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乱世人
大唐初立,百废待兴;
百姓生活依然困苦。
这年又是大灾,如雪上加霜。
长江一侧险山峻,壁立千仞入云峰。
群峰之中有座栖霞山,山中有一梧桐寨。
旭日东升,村中大多数人匆匆吃了些野菜汤,树皮窝头这便下地劳作去了。
这时,村后的羊肠小路上出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是一个小男孩,只见他衣衫褴褛,破碎的裤子还是用麻绳一番捆绑才不至于露肉太多,而上身的褂子破洞就更多了,脚上同样是一双露着脚指头的破鞋。
再往上看,一头乌黑头发下面是一张清秀的脸庞,此刻的他双眼中泪花滴溜溜乱转,显得很是伤心,而嘴角上翘,又透露出一丝倔强。
赶路中的他抬头看看天空,再低头时泪珠便忍不住滑落了下来。
“爹娘要把我送了出去!”自从昨晚偷听到这个消息后,男孩小石头便再也睡不着了,想了一夜,终于决定独自离寨,前往野狼山!
先前曾听村里人讲,野狼山人迹罕至,遍地是猛兽,村中曾有猎人前往,却都没能再回来。
而此刻他却异想天开,希望能头猎得一头猛兽,好帮助家里度过这饥荒,更重要的是爹娘不再把自己送了出去。
见这小石头擦擦眼泪,掂掂手中的锄头,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山中景色依旧,在他的眼中却灰暗无比。
野狼山距此数十里,山势陡峭,非常难行。
快要天黑的时候,小石头终于行到了野狼山中,此刻已经没有了山路。
按照爷爷教的狩猎技能,找到了一汪山泉,见边上野兽的脚印很多:狼的,黑熊的还有兔子的。
这便动手了。
花费气力围着山泉挖出了一道环形的深沟,上边盖又上树枝,再铺上土。
然后小石头便躲在一旁认真的等了起来。
天色越来越黑,赶了一天的路,藏在山泉上边的崖壁上的小石头拿出两个树皮窝头吃了起来。
身边山风吹来,树叶婆娑,影子好似鬼怪的触角晃动不停。
不时还传来几声野兽的吼叫,恐怖非常,小石头有些后悔:此刻的父母找不到自己已经会着急的四处寻找吧?
可转念一想回去的话就被送了出去,便又坚强了起来。
好在此刻是初秋,还不那么的冷,熬了半夜,没有一只来喝水的野兽,失望中有些困了,这便躺在石壁上昏然睡了过去。
梦中感觉被村里的野狗追着跑,惊醒过来发现不在自家的炕上,惊慌四顾,这才想起了自己的处境,刚定了定神,惊见山泉便有两个蓝色的光点晃动,趁着月光发现一只野狼张着血盆大口正盯着自己。
顿时吓得小石头出了一身冷汗,刚一来便被也狼盯上,也不顾不上自己挖的陷阱里是否掉入了野兽,抓起锄头便悄然往上爬了去。
可惜已经晚了,那野狼一声吼叫,便追了过来。
小石头吓得灵魂出窍,只感觉双腿发软,怎么都爬不动,慌乱中抓起石块奋力的往后丢去,当然没有丝毫的作用,突然感觉腿上一阵剧烈的疼痛,好似被咬住了。
惊慌中放声大哭,同时喊着救命。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撕扯之力传来,这便被拖拽了去,身子擦过地面,火辣辣的疼,全身钻心的痛,顾不上哭喊了,双手奋力的挣扎着。
不一会感觉是被拖入了平地上,抬眼一看是到了自己的陷阱旁,仰头时见那野狼松开了自己的腿,张着大口朝脖子咬了过来。
小石头大急,抬起好腿一瞪,同时手臂用力,使得身子一滚,压破树枝掉入了自己挖的陷阱之中。
掉落陷阱两丈多深,落地后感觉身下一疼,这便昏死了过去。
有了感觉, 全身凉飕飕的,睁开眼睛后已经是天色大亮。
扭头一看见那夜晚追赶自己的野狼就在自己的脚下不远处,惊吓中连忙往后退,却感觉腿上疼得厉害,才想起了昨夜的咬伤,这时才发现那野狼是被夹在了坑壁两块突出的石头上,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还吼叫着朝自己呲牙呢。
“你他娘的,想吃俺!”小石头挣扎着坐了起来,摸起落在身上的锄头便朝那狼头狠狠的砸了过去。
一下接着一下,打得那野狼狂吼不停。
吼声穿过山峰居然惊动了一位正在掠空而行的小童。
“阿弥陀佛,小施主如何掉进了这深坑之中?”耳边突然传来一句佛号,小石头连忙抬头去见,见是一个打扮乖异的童子,这便连忙求救:“我是附近村里的孩子,上山来猎狼,不小心掉入坑中,出不去了,小哥,赶紧救我!”
