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虚此行
她无措的轻轻抬手,那面纱摇摇欲坠般的随着她的手一起抖颤。
“一千万。”
“我要她的初夜。”
“我要她的面纱不能揭。”
那声音仿佛夜莺轻啼,仿佛小溪击流石,仿佛幽兰乍吐芬芳,仿佛淡露轻叩着晨曦,
她的手乍然停住,遥望着那声源的来处,心生惊喜,是那白色的马车。
人在车内,只闻其声而不见其人。
鸨儿呆在场中央,一千万,她几辈子,不,几十辈子也用不完的花花黄金啊。
暖香阁,一瞬间万赖俱寂,所有的人屏住了呼吸,一千万,他们没有听错吧。
这男人,注定争得了凌晚香的头彩。
而好戏,似乎还在后头。
“再一千万,这香间坊就归我,我送这台上的姑娘了。”
片刻的寂静后是漫天的哗然,人们的瞩目不再是台上的凌晚香,而是那车里有着绝美声音的男人。
只听那声音已恍若仙镜了。
今夜他们果然不虚此行。
只是可惜两个主角的面一样的深藏而不露。
钱,没有他多。卖了一家老少也换不回来一个零头。
叹气吧,除此再无其它。
当鸨儿的一声‘成交’响在暖香阁时,所有的人只能残忍的接受这个事实。
凌晚香就是车内的那个男人的了。
走吧。
却是舍不得的一步三回头,望不到容颜,望一下身影总可以吧。
回去吧,他们的婆娘,他们的恋人还在花前月下数着他们的归期。
男人,果真太花心。
好男人,这凤城有吗?
没有听说过,因为他根本不存在。
……
暖香阁,鸨儿屏退了所有人等。
虽然她已不在是香间坊的老板,虽然她再不是凌晚香的嬷嬷。但是为了那滚烫的二千万,为着那车上的男人做牛做马又何妨。
终于,除了她,除了那辆马车,除了树上猫头鹰的呼吸,暖香阁里已安静如初,仿佛那曾经的人潮,曾经的涌动,曾经的欢呼,只是虚幻的一场梦。
醒来,她遇到了上天赐给她的良人。
虽然还未谋面,但是,她已认定了他。
她缓缓的走向红毯的尽头,等待着这令人羞赧令人渴望的旖旎之夜。
人影幢幢,衣袂飘飘,有仙风拂过,有道骨傲然。
一位白发的婆婆,一位白须的老翁,一位白衣胜雪的少年。
三个人,婆婆慈祥,老翁祥和,而少年,一张毫无血色的面具遮挡了其后的绝美。
她相信,那面具之后的他一定是绝美的翩翩美少年。
婆婆揽了她的腰,老翁携了少年的手。
顷刻间,四人已入了她散淡着玫瑰香气的小巢。
“你,不可揭了他的面具,否则就只有生不如死。”
好一个生不如死,假如她乖乖的听话,假如她没有摘下那面具,那么此生她都是快乐的。
婆婆将她,老翁将他,齐齐的抛在暗涌生香的罗帐内。
她听到了他的喘息,暗潮汹涌。
他,被下了盅,情盅。
她,是他的良药,她已知晓。
他如玉的长指一寸一寸的褪下她身上恼人的薄纱,急切而抖颤。
轻吻而上,缠绵而激情。
舌轻舞,花谷绽放成幽雅的昙花,匆匆一现,终于,两声粗喘渐渐的归位为零,平息后的他餍足的伏在她胸前的柔软中。
欢爱的气息魅惑着她,那白皙的手指轻轻的移向那呆板的面具,闭目中的他手指只轻轻摩挲她依旧滚烫如初的肌肤。
那面具,缓缓缓缓的卸下,他,竟不设防。
那是一张倾国倾城的丽颜,剔透玲珑,妖娆迷离,如雨如雾的眉宇间淡淡的漾着一份水的氤氲,这样的一张脸,足以令天下间的男与女皆黯然而失色。
即便是她,也无法免俗。
静。
她呆住了,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张脸,仿佛要将他深深深深的印在脑子里,永远也不要抹去。
静。
她还来不及思索。
门开了,恍惚间,手腕一凉,一枚银光闪闪的镯子套了上去。
眨眼间,他已被老者用衣袍裹住。
眨眼间,三人已消失无影踪。
农历四月二十,暗黑,月亮躲在厚厚的云层里偷闲,那一夜香间坊灯火通明,全体歇业,所有的莺莺艳艳都齐聚在暖香阁中。
她们的主人要生了。
产婆,小丫头,还有嬷嬷,进进出出的有些慌乱。
或许,这是香间坊第一次有人待产吧。
热水。
热水。
产婆不停地喊着,也伴随着女人的低叫。
终于,一声婴啼划过漆黑的夜空,清亮的嗓音惊醒了期待许久的姑娘们。
“生了。”
“生了。”
叽叽喳喳的开心中,更多的是对这孩子的一份祝福。
“是个女孩。”产婆沉稳的透过半敞的窗宣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