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出茅庐
我叫胡一刀，不认识我的人肯定会觉得我有大侠风范，应该是个背着酒壶行侠四方的人，可是我今年刚从大学毕业，现在还是实习期。
“你去西山那边吧，自然会有人接应你的，到时候钱都给你打卡上。”分配工作的人这么跟我说。
四年大学生活让我已经不愿再回到自己那个农村老家，只是定时的打一些钱给家中的父母，我觉得我的人生即将展翅，我要在这个城市里闯出我的新天地！
“请问您是张姐吗？”到了西山，这里空无人烟。我以为西山只是一个地名，没想到这里真的只是一座山。
对面的张姐脸上有一块胎记，明明奇丑无比，可是不知为何她叼着烟的样子有一种特别的气质。
“你是锦州化工大学的学生吧？等你好久了，给！你先把这个看一下，先了解一下业务。”张姐递过来一份材料，虽然觉得她有些丑，但是如今我是来找工作的，我不能让人看出来。
微笑着接过材料，张姐说了声先找个地方看一看。我往边上站了站，打开了资料：
西山坟场，每月八千。实习阶段最少完成三单。把西山的坟墓推销给别人。如果成功可以拿取部分提成。
看到这里，我把文件一合，心里有些气愤。我堂堂一个大学生，难道是来卖坟场的？
把文件重重的扣在张姐眼前，刚要说我绝不会干这种事情的。
张姐扔过来一张银行卡“：这是你前三个月的经费，用多用少都是你的。”鬼使神差的接过了银行卡，说了一句：“哦。”
张姐听了直皱眉，有些嫌恶的说道：“既然知道了，你就先走吧，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办。”
我楞了一下，竟然很听话的说了一句：“张姐，那我就告辞了。”张姐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我……我这是答应了吗？
茫然的离开了张姐的办公室，这里完全就是回到了老家嘛，你看看这里的树林，哪里有城市的感觉，再闻闻空气中的泥土气息…………
这坑爹的学校！！！就知道不会那么好心，我的心里有些后悔了，兄弟那天跟我说过，买点东西找找人，分配的时候能分好一点。自己当时呵然一笑，还自信的说道凭自己的成绩再差总不能看灵牌去吧，结果……跟看灵牌差不多了。
…………几天的时间让我有些了解了公司，不过我始终对那些陵墓有种深深的畏惧，这不能怪我，自幼家人教导的就是“举头三尺有神明”，这怎么不让我心存畏惧？
“弄得怎么样了？”这天我特意约了在机关上班的兄弟过来。
说来他的运气实在是好，正好舅舅在银行当了一个小主任，直接就把他给弄过来了，每个月虽然比自己拿的少，可是胜在时间充足，可以更自己的事情。
“兄弟啊……你可能不知道，我现在竟然在推销墓地！”我喝了一口酒，有些忍不住说道。
兄弟脸上有些红晕，记得他之前不喝酒，没想到参加工作没几天都已经如此的熟稔。
“怎么跑去做这个了…………”兄弟有些醉意问我。我还能说什么呢？苦笑一声回答：“分配的就是这样能有什么办法，自己去找的话还不知道有没有这么高的工资拿。”
兄弟叹息一声，没有再接话。
我的兄弟名字叫杨百万，大学四年我与他的关系最好，无论是干什么我和他都是形影不离，他女朋友为此还抱怨过几次。
记得刚来学校杨百万说他的名字是他父亲买彩票的时候中了几百万，所以给他取了百万，可是他父亲钱还没拿到手，就被追债得逼得跳河了。
杨百万和我说了许久，说起他在银行里虽然拿的钱少一点，但是过得很舒服，每天只需要坐在办公室，连出门推销都用不上，直接打电话说两句就行。比我这个工作好多了。
我完全不想跟他说我的情况，西山那里了无人烟，天天在坟墓旁边，还有，找人去推销坟墓，我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但是生活还是得继续下去的，经过几次推销坟墓被别人连骂带打的赶走后，我慢慢有了一些经验：推销坟墓不能太直接，首先要选对目标人群。
走在冷冷的街上，这两个多月来我一次都没有成功，这让我感到挫败，在学校我的成绩是很好的，没想到出来后学的东西完全没有作用。
不由的把身上的外套紧了紧，身子缩成了一团。本来平时我都会尽力让自己保持风度，给你一种可以信赖的感觉，这也是之前学的，可是我越是表现的干净利索别人越觉得我是骗子。管他呢，反正又推销不出去。
咦！前面有一个老人正独自站在马路旁边，好像是要过去。
我脑袋里极速运转，这个人……正好符合我的要求，像这种空巢老人肯定是需要一个坟墓的。
走了上去，我让自己表现出坦诚的样子，对老人说道：“老人家，我扶您过去吧。”
这个是迂回战策，直接推销肯定会让人心里气恼。先取得老人的信任比较好。
我看着老人的侧面，这老人有些显瘦。
“老人家…………”见他没有反应，我又叫了他一遍。
这人好奇怪……站在马路边上，叫他也不理人。
我有些急了，声音稍微提高：“老……”刚喊一个字，老人突然一回头，我当时就被老人面貌给吓住了。
他的脸上皱纹纵横，那是岁月在脸上流淌过留下的沟壑；如果不是那双眼睛的话我也不至于被吓一跳，他的那双眸子灰白，就像老家桥下算卦的人，只是在他的脸上格外的渗人。这是一双完全没有了生命力的眼眸，瞳孔完全看不见，全是白色，甚至还蔓延着细小的血丝。
老人咧嘴一笑，我定了定神，没让他看出我的惊慌。
“小伙子眼力不错嘛……”老人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
我呵呵一笑：“老人家是想过马路吧？我扶着您吧。”
老人点点头，笑呵呵的说道：“现在的小伙子像你这样的不多了。”
我只是笑了一下，要不是要推销，我才不过来呢，万一你突然躺地上讹人怎么办？
把老人扶过了马路，我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开始搭话：“老人家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啊……您眼睛这样，家里人也不知道来照看一下，真是……”
老人神色有些默然，语气凄凄的说道：“唉，人老了，儿女们都不上心了，我在这里待了将近十年，儿女们从来没有过来看过我。”
说道这里，我感觉时机已经成熟，不用再浪费时间了。
于是我问道：“老人家有没有想过自己安排后事啊？”
老人听了一愣，古怪的看着我问道：“我自己怎么安排？”
我突然觉得有些于心不忍，却还是问道：“老人家就没有想过儿女们都不在，要是有个好歹……”
老人听了后，那双全是眼白的眸子看着我，明明瞳孔都没有，更不用说视网膜了。就这样，还能看东西不成？可是我却分明感觉他是在看我。
良久老人问道：“你究竟想干吗？”
我一听老人家这是有些不乐意了，犹豫一番我对他说道：“我听说西山那边有个……坟墓销售点，许多老人都在那里已经买下了好地头……”怕老人误会，我连忙说着：“老人家，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看您一个人在这里，我也不能陪您多久，只能这么说了。希望您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