“咦?本仙童多年不下山,难不成俗世的孩童已经变得如此的勇猛了?居然敢猎狼?”那仙童看看一边的野狼已经是奄奄一息,更加的惊奇起来。
“喂!赶紧拉我上去啊!”小石头看这童子虽然可爱,却只顾看个不听这便急了。
“嘿嘿,好说,好说!”只见那童子伸手一招,小石头的身子便好似被什么东西托住了似的,开始往上飘去。
“我的个妈呀!”如此更将小石头吓了个半死。上来后怔怔的看着那童子好半天才说上话来:“你,你是人是鬼?”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大白天的哪里来的鬼?我是帮我师傅送信给齐天大圣的,路过这里见你落难,便将你救了上来。”那童子没好气的说道。
“啊,原来是送信的啊,也不知那齐天大圣是哪个村的?我受伤了,你能不能先将我送回梧桐寨?”小石头说完,眼睛一眨一眨的显得很是可怜。
“救你一命,师尊也会赞扬,可以!”那童子倒是爽快。
“好,麻烦你帮我把这只野狼带上。”看看那头将要死去的灰狼,小石头很是兴奋。
那童子闻言却惊愕一阵,很感无奈却还是伸手抓起了野狼,然后带着小石头掠空而行离了去。
看着下边匆匆闪过的山石树木,小石头才知道这叫仙法,而且听童子说,修仙后便不用挨饿了,心下羡慕不已。
回到村后,
将小石头扔下,那仙童便匆匆离了去。
小石头,将野狼彻底打死藏了起来,然后找根拐杖,匆匆往家中走了去。
来门口听见爹娘和两个哥哥在院落中争吵。
“爹娘!我回来了!”
院中的农夫扭头一看,既惊又喜,看到他腿上有伤,连忙拉回屋中包扎了一番。
听完他的诉说,全家人都是不信,还不停的责怪他的鲁莽。
倔强的小石头,这便挣扎着下地,带两个哥哥拖回了那头野狼。大家这才信了却更加的惊愕,而一边的父亲对小石头马上就是一番狂揍,此后还将他关了起来,准备半月后便带他下山。免得再惹出祸事丢了小命。
小石头苦闷非常,却也不愿再让父母担心。可每每想起那个仙童,心中便生出了强烈的憧憬和向往。
而这个时候, 山村之外,不论是俗世还是佛家都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唐皇治世,万民臣服,一场西游取得了真经,神鬼皆喜。
单说那取经人。
西天归来不羡仙,天地逍遥自在佛。取经归来后,齐天大圣将花果山搬到了天外,日日逍遥,过了些时日却突然得到了南海观音的传信。
看完之后叹了口气,便找到云游天下的师弟猪悟能要往俗世一行。
此刻的玄奘大师却正在人间布道弘扬佛法。
时间已是唐贞观一十八年,这一年名僧寒山、希迁创建了寒山寺。
今日寺庙初落成,是为开光之日,天下名流全都蜂拥而来,庙前车水马龙,那可真是热闹非柴。
“爹,娘,小石头不愿意当和尚。”寺外的人群中,一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小孩童委屈的说道。
身边是他的父母。
“孩子,眼下山里光景不好,没吃没喝的,听闻这古寺招收小僧,先混口吃的,光景好了娘就接你回去。”一边的妇人说着眼中便有泪珠滑落。
“娘,娘,大石头和二石头都能能外出打猎,俺过两年也能上山了。”小石头倔强的说道。
那妇女闻言已经再次泣不成声。
“唉,孩儿啊,再不把你送出来,这个冬天怕是都过不去啊!”一边的父亲叹了口气说到。
“哼,饿死就饿死,俺不愿意当和尚。”那小石头看看来来往往的人群有些害怕。
“唉,别犟了,走!”那汉子有些着急,一把将他拉起问清路径来到了寺院里的接待处。
“几岁了?”问话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
“六岁。”一边的父亲连忙低声下气的答道。
“会干农活吗?”
“会!”
“行,留下吧!”
一番对话,那父母连忙道谢这便匆匆离了去。
留下的小孩好似被遗弃了般蹲在一角,撅着小嘴,低头不语;此后更有了个空轩的法号,成了寺中的砍柴小僧。
终日上山砍柴,好似和家中的生活并无两样,却没有了父母的关心和陪伴。
日升月落,很快五六年过去了。
小石头依旧每天上山砍柴,闲暇之余便掏出佛经来读。盼了一年又一年可父母始终没来接走自己,而寺中又不许他随便离开。
艳阳林间照,清泉石上流;这一日小石头正在树下躺着看佛经,突然听到远处有打斗声,一翻身便跃起悄然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