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出院
还未融化的雪让B市的冬天显得更加寒冷。精神病院矗立在郊区上,四周空旷在无别的建筑。这里像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光秃秃的树干让生命的消亡显得更加无奈。赵博凡向医院说明来意出示相关证明文件后进入医院内部。一个男护工带领他和武明珠来到隔离区最里面的病房。厚厚的玻璃门推动门滑开,赵博凡走在前面,武明珠跟在他后面。
一路上武明珠的神情凝重,她看着这些一个个被分开关在病房里的人,发出痴呆的表情,她脚步越走越慢。
“不如这样,你先进去。”武明珠向走在前面的赵博凡轻语。
赵博凡心里不禁有点内疚,毕竟武明珠的父亲被关在这里快二十年。这种场景,给谁看见心里也不会好受。
十字芯钥匙插进最里面铁门,一道全封闭的厚重铁门打开,一个二十平方米的病房出现在眼前,房间里设施比较简单。暗色调的房间里,有一张简单的双人床,和一个写字台。一个头发满头白发,穿着蓝色病号服的老人背对着大门坐在写字台上。写字台上空无一物,老人就这么背对着坐着。男护工走进去对着老人说:“ 武教授,今天是个好日子,有人来看你了。”
老人听到护工的话并未离开座位,而是缓慢的扭身,面无表情看着站在门口的赵博凡。赵博凡看着这张面无表情的脸想到了武明珠,果然是父女俩。没表情的模样简直一摸一样。
大概几秒过后,武教授慢慢的微笑,“我早就知道总会有人来。”
赵博凡和武教授来到隔离区外的活动室。赵博凡觉得他有多动症,因为从出了病房后,武教授的左手就一直举在胸膛前,大拇指和食指捏着抖动。赵博凡顿了顿把发生在飞机上的事和叶晓灵的事告诉了武教授。
“这是多久前的事?”武教授严肃的问。
“就在三天前。”
武教授把双手放在眼前,长时间在室内不晒阳光,显得武教授的皮肤有种诡异的白,“你是说皮肤表层硬化,呈现透明状,肌肉组织都清晰可见?”
赵博凡听见武教授准确的说出叶晓灵的病状,欢喜的说:“你是说她身上可否透见皮肤?对!是这样!”
“那情况可是糟糕了。可以透视皮肤,那事情就麻烦了,这是晚期,是晚期了。”武教授没在和赵博凡说话,一个人低头自言自语。
“这到底是什么病?她还有救吗?” 赵博凡急切的打断自言自语的武教授。
武教授沉默了一会,表情发生了变化,他刚才还是个严肃的老人,如今他满脸皱纹的脸显得有点委屈。
武教授低着头说,“在这里很久没吃到巧克力味的甜甜圈了。他们说这里没有。然后我就一直没吃到。”
赵博凡看见面前,在科学领域如此有成就的人,像一个孩子一样,心里有点动容。
赵博凡把声音放柔,“可以,我会安排人,给你送过来巧克力味的甜甜圈。”
“可以复原,你说的那个人的症状可以复原,在很久之前,我拿动物做过实验。其中一些动物,虽然受了些折磨,过程比较辛苦,但最终活了过来。”武教授肯定的说。
赵博凡强忍着,前一秒还像个孩子讨要零食,下一秒,他又变成了严肃的教授。这个教授,真像金庸武侠小说里的老顽童。
武教授抬头扫视一圈,“你能这里,只有两种情况,第一种就是禁令取消了,我想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第二种情况就是,她也来了。探望我只有直系亲属才可以,是小晴来了对不对,我想她,我非常想见她。”赵博凡眼前这个老人恳求的看着他。武蠡各种神态变化太快,赵博凡根本来不及适应。
医院走廊里,武明珠站在窗前抬头看着天,乌黑的短发下是白皙清秀的侧脸,高贵而优雅站着,像一幅出自大师的油画,只是这幅画又显得有点孤独。
赵博凡走向前开门见山的说:“他想见你。”
“真是感激不尽”,武明珠回过头面无表情的说。
“拜托,不是我说的,是他,哦不对,是武教授自己猜到的。”赵博凡耸了耸肩无奈的说。
武明珠一个冷眼看向赵博凡走向病房。
武教授看见从门口一步步走近来的人显得有点激动。武明珠站在距离他五米的位置停住脚步。武教授颤抖着声音说: “你看起来并没有胖。”
武明珠嘲弄的笑一声,“真是中国人特有的问候方式。”
武教授显得有点着急,“不是,你真的小学的时候白白胖胖的。”
“你也说了,是小学的时候。”
武明珠刚说完话,武教授就快速走到她面前,双手伸到她面前,伸手扳开她的眼睑,“瞳孔很好……很好……”
武明珠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条,猛的推开她父亲,“你在干什么!”
这时赵博凡也走进来。武教授转身在原地来回踱步,然后对着赵博凡说:“那个……那个,我……我现在帮你同事的病下不了定论,我没有亲自检查,我无法做出判断,我必须亲眼看见你说的那个姑娘。”武教授坐在座位上泄气的说:“可是我现在什么都帮不了你,医院有规定,我没办法出去,除非,除非能得到直系亲属的批准……”说要,武教授看着赵博凡。
武明珠同样也看向赵博凡猜到了他的意图,“不可能,你休想。”
赵博凡打断武明珠的话,对武教授说:“她会签字。”他走到武明珠什么悄悄的说:“记得在澳门你为什么跟我来到这里吗?”
武明珠冷哼一声,“你想要我的父亲,我给你我的父亲,路是你选的,你自己小心。”
武明珠在医院前台办理出院手续。赵博凡在一旁看她签字。她的字行云流水,秀气灵动,有点像行书,但还带有草书的感觉。字如其人,感觉捉摸不透。
“你是左撇子?据说左撇子的人聪明。”
“就是习惯而已,其实左撇子和用右手的人是一样的。”武明珠不以为意的说。
武教授身体向前,“我给你讲个故事。”赵博凡起身侧耳凑上去,“在贵州有个精神病院,有一天主治医生带领医院里7名病人逃离病院,当然未遂,警方经过调查,发现主治医生其实早就被其中一名病人洗脑数月……所以,你真的敢相信一个精神病人说的话?”说完,武教授对着赵博凡笑了一下。“我和你开个玩笑,小伙子。”
赵博凡整个脊背感觉冰冷无比,这是他听过的最短最恐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