碰撞在一起,他的脚尖轻轻的一点,白色的身影向后急退,撞破了百花楼主楼的的窗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大,你怎么能够这么不讲义气,丢下我一个人呢?”赵怀恩愕然的看着那空洞洞的窗户,一脸幽怨的喊道,随即转身,走下楼梯口,径直朝着凤烨天走去,用一口让女人听了都会骨头发软的娘娘腔,向凤烨天问道:“天哥,你媳妇的侍卫将我打成内伤了,你说怎么办?”
一脸威严的凤烨天看到他,像是避瘟疫一般,迅速的向后退出了一米,跟这个忽男忽女的男人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哎哟,天哥有媳妇不理我了,我好命苦啊1赵怀恩一脸幽怨的望着凤烨天,居然像泼妇帅无赖一般,往地上一趟,口中嗷嗷叫道,“哎哟,好痛啊!要死人啦1
本来被凤烨天强大气场给震慑的众人,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看向凤烨天的眼中除了恐惧,又多了一丝怪异的目光,难道,鬼面王爷好男色?
“噗嗤”,时绯雨再也忍不住,非常没有风度的捧腹大笑了起来,她今天才知道,原来凤烨天的鬼面冷气也不是无敌,她更没想到,这个赵怀恩居然是个这么有意思的活宝,难怪会让香雪那般的厌恶了。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时绯雨现在早就被凤烨天万箭穿心了,时绯雨敢笑,其他人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一个个提醒吊胆,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天哥,你媳妇不仅打伤了我,还要抢走我的媳妇,你评评理,我冤不冤啊?”赵怀恩又凤烨天身边挪了挪,继续吐着苦水,伸手去拉凤烨天的衣角,似乎准备用来擦眼泪。
凤烨天再次被他逼着退了两步,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被赵怀恩这么调戏,实在是丢脸到家了,可赵怀恩是朝廷的命官,堂堂的刑部员外郎,自己对他动手,不仅是有辱身份,更是殴打朝廷命官,无端端的给自己找罪名。
对这样的波皮无赖,凤烨天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完全是无处下手,只能将满腹的恼恨都洒在时绯雨的身上。
“赵公子,话可不是你这么说哦!”时绯雨本来乐得看凤烨天为难,但见他眼色越来越冷,也不想真的让他下不了台,“这打你的人是我,跟你抢走凤翩翩的人也是我,你找王爷有什么用啊!你该找我才对,刚才你不是说我长得挺漂亮的吗?想娶我回家做你的小妾,要不这样吧!我就把自己赔给你,只要王爷同意,我马上跟你回家?”时绯雨笑吟吟的走到赵怀恩的身边蹲了下来,笑眯眯的说道。
听了她这话,凤烨天胸腔的怒火似乎被彻底的点燃,眼中透着越来越危险的气息,似乎面前的赵怀恩已经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个等着他去解剖的尸体。
“啊?”赵怀恩没想到这个时绯雨居然也是这么胆大,有种遇到对手的感觉,感受着凤烨天快要到爆发的边缘,为了自己的小命考虑,赵怀恩立即爬了起来,“我想起来了,今天是我第十三房小妾的生日,我就不陪你们了,你们慢慢玩啊!”说完,就连滚带爬的朝外面跑去。
“赵大人慢走啊!回头我让丫头送份生日礼物过去。”时绯雨冲着赵怀恩的背影喊道,立即吓得他跑得更快了。
“你跟我来。”凤烨天的肺都快被气炸了,这个时绯雨,也太胆大了,他沉着脸,拉着时绯雨朝着百花楼里面的别院走去。
随着凤烨天的离去,百花楼立即被王府的侍卫给包围了起来,本来是来寻花问柳的男人们,哪里还敢多做逗留,一个个跟逃命似乎的纷纷离开。
赵怀恩也没有走到远,就有一辆马车听到了他的面前,里面传出了时景魁的声音,“上来吧!”
“老大,那个真是你妹妹啊?”赵怀恩一上车,就倒在柔软的车垫上,眼睛珠子在时景魁的身上上下打量着,“看着一点都不像啊1
“嗯,是不像。”时景魁应了一声,然后靠在车厢上,喝起酒来。
“你妹妹比你可怕多了。”赵怀恩小声的嘀咕了几句,也将头扭到一边,看着外面的夜景发呆。
“喂,凤烨天,你给我松手,我的骨头都快被你拉断了。”时绯雨用力的挣扎,此时的凤烨天像是疯了一般,一点道理都不讲,那抓着时绯雨的手腕,像是要将她捏碎一般,让她痛彻心扉。
似乎听到了时绯雨的抗议,凤烨天突然松手,弯下身子,勾起时绯雨的腿弯,直接将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
“凤烨天,你疯了,你想干什么?”时绯雨有些怕凤烨天此刻的眼神,这让她想到了那些不好的事情,每次凤烨天露出这样的眼神,她的身体就会受到非人的折磨,“你——”
大概是闲时绯雨太吵,凤烨天直接堵住了时绯雨的嘴巴,霸道将舌头伸进了她的口中,在穿过了那如同迷宫的桃花林,来到了百花楼上深处那隐秘的存在,那如同仙境一般的飞檐勾栏,雕廊画栋。
“喂,凤烨天,你究竟想干什么?”时绯雨隐隐约约觉着这里的风景有些眼熟,但是被凤烨天抱在怀里,没有办法看得真切。
凤烨天根本就不理会时绯雨的挣扎,一脚踹开房门,将时绯雨扔到房间里那张宽大得可以并排睡下八个人的大床上,“时绯雨,你太放肆了,本王已经很包容你了,你看看你做了些什么?背着本王来妓院这种地方,妓院你是你能够来的吗?你忘了你的身份吗?你不仅仅是女人,还是北域王的王妃?”
