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夜探太平间
从外面看去，里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见。一层的窗户还装着护栏，看起来非常的结实。但是铁栏之间的缝隙很宽，和小花家厨房的差不多。
这栏杆能挡住绝大多数人，但是对于昨晚我们遇到的黑影来说，就是一张纸。
楚莫拿出钥匙开门，发出叮叮当当的撞击声。
四周实在是太安静了，一点声音都会被放大很多倍。
楚莫的手有点抖，用了一分多才打开最外面的门。
第二道门只是一扇玻璃门，透过玻璃看到走廊漆黑，尽头有一盏小夜灯，散发着惨淡的绿光，看上去有些瘆人。
玻璃门相对容易一些，楚莫推开房门，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
小花对气味最敏感，捂着鼻子问道：“这是什么味？怎么这么难闻？”
我闻到有消毒水的味，还有淡淡的尸臭味，其他的就闻不出来了。
楚莫皱着眉头说道：“就是这个味，习惯就好了。”
我看他的表情，也不像是习惯的样子。深夜光顾停尸间，对他来说或许也是第一次。
楚莫收好钥匙，第一次个走进去。我和小花跟在他身后。
门口周围还不是很黑，我看到有开关，伸手就要去按。
“别开灯！”楚莫急忙说道：“警局每晚都有人值班，开灯会被发现。”
“你是警察，我们又不是小偷，没必要偷偷摸摸的吧？
“用这个就好了！”楚莫递给我一个手电筒。又给了小花一个。
手电筒只有手指头粗细，光圈只有一米大小，在建筑里面应该够用。
我用手电筒往前一照，这才发现走廊并不是很长，散发着绿光的也不是夜灯，而是一个门牌。上面写着太平间三个字，尸体就在里面。
以前把放尸体的的地方叫做义庄，因为地域的差异，又叫陈尸所、往生室，都是装尸体的地方。之所以叫太平间，是因为国人喜好用吉祥、洁净的词语避开凶险、厌恶的事物。
佛教传入后，又有西方极乐世界的说法。简答的三个字里面寄托了活着人对死者的敬重和思念，寄托着生者对死者的美好祝愿。
楚莫正在开门，听我说了这么多，回头问道：“你知道的不少！”
“平时的一点爱好，看多了就记住了。”我们三人站在太平间大门前，惨淡的绿光照在脸上，面目变的有些狰狞。而周围是一片黑暗。
无形之中又多了一些压力，站在太平间门前，心跳开始加速。
整栋大楼里都很安静，能听到从门里传来嗡嗡的声音，是停尸柜空气压缩机发出的声音。
面前门是一扇可以对开的大门，楚莫把钥匙插、进锁孔，轻轻的转动钥匙。我能听到钥匙转动发出的咔嚓声。
门锁打开了！楚莫轻声说道：“这门有点不太好用了，帮忙推一下。”
我和楚莫一人推一边，手接触到门的一瞬间，有一股阴冷气息钻进我的体内，我打了一个寒颤。
“一、二、三，用力！”伴随着楚莫的号子，我们一起用力推开大门，门的边缘和地面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特别刺耳。
门刚推开一道缝，一股阴冷的气流从脸颊边吹过，接着我就闻到更加难闻的味道。在之前味道的基础上多了一股浓重血腥味。
太平间内也是漆黑一团，用手电筒一照，雪白的光线刺破了黑暗。
进来之前，我一直在想象太平间是什么样，至少想象出五六种样子。等到看到才发现想多了，太平间非常简单。
房间并不是很大，墙壁上贴着白瓷砖。正对门是一排停尸柜，大概有二十几个。钢铁外层折射着手电光。
房间里只有两个非常小窗户，还装着换气扇。楚莫他自己受不了这股味道，打开了换气扇。想要气味好点，还需要点时间。
我移动手电，看到窗户对面放着两张推车，其中一个上面盖着白布，布单上血迹斑斑。旁边还有一小滩血迹，已经凝固，成了暗红色。
楚莫说道：“下午送来两个车祸死亡的……”
他还没说完，我就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小声说道：“在这里最好不要说那些词。”
楚莫没说话，但是再说话他就注意了许多。
小花一直装作很大胆，看到太平间里面的情况，她还是害怕了，嘴上的不说，可一直手紧紧的抓住了我胳膊。
走进太平间里，温度明显比外面低了不少，进来之后感觉凉飕飕的，特别是脖子后面，就像后面有个人在不停的吹凉气。
我没敢转头，用眼角的余光向后看，谢天谢地，身后没人。
“黄平在哪？”太平间可不是好地方，晦气的很，最好快点办完事离开。
楚莫走到停尸柜前，用手指着一个格子说道：“就在这里！”
我和小花走到停尸柜前，楚莫就要把尸体拖出来。