“来妓院也就算了,你居然还假冒本王的名义,在这里跟赵怀恩在妓院抢女人,还打着本王的旗号抢女人,本王是那种饥不择食,连这种破鞋都要的人吗?”
“你为了凤翩翩跟赵怀恩争风斗气也就罢了,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着那赵怀恩眉来眼去的,你当本王是什么,是花瓶吗?”
“是本王把你宠坏了,才让你越来越放肆,越来越大胆。今天本王就要好好的教训一下,你这个不知道廉耻的,不懂得道德的下贱女人。”
凤烨天的肺都快要气炸了,自己对她已经够宽容,够忍耐的,试问整个王府,有谁得到了这样的恩宠,怎么就不知道为他考虑一下呢?在时绯雨的眼中,他究竟算什么?
也难怪他会生气,换了任何一个人看到自己老婆这么做,都会生气了,更何况他是堂堂的王爷,为了这个任性的女人,他这次可是面子里子都丢光了,明天还不知道民间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蜚语。
凤烨天紧紧的将时绯雨按在床上,双手熟练而粗暴的脱着她身上的衣服,他现在只想好好的惩罚她,折磨她,将她撕裂,将她蹂躏。
不是他想对他除暴,但是,为什么这个女人每次都要惹他生气呢?为什么每次都要挑战他的极限呢?他是个男人,他的忍耐和包容是有限度。她可以纵容她在王府里胡闹,但是无法接受她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
时绯雨听着凤烨天的怒吼,感受着他无边的怒火,眼中忽然有了笑意,看着他熊熊燃烧着的双眼,竟忍不住笑了起来,“凤烨天,你是吃醋了吧?”
凤烨天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僵硬在当场,按在时绯雨身上的手,忽然抖了起来。
“我是吃醋了吗?”凤烨天自己问着自己,如果不是时绯雨这么问,他根本就发现了不了,他确实是吃醋了,吃赵怀恩的醋了,也吃凤翩翩的醋了。
但凤烨天又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他一把推开时绯雨,突然从床上爬了起来,快速的甩步离开。
不会的,他不是吃醋,绝对不是吃醋,他并不爱时绯雨,他只是将时绯雨当成自己复仇的工具。凤烨天不断的这么想着,似乎只有不断的这样自我提醒,才能够让自己清醒冷静下来。
时绯雨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有些懊恼,也有些失落。她本来是试探一下凤烨天的,但是没想到他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但他异常的反应,也让时绯雨非常的确信,凤烨天爱上她了。
如果不是爱上她,为什么会因为她而吃醋了。
但是,时绯雨,你呢?你爱上他了吗?
时绯雨回想着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发生的一切,过往如电影一般,在脑海中回映,一切从莫名其妙的上了他的床开始,然后,是她身份的改变,从少女到女人的变化,从普通人到王妃的变化,虽然她一直在努力的适应这个世界,适应王府,适应凤烨天,但是,在内心深处,她还是渴望着离开。
她对他有感情的,从同情开始,然后是因为身体的深层次交往而产生的熟悉,以及因为身份原因而产生的依赖,但是,这些都不是爱情。
扪心自问,时绯雨知道自己并不爱他,因为她并没有因为凤烨天有一堆的女人而生气,连嫉妒都没有,哪里来的爱情。
时绯雨更知道,她不是宽容的生物,她可以接受跟凤烨天的肉欲纠缠,这不过是前世人玩的情人游戏,但是,她的爱情必须是独一无二,她不会接受在自己的爱情和婚姻中,还有第二个女人的存在。
如果,凤烨天爱上她,那会是他的不幸,因为,她终究是要离开这里的。
凤烨天整个人都浸泡在冰冷的水中,身上的灼热也渐渐被这水的寒冷给冷却了,但身体虽然恢复了常态,脑海却还是不停的浮现着时绯雨的面容,她的嬉笑怒骂,她的喜怒哀乐,这一切的一切,都仿佛牵动着他的神经。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他已经清楚的认识到,他输了,在这场复仇游戏中,他输给了这个女人,从此,他的复仇计划有了缺陷。
凤烨天猛的从水中站了起来,眼中已经变成了一片冰冷,像是从地狱爬起来的恶鬼,带着冷冽的杀气。不行,他不允许自己的复仇计划有任何的缺陷,就算有,他也一定会挽回。
时绯雨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她穿戴得整整齐齐的,然后,她听到了那熟悉的急促而充满的脚步声,那是凤烨天的脚步声,他去而复返了。
还以为他又会跟他斗气很长一段时间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去而复返。
“你不生气了吗?”时绯雨抬眼问道,随即看到一把寒气森森的剑指着自己,而握着剑的人,正是凤烨天,一脸肃杀冰冷的凤烨天。
时绯雨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是啊!早就该这样了嘛!要报仇就干脆的,一刀下去,什么都了结了,何必学那无聊的八点档电视剧,用什么先让对方爱上自己,然后再甩掉对方这样愚蠢的报复方式,最终伤了对方,却更加伤害了自己。
爱情,本就不是报仇的工具,在爱情的战场上,没有赢家,只有两败俱伤,将战场设在爱情的阵线上,本就是一个愚蠢透顶的主意,只是没想到,这么聪明的凤烨天,居然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
凤烨天的将手中的剑往前推进,直接抵了时绯雨的脖子上,只要再往前推进一点,就会刺到她的咽喉。原本,他以为时绯雨看到剑,会恐惧,会害怕,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时绯雨居然在笑,这笑容,像是在嘲讽,嘲讽他的懦弱,嘲讽他的无能。
“为什么?你不怕吗?”凤烨天很想了解她,但是却从来没有看透过她,因为她的所做所谓,总是那么的出人意表,让人惊奇,让人惊喜。
“怕啊!怎么会不怕?”时绯雨还在笑,凤烨天似乎问了一个很笨的问题,这个世界上又有谁是真正不怕死的呢?但是,如果死已经无法避免,她宁愿笑着死。
她笑,是因为她很开心,她终于可以解脱了,从这个陌生的世界解脱了,如果运气好,她说不定又能够回到原来的世界,如果运气不好,她或许能够早一点转世投胎,开始一段全新的人生。
她笑,也是因为她同情他,如果杀了自己,他会更加的痛苦吧!因为在这个由他一手促成的悲剧中,他付出了更多的感情。
“只要你求饶,我放过你的。”凤烨天的手在发抖,他开始在为自己找退缩的借口和理由,他的内心也在不停的挣扎着。
杀了她,然后专心你的复仇大计!
不要杀她,不然你会后悔一生的!
时绯雨轻轻的摇了摇头,脖子上立即感到一丝凉意,还有液体流动的感觉,看来是划破了脖子的表情。求饶?她不会干的!
要么,就给她想要的,要么,就杀了她,她不需要向谁摇尾乞怜,她更不愿像其他女人那样为了个男人,窝窝囊囊的活着,她要自己的生活,而且必定是非常精彩的生活。
看到那猩红的血,凤烨天的心脏猛的一收缩,手抖得更狠了,“向我认错,保证以后什么都听我的?”凤烨天的声音已经有些色厉内荏了,低沉的嗓音也在战栗。
时绯雨笑着望着他,望着他那双如夜晚的星辰一般明亮的眼睛,淡淡的笑着,屈服?妥协?她不会的,更不会用自己的尊严去换的。
“这是你逼我的,这是你逼我的。”凤烨天快疯了,他发现自己怎么样都没办法让这个比驴子还要倔强的女人服软,驯服不了,就只能毁灭。
凤烨天的长剑猛的向下刺去,带着毁灭,带着绝望。
结束了,终于可以离开了。时绯雨的脑海中最后浮现了这个念头,然后慢慢地失去了意识。
时绯雨穿行在迷雾,隐隐约约,断断续续,听到了谁的呐喊声。
是谁?在呼喊着自己?又是谁,在她的耳畔哭泣,打湿了她的头发?
时绯雨睁开了眼,看着熟悉的房间,闻着熟悉的味道,原来,自己并没有死啊!
脖子上传来丝丝疼痛,还有一丝丝的凉意。
“香雪——”,时绯雨轻轻的叫唤着,可她发现自己喊了半天,香雪根本就没有回应自己,而且,一阵刺痛从脖子上创了过来。
“小姐,你没事了,真是太好了。”香雪欣喜的叫道,“那些刺客实在是太可恶,居然向王妃下手……”
耳畔传来香雪絮絮叨叨的声音。刺客么?也对,凤烨天怎么可能承认是他自己干的?那时修这个便宜老爸还不趁机找他的麻烦?
“因为你受伤,王爷很生气,将整个百花楼都封了,现在那个芸娘还被关在刑部的大牢里,等候发落了。”香雪也是一副王爷做得好,芸娘活该有这样的下场的。
时绯雨皱着眉头,她没想到凤烨天会如此的霸道不讲理,自己受伤明明跟百花楼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他硬是要将这个罪名塞到了百花楼的头上,实在是太无耻了。
“你醒了就好,我这就去通知王爷。”香雪站起身来,“这几天王爷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了,什么人都不见,饭都不吃,说是小姐在小姐醒之前,他谁都不想见。”
凤烨天,后悔了。何必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听香雪这么说,时绯雨也不知道是想笑还是想哭,她何其有幸,能够得到凤烨天的爱。然后,凤烨天何其不幸,爱上一个不爱他的人。
再次见到凤烨天,看着那双皓若星辰的双眼暗淡无关,时绯雨的心,有些微微的刺痛,如果不是带着鬼面,如果不是他的脸被烧得面目全非,时绯雨相信,此刻的他一定比她那位大哥更加颓废沧桑。
“你赢了”,凤烨天并没有走到她的身边,只是隔着远远的距离,用更加低沉沙哑的声音宣布道,“好好养伤吧!我不会来打扰你的。”
凤烨天说道做到,他真的没有再来打扰时绯雨,虽然每天都要来看她,都是在她睡着之后,站在窗外远远的看了一眼,然后离开。
时绯雨的伤也渐渐的恢复,但因为伤了喉咙,有一段时间不能说话了,所以要做什么,时绯雨都用铅笔写了出来,然后让香雪去办。
两人像是又恢复了到冷战的时期一样,只要有时绯雨的地方,就看不到凤烨天,有凤烨天的地方,就看不到时绯雨,两人像是玩躲迷藏一般,回避着对方。
但是跟上次不同的是,凤烨天虽然没有去见时绯雨,却时刻关注她的饮食起居,还有她伤势的恢复,说时绯雨失宠,似乎也不像那么回事,因为她似乎比以前更加的自由,不仅可以自由的在庭院里行走,还能够随时外出,这是王府其他夫人们做梦都想要的特权。
由于时绯雨的斡旋,百花楼又重新开放了,而凤翩翩也被她赎了身,恢复了自由,不过,为了她的安全,时绯雨特地给她挂上了王府舞姬团首席教习的身份,受聘于北域王府,受北域王府的庇护。
加上那天晚上在百花楼发生的事情在外界流传,就算是傻瓜都知道,王妃为了这个凤翩翩,可是连赵怀恩赵侍郎都打了,那可是在京城横着走的主,在北域王面前都敢耍无赖的,这件事虽然对王府名声有损,但多少,算是给凤翩翩更多的保障。
时绯雨坐在荷塘边的树下,池塘里葱郁的荷叶已经有些枯萎,就连风一天带着淡淡的萧索凉意,不知不觉之间,盛夏已过,秋日降临。