“等等！”我立刻阻止楚莫的冒失行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一打开，黄平从里面冲出来，想要把它再塞回去，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帮我拿着。”我把自己的手电筒递给小花，让她在一边照着，我抓了一把盐，紧紧的攥在手里。这才示意楚莫可以打开了。
停尸柜的铁抽屉并不是很重，楚莫一个人就将抽屉打开了。
在手电光的照射下，一个蓝色的敛尸袋出现在视野中，隔着袋子，我都闻到一股浓重的尸臭味。
这味道对我来说太熟悉了，一下就让我回想起那晚在444房间的经历，想到我就躺在这具尸体上，心中就是一阵恶寒。
小花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对于尸体，总是有点慎得慌。
楚莫的表情也有点不太自然，他大概从没在晚上看过尸体，白天和夜晚看，感觉绝对不一样。
尸体并没有钻出来攻击我们，停顿一小会儿，稍稍调整一下心态，我示意楚莫可以动手了。
楚莫捏住拉锁，慢慢的打开，黄平的尸体第二次出现我的面前。在手电光照射下，尸体最外层的皮肤呈现半透明的状态，不知道我怎么就联想到了腊肉，二者确实很像。
尸体虽然在冷藏之中，但是尸臭味依然很猛烈，捂住鼻子也没用，尸臭味会钻进鼻子里，一下就把小花熏哭了，她小声问道：“还要多久？”
“再坚持一下。”我一伸手拿过楚莫的那一串钥匙，隔着敛尸袋戳了一下尸体，硬梆梆的，和石头一样硬。我百分百肯定，昨晚袭击我和小花的肯定不是黄平。别的不说，它的关节能打个弯我都佩服它。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还有几分钟才到十二点，还需要再坚持一下。
小花用一只手拿着手电筒，另一只手捏着鼻子转过头去。尸臭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尸体的恐怖。
黄平的脑袋上也只剩下一层皮肉，眼睛深陷，成了两个黑洞。嘴唇成了薄薄一层，紧紧贴在骨头上。嘴巴张的很大，牙齿都露在外面。这个状态向是临死前还在呼喊。
尸体上是有一些黑色物质，紧贴在黑褐色的皮肉上，量并不是很多。难道说这种人油是尸体在分解过程中形成的？
我和楚莫虽然没被臭哭，可这味道实在是难以忍受，还好只是要等一小会儿，要是时间再长点，我估计能把人活活的熏死。
楚莫也拿出手机，盯着屏幕上的时间，就快要十二点了。
我收起手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尸体，生怕错过了重要的细节。
十二点！
我的心猛的跳了一下，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黄平的尸体安静的躺在敛尸袋中，一点变化都没有。
我们又耐心的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什么变化。
楚莫的脸上逐渐露出失望的表情，他大概觉得我们忽悠了他。
“这是什么？”尸体没变化，我却发觉敛尸袋上有一小块黑色物质，在靠近尸体小腿的位置，但是是在敛尸袋的外面。
楚莫也看到了那一块污渍，没觉的有什么问题。
“这就有点怪了。”我指着污渍说道：“如果黑色的人油来自黄平的尸体，那怎么会在敛尸袋的外面？”
我一说楚莫也觉的不对劲了，低声说道：“难道是被人移动的？”
小花插嘴道：“我脖子后面怎么凉飕飕的？”
“我脖子后面一直就是凉的！”楚莫问道：“什么人会这么无聊，搬尸体玩？”
“有一个人会！”我不用说出来，小花也知道我说的是谁。
小花没符合我，而是又重复了一遍。“我的脖子后面发凉！”
“正常，这里是……”我的话还没说完，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我看到小花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黑漆漆的人影。
不知道什么时候黑影溜了进来，悄无声息的走到小花的身后。
在我发现的同时，楚莫也看到了，他吃了一惊，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小花一看我俩的反应，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用颤抖的语调问道：“在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