残秋,带着沧桑的岁月,走到了时绯雨的面前,几片零落的树叶随风飘落,飘荡在水面,谁着秋风吹起的涟漪,缓慢的缓慢的漂流着。
面前的画板已经又了秋日荷塘的雏形,时绯雨手中挥动着毛刷,在画板上调试着自己需要的颜色,那么的认真,那么的专注。
站在阁楼上远远的看着这幅画面,人在塘边画画,画画人在画中,在凤烨天的眼中,这是一幅比时绯雨的秋日荷塘图更加美丽的画面。
这样远远的观望着,什么也不做,凤烨天更能够感受她的与众不懂,仿佛已经融入了自然,融入了这空气,不带半点世俗的烟火,静若处子。
“王爷,王妃让属下查的事已经查好了。”赵权跪在凤烨天的身后,沉声回答着。
“嗯,知道了。”凤烨天眼中有着淡淡的笑意,可惜赵权看不见,就算看见了,也只会认为是自己眼花的,“以后,王妃的命令,你直接执行就行了,不用再想我汇报,王妃的安全我也交给你了,如果出了半点差池——”
“如果出了半点差池,属下提头来见。”赵权不等凤烨天说完,就自己给出了答案。
“退下吧1凤烨天挥了挥手,他是相信赵权的,不然也不会将他派到她的身边,一是为了保护她,二是为了监视她。
“遵命”,赵权退了出去,走出房外,向荷园走去。
“真像”,香雪不懂油画,但这不妨碍她用自己的审美观作出判断。
时绯雨收起画笔,等着油画在空气中慢慢风干,收拾完工具之后,才伸手从彩墨盒子下抽出一张纸条递给香雪,“帮我去找翩翩姐来”。
“哦1香雪收起了纸条走了出去,最近王妃已经跟这个凤翩翩见面,也不知道在谋划什么。
“王妃,您交待的事情,属下已经办好了。”赵权早就到了,但看到时绯雨那么认真的画画,不想打扰。
“太好了,快带我去看看吧1时绯雨欣喜的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才想来,自己似乎刚刚才约了凤翩翩,自己实在是高兴了,差点把这一茬给忘了,“赵权,你先去准备马车,稍后,我跟翩翩姐在门口等你。”
“绯雨,什么事这么这么高兴?”凤翩翩打扮得很朴素,自从离开了百花楼,她的衣着就不再那么张扬,颜色都比较的素雅,反而给了人几分小家碧玉的感觉。
“你去看了就知道。”时绯雨故作神秘的笑了笑,她自己也正准备出门去看看。
“快,快,晚了就没了。”平日里无精打采的难民,今天全部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往城外用,好像外面有什么宝藏一般。
“小心”,慕容敬轩及时拉住马蹄,才没有照成误伤人命的眼中,看着眼前混乱的街面,显得有些疑惑,看着有几个京兆府的衙役在协助维持秩序,就打马走了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刘正跟自己的同僚执行任务,突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几乎是条件发射的拿起朴刀往后看。
慕容敬轩也没想一个小小的捕快会有这么好的身手,好在他的反应也不慢,迅速的出手防备。
老刘看着自己那磨得很锋利的刀锋被两根修长的手指紧紧夹住,任他如何的用力,都没有办法再往前进半分,一抬头,才发现自己砍的是谁,“小侯爷”。
“小人该死”,老刘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立即松开刀柄,跪了下来,“请小侯爷饶命。”
开玩笑,当街刺杀小侯爷,这可是灭门的死罪,如果不是最近京城治安太差,他也不会如此的戒备,作出了如此的过激反应。
“啪嗒”一声清脆的响声,慕容敬轩松开了手指,将刀丢到了地上,指着那群衣衫褴褛的难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以前只听说难民蜂拥进城的,像今天这样蜂拥出城的场面,别说慕容敬轩没见过,就连活了五十多年的老刘也没有见过。
“听说城外有个贵人设了救济点,可以领到吃的,所以这些难民都往那里去了。”老刘额头上沁着汗珠,他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也不知道准不准确,但这个时候他也没有时间去查查。
“贵人?是谁?”慕容敬轩很好奇,在这个冷漠疏离,醉生梦死的京城,居然还有人做这种高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吗?
“这个小人也不清楚”,老刘一把年纪了,也不指望着巴结慕容敬轩这样的大人物,也不想得罪这样的大人物,只希望早点将他打发走。
慕容敬轩似乎看出了老刘心中的想法,将老刘扶了起来,道了声谢,自己牵着马往城外走去,要知道真相其实很容易的,亲自去看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城外三里外结草铺,这里本是一个被人遗忘的村落,整个村子只有十几口人,其余的人,都在五年前北胡入侵抢掠时,被北胡凶残的杀害了。
仅剩下的十几口人,也都是从死人堆中爬出来的,虽然守着村落和房子,但因为势力单薄,经常受到外村的欺凌,近年来,更是有人挑起事端,逼着他们变卖房屋土地,可怜这点房屋土地,已经使他们的全部资产,自然不会拱手想让,结果前些日子突然涌出了一群混混,在村子里又抢又打。
被这些流氓混混逼得没法,这十几口人已经做好了流亡他乡的准备,却不料有贵人找上门来,不仅帮他们将那些流氓混混赶跑,还出高价租用他们村的空置宅院。
这些村民感激万分,也投桃报李,只收取他们很低的租金,在得知这些房子是用来救急灾民时,村民们索性免了租金,还主动出来帮手。
阿莱是结草铺的村民,也是村里仅剩的三个男丁之一,五年前,他还是个不到十岁的男童,因为跟自己的好朋友小菜、兰子和小钉子在自己家的菜窖里玩耍,最后躲过了一劫,也为结草铺保留了三个男叮
如今的他也年近十五了,长得人高马大,是个非常勤快有肯吃苦的小伙子,只是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一只腿高一只腿低。
难道他是个残疾?当然不是,他的腿是在一个半个月前,被那些来惹事的混混给打断的,当然,他也赚回了本,至少废了三个混混的胳膊。
经过一个半月的疗养,阿莱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只是走得还不是很快,但是很稳。
阿莱拄着扫把,看着从远处蔓延过来的一条灰蒙蒙的长龙,吓得一跳,以为又是胡兵来袭,立即去找他的救命恩人,柳大善人通风报信。
“柳老爷,不好了,北胡子打来了。”阿莱瘸着腿跑着,虽然不快,但是很稳。
“阿莱”,柳老爷并不老,最多三十出头,下颚留着一撮胡子,看起来比较成熟,不过,虽然穿着一身员外服,这位柳老爷看起来还是不怎么像员外,看起来,到有几分像账房先生。
柳老爷当然像账房先生了,因为他本来就是账房先生出身,这位看起来也并不慈眉善目的柳大善人此刻真站在一排临时搭建的竹棚里站着,看着身边的活计在那里忙碌着,听到阿莱的叫唤,柳老爷回头瞪了他一眼。
“有北域王爷在,北胡是不敢踏进我凤翔领土一步的。”柳老爷说得很肯定,也很自信,从他的回答中,还可以隐隐听出一份自豪感。
“哦?也是霍。”阿莱这才想起来,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他们有北域王爷的百战雄狮在关口守护着,根本就不用怕什么北胡蛮子了。
阿莱挠了挠头,傻笑着,然后又拄着扫帚往村口走去。想到北域王爷的雄师,阿莱就感觉有些热血沸腾了,他最大的愿望不是像别人说的那样,娶个媳妇,然后过着种地的生活。他想参军,想参加北域王的百战雄师,想提着钢刀,骑着白马,骋驰在辽阔的草原上,追逐那些曾经杀害了他的父母,杀害了他的村人的北胡蛮子。
柳老爷看着阿莱的腿,眼中带着丝可惜,然后,扭头朝着结草铺最大的院子,原来结草铺首富的大宅子喊道:“阿标,阿杰,人快来了,赶紧准备好。”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群穿着黑色短打家丁服的壮丁从庭院里小跑着出来,整齐划一的步伐,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个丈二长的黑木棍,那一双双锋利的眼神,刚毅,坚定,执着。他们自然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家丁,而是北域王府的王府侍卫。
堂堂王府的王府侍卫,平日里一个个眼高于顶,在京师都敢横着走的他们,今天却一副普通大户人家家丁的打扮,整齐的站成了两排,整齐得像熙河两旁的柳树,挺直得像仓木山上的青松。
难民蜂拥而至,打前走的几乎都是男的,虽然也是衣衫褴褛,但看起来并不像饿了很久的样子。看到如同两堵墙般站立在面前的家丁,这些难民忽然傻了眼。
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这里发放食物吗?难道,他们被骗了?
“吃的呢?快拿出来?”立即有不安份的人带头吵起来,他们大老远的跑过来,可不是为了锻炼身体的。
柳老爷皱眉,这些人真的是难民吗?要他看分明是一帮子刁民,这些人就该送到京兆府的大牢好好修理修理,当然了,他也只是这么想想。
“都排队站好了,男人站两条队,二十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站左边,剩下的站右边。女人和孩子单独站一条。”为首的侍卫冷着眼喊道,如果不是为了王妃娘娘,他们才不会出来伺候这群流氓。
当然了这群流民中总有那么几个不听话的,但是在吃了侍卫们的棍子后,也都老实了下来。
“想得到食物的,就乖乖的排队,要不然现在就可以走,没人拦着你们。”在杀鸡儆猴之后,侍卫首领的话,也显得更加的权威了,当然了,更有权威的是他身后散发着香味的馒头。
阿莱目瞪口呆看着三条队伍,对那些穿着黑色短打的家丁有些羡慕了,心想着这位柳老爷果然不是普通人,居然还有这么强悍的家丁队伍。
“嘭”,正在阿莱两眼发光时,头顶突然掉了跟东西下来,正中他的额头,一抬头,他便看到头顶的树杈上,不知何时开始,睡着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穿着白衣,满身酒气的男人。而刚才砸中他的,正是这个男人手中滑落的酒葫芦。
“喂”,阿莱蹲下身子,捡起酒葫芦,朝着头顶喊道:“你的东西掉了。”
哪知道,那个男人翻了一下身,理都不理他,继续睡着大觉。
翻了一下身?阿莱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是自己看花了吧!好像不是耶!刚才他真的看都这个男人翻身了,睡觉翻身本来没什么好奇怪的。但是睡在一个树枝上,还能够自如的翻身,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就连他这个从小爬树下水的老手都不道。
“真是个怪人”,阿莱将葫芦放在树下,自己又一高一低的离开了。
赵权驾着马车来到结草铺时,路上还有老弱妇孺在往这边赶,看到他们的马车,纷纷小心的避让到了两边,一路上倒也畅通无阻,当然了,想不畅通无阻也很难,因为马车前后,还有四名骑着高头大马带刀侍卫守护着,足以震慑宵小。
在进村的时候,赵权的眼睛瞄到了睡在树上的那个男人,眼中有些疑惑,但并没有停下马车,继续往村子里。
柳老爷看见车子,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小跑着迎了上去,命令家丁们清理出一条道来后,将马车迎进了大宅院。
“卑职刘友能见过王妃,您怎么来了,这里乱民太多,不安全。”柳友能就是阿莱口中的柳员外,看到时绯雨从马车下来,他立即跪下请安。
时绯雨笑了笑,刚才偷偷从窗帘里瞄了眼外面,秩序井然的场面,让她还是颇为放心的,像这样的赈济,就怕有人带头闹事,一哄而上,那样老弱残幼这些真正需要得到帮助的人,还是一样在边上饿肚子,时绯雨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虽然时绯雨未发一言,但是她的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足以让刘友能激动好一会儿,“这是王妃您的布置,卑职只是照做。”柳老友能里喜滋滋的奉承着,他不会蠢得去跟王妃争功,更何况,这次赈灾的各项安排,确实是时绯雨设计好的方案,他负责执行的。
时绯雨带着淡淡的微笑,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向香雪比划了一个手势。香雪立即领会过来,当期了她的临时翻译,“王妃说了,这次的事情办好了,回去有重赏。”
“谢王妃。”柳友能也不矫情了,王妃的恩赐,那可是比王爷的奖赏,更加让人羡慕的,现在谁不知道,王府里的大小事情都是王妃说了算,王爷基本上就没有反对过。
时绯雨参观了整个宅子,有大小房间三十多间,加上村里其他的房间,怎么也有上百间空房,按照时绯雨之前的要求,所有的房间全部被搬空并用石灰刷了一遍,之后又用醋熏了几天,进行了彻底的清扫和消毒,在这之后,才搬进了时绯雨设计的双层床以及柜子,光是准备这些,就耗费了时绯雨不少的钱财。
看完经过改造后的房子,凤翩翩对时绯雨更加的叹服了,她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出上下铺这样的绝妙主意,一下子多出了这么多的床位出来。
“每一个床位和柜子最好对应的编一个编号,例如这个是第三间房,这张床和这个柜子就是三零一,这个是三零二,如此类推,每一个住进来的人,也要有一个编号,要跟这房间和床位的编号对应,便于识别和管理。”有香雪这个同声翻译,时绯雨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是还是能够毫无障碍的跟其他人沟通。
“王妃英明”,柳友能本就是王府的账房出身,听了时绯雨这个主意,立即眼前一亮,以前自己怎么就没想过这么办法呢?
时绯雨有些汗颜,这些不过是抄袭罢了,英明什么的,就有些过誉了,“另外还要找些大夫过来,住的人多繁杂,难免会有人生病,这样高密度的人口聚集,很容易散播传染病,所以,事先都要做好准备,不能等到出了问题,再来解决。”
“是,王妃您太仁慈了,这些难民能够遇到您,简直是她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凤翩翩眼中流露出一丝羡慕和遗憾,如果当初,她能够遇到时绯雨这样的贵人,也许就不会有流落青楼的命运了。
“王妃,不好了,那帮流民闹事了,您还是快点离开吧!”赵权满脸焦虑的闯了进来,带来了一个令人色变的消息。
“流民闹事?为什么?”时绯雨实在想不通,自己好心救助这些人,他们为什么还要闹事,别说时绯雨不解,凤翩翩也是一头的雾水。
“放我们进去,我们也要进去,凭什么只让她们这些没用的住进去?”说是流民闹事,其实也不过是几十个人在扇动其他人而已,更多的人都躲到了一边,看着眼前的突然,吓得瑟瑟发抖。
一切的变故,要从时绯雨的救助方案说起,按照她的想法,自然是要优先照顾老人和小孩的,所以,她将这些老人小孩安排住进了她所在的这个大院,妇人们责备安排到其余的那些散户,唯独对这些青壮年没有任何的救济,自然是引起了他们极大的不满。
平日里,这些游手好闲的青壮流民就是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打架斗殴,欺凌妇孺老弱,坏事也没少做,本想着过来捞些便宜的,没想到除了几个馒头,毛都没有落到。而那帮子被他们视为废物的老弱病残,不仅得到吃的,连住的地方都有了,这怎么不引起他们的羡慕嫉妒恨,最好,就演变成了集体对大宅的对抗。
虽然今天聚集在这结草铺的流民不过是京城总数的三层不到,但也是逾千人的规模,光是这些青壮的流民就有三四百人之众,如果真的闹起事来,王府的这些侍卫虽然强悍,但绝对不是敌不过他们人多的。
偏偏这个时候,时绯雨还在里面,如果让王妃出了丝毫的意外,他们这些侍卫们可是玩死难辞其咎,所以一个个小心戒备,只要有人逾越,手中的棍子就毫不犹豫的打了下去。
“兄弟们,我们冲进去,这个大宅里一定有很多食物还要钱,只要有这些,我们就不用怕饿死了。”有个胆子包天的家伙,居然公然叫嚣,挑拨其他人去抢掠,而他的这个主意,居然还得到了部分人的响应。
“嗖”,一只利箭从后方射了过来,一箭穿透了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的胸口,立即当场死亡。
悲剧在瞬间发生,等其他人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在流民之外,不知何时,已经包围了一群官兵,手持弓箭对准着他们,有了刚才血的教训,他们已经还不怀疑,只要他们有丝毫的异动,这些官兵,就会将他们给射成马蜂窝。
对于官府而言,他们本就是个累赘,正是他们这些人的存在,才让京城的治安越来越差,抢劫偷盗肆掠,监狱人满为患。如果能够一次性解决他们,未尝不是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
看到突然出现的官兵,王府的侍卫们显得更加的紧张,如果这些流民只是乌合之众的话,那些官兵绝对是训练有素的,如果没认错的话,他们应该不是普通的城防兵,而是拱卫京师的锐锋卫的精兵,更加的难以对付,在没有弄清楚是敌是友之前,他们自然是越发的小心了。
慕容敬轩骑着白马,从弓箭手身后走了出来,眼角扫到村口的那颗大树上的声音,发出了一声惊疑的叫声,随即打马向那可树走去。
“你怎么来了?”慕容敬轩骑在马上,抬头看着睡在树上的那个白衣人,“很难得看到你出现在妓院和酒肆以外的地方啊1慕容敬轩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嘲讽。
“是吗?”白衣人坐起身来,露出了他的真名目,谁能够想得到,这个露宿枝头的家伙,居然是丞相之子时景魁,也难怪慕容敬轩如此的惊讶了。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么荒僻的地方见到你啊!这里应该没有什么能够吸引你的吧?”时景魁还是一脸睡意朦胧的样子,一边说,一边打着哈欠。
跟一身灰尘,衣服被蹂躏得不像样的时景魁比,慕容敬轩总是装着得那么的干净,整齐,得体,时时都保持着他京城第一公子的风度翩翩,举手抬足之间也是点到为止,站在时景魁的身边,简直就是鲜明的对比。
阿莱有些不明白,那个骑马的男人,看起来像是个当大官的,只要那些官兵见了他都恭恭敬敬的样子就能够知道,但是那个树上的男人,怎么看都只是个困顿落魄的酒鬼,为什么这两个人会聊得那么的热络。
“怎么会没有,时兄不是也被吸引来了吗?”慕容敬轩轻轻的扭头,然后看到了走到了门口的时绯雨,“她还是那么的冒失大胆啊!”
“听你这么说,你似乎对绯雨很了解?”时景魁冷笑了一声,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了解时绯雨,那个人一定是非他莫属。
“也许吧!”慕容敬轩模棱两可的回答,从时绯雨出来,他的心思已经不在时景魁的身上了,他专注而内敛的目光只锁定着一个人——时绯雨。
时绯雨远远的就看见了慕容敬轩,心跳在那一瞬间就慢了半拍,很快,她就认出了,那个坐在树干上的人是谁,不正是她的那位便宜哥哥吗?
但很快时绯雨的目光就被眼前的染血的尸体,以及尸体上那支箭所吸引,眼中带着几分愠怒,“人是谁杀的?”这些日子都没有开口的时绯雨,突然用有些嘶哑的声音问道。
虽然,她是在问身边的赵权,但是,即使他不回答,只要看着不远处的持着弓箭的官兵,也能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杀人了,官兵杀人了,这是个陷阱,官兵想用这个方法,将我们屠杀,我们快跑啊!”这一声呼叫之后,流民再次骚动了起来。
“抓住那三个女人,抓住她们我们才有活路。”不知谁又喊了一句,刚才还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流民一下子将视线都移到了时绯雨的身上。
王府侍卫们闻言,迅速的聚拢,在时绯雨的面前围起了一堵人墙,眼中更是多了几分凶戾的杀气。
“大家安静下来,不要听信别人的蛊惑。”看到这情形,刘友能的额上立即渗出了冷汗,手脚发着寒气,本来是大功一件,可没想到顷刻之间,就有变成大罪的可能,“我们跟那些官兵没有关系——“
“别听他的,他是想争取时间,不要让那个女的跑了,让她跑了,我们就死定了。”那个声音又想了起来,只是声音飘忽不定,让人拆不到他的位置。
刘友能急了,刚要解释,却被时绯雨伸手给拦住了。
“为什么?”时绯雨眼睛有些微红的看着下面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时绯雨的话有些眉头没脑,别说这帮没有什么头脑的流民了,就连慕容敬轩和时景魁也是一头的雾水。
“我做错了吗?难道我不惜身家,费尽心机,救济你们还救错了吗?”时绯雨突然发出了一声怒吼,声带都跟着颤抖了起来,有种快要断裂的感觉。
“小姐”,香雪本就担心时绯雨的嗓子没有完全恢复,看她这么不顾后果的大声吼叫,更是担心起来。
“你说?我扶危济困是不是错呢?我是不是应该像其他的贵族豪门那样,看着你们被活活的饿死,被活活的冻死,你们才满意?”时绯雨没有理会香雪的叫喊,伤心失望的看着下面的人。
“你说,刚才你不是冲到前面来说,你说,我救助你们,是不是错呢?”时绯雨突然伸出一个手指,只想离着侍卫们最近的一个青年男人。
随着他这一指,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似乎想听到他的答案。
男人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关注过,而且,关注着他的还有那一只只无情的箭,脸立即变得煞白,“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想救我们?”
“说得好”,听到他的回道,时绯雨突然大笑着拍起了手掌,“我是不是真的想帮助你们?那我问你,你们是为什么这么生气?难道不是因为我最先援助的人是老弱妇孺吗?”
“那个——,确实是那样的。”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男人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还是不得不接受。
“那你告诉我,我帮助这些老弱妇孺,对我有什么好处?”时绯雨盯着男人,突然走出了侍卫们的保护圈,吓得侍卫们冒了一身冷汗,再次将她护在中央。
男人开始冒冷汗了,是啊!她救助老弱妇孺有什么好处?自然是半点好处都没有,完全是一群什么忙都帮不上的累赘。
“刚才不是很会说嘛?现在怎么不回答了?”时绯雨的几个问题,就问得男人无力辩驳,“我来帮你,帮你们回答吧!”
时绯雨看着男人冷笑着,抬起头,带着怒气的视线,从这群男人身上扫过,“帮他们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但是我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你说?”时绯雨又将手指指向了另外一个人,刚才,似乎就是在下面煽风点火。
“这个,这个,我怎么知道?”这个看起来满脸横肉的家伙,面对时绯雨的手指,居然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真的不知道吗?”时绯雨冷哼的一声,“你们也都不知道吗?”时绯雨向所有的男人问道。
面对她那目光,已经有人开始退缩了,虽然面前的这个女人看起来是如此的柔弱,但是,她浑身散发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势,让人不敢逼视。
“谁不知道,给我站出来?”时绯雨又使出了杀手锏,她这话一落,很多本来就是跟着起哄的人立即向后退了几步,立即将最初煽风点火的几十个人,暴露了出来。
时绯雨笑了笑,她就知道会这样,人就是这样,在害怕的时候,你越是叫他站出来,他反而会下示意后退,“看来,只有你们不知道了?”
“不关我们的事。”立即又有二十多个人退出了出去,只留下十几个人在场中,从未了所有人的焦点。
“其实,你们也是知道的吧!”时绯雨又像前走了一步,立即吓得这剩下的十几个男人后退了几步,“但是,你们自私,你们只关心自己的死活,至于别人是死是活,你们根本就不在意,甚至巴不得多死些,这样就没人跟你们挣,跟你们抢,自己可以多得些,你们说,我说得对不对?”
这个时候,没有人敢承认,但不管他们承认不承认,在别人的眼中,他们已经是这样的人。
“你们自私,但是你们又怕死,所以想拖着其他人下水,扇动别人闹事,然后自己躲在后面看热闹,捡便宜,我说得对不对?”时绯雨继续逼问着,并不断在言语中设下陷阱,一步步的引导这他们按照她的意愿回答问题。
顿时,刚刚还跟他们站在一起的人,将愤怒的目光转移到他们的身上,经时绯雨这番引导,他们也终于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终于明白自己是被人给利用了。
“时兄,早知道绯雨如此优秀,我绝对不会同意退婚的。”慕容敬轩苦笑着,本来以为一场不可避免的械斗,居然被时绯雨几个问题给化解与无形。
时景魁的脸色有些阴沉,阴沉得仿佛要滴出血来,面前的时绯雨给他的感觉更加的陌生,这不是她的妹妹,她的妹妹没有这么勇敢,更没有这么聪明。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的妹妹?我真正的妹妹又在哪里?
“我想也是。”时景魁跳下树,捡起被阿莱放在树下的酒葫芦,迈着摇摇晃晃的步伐,离开了结草铺,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消失在了慕容敬轩的视野之中。
慕容敬轩眼中升起了一丝的疑惑,时景魁的反应给他的感觉很怪异,但是他有说不出个所以然。不过,他关注的人本就不是时景魁,在他离开之后,便立即带着锋锐营的官兵将那十几个使坏的流民给抓了起来。
“王妃娘娘”,慕容敬轩故意在所有人的面前向时绯雨行礼,眼中还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时绯雨有些愠怒的表情。
“王妃娘娘?”时绯雨的真实身份,立即在难民中引起了轰动,现在,他们总算明白,为什么这里的家丁看起来那么的气势不凡,他们总算明白,为什么会有大队的官兵出现,原来,一切只因为,眼前这个女人不同凡响的身份。
“你们好大胆,竟敢胁迫北域王王妃。”慕容敬轩故意无视时绯雨不停向他使眼色,朝着刚才还跟着一起闹事的青年壮丁,“全部给我带走。”
“等等”,时绯雨立即上前阻拦,“慕容大人,他们只是被人蛊惑利用而已,何况他们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所谓不知者不罪——”
“王妃的意思是让在下放过他们?”慕容敬轩望着时绯雨,带着莫名的笑意。
时绯雨搞不清楚慕容敬轩究竟是唱的哪一出,但是她确实不希望这些无辜的人受到牵连,“是的。”
“那好,既然王妃为你们求情,本官就放你们一马,但是这十几个罪魁祸首,企图聚众闹事,挟持王妃,罪无可恕,立即送刑部。”
在慕容敬轩的协助之下,流民的骚动终于告一段落,时绯雨也踏上了返回京城的返途,慕容敬轩借口要保护是王妃的安全,打发了军队先行离开之后,骑着马一路护送着她。
时绯雨掀起马车的窗帘,向起码并肩走在旁边的慕容敬轩问道:“慕容公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叫我敬轩吧1慕容敬轩朝着时绯雨温柔的一笑,“我为什么来这里,还得问你啊?”
时绯雨脸有些微微红,看着慕容敬轩,这个身体就开始有些不停使唤了,心脏砰砰直跳,“问我?”时绯雨不太明白慕容敬轩的意思。
“因为你太大胆了”,慕容敬轩眼中带着一丝担忧,“你现在做的事,跟引火烧身,没有区别1
“啊?”时绯雨一脸的疑惑,自己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慕容敬轩会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