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鬼局
狸狸与老婆婆化身血雾遁匿后,我始终怔在原地发呆,感觉魂魄在头顶不停打转,虽然,我就是魂魄。
受到的震惊着实不小。
“淡淡然掠过,神秘又美丽。”好听的歌声传来,我忙伸手向裤兜摸去。翻出手机瞧下,并无来电,卧槽,顿时我就急了,这是遇鬼了吗?
“因你的眼神,使我心里着迷。”悦耳的歌声还在继续。
双手在身上急促拍打,我寻找着声音的源头。硬实,够硬实,摸到了,拽出了一瞧,恍然大悟,原来那天从死去壮汉身上摸来的夏宁的手机。
那阵夏御忽然出现在我身侧,我慌张间将这手机塞到裤兜,竟然把这事忘了,现在翻出手机才又重新想起。
屏幕亮的雪白,歌声还在继续,我以为是有人打来电话,伸手去点才发现,醉了,是条信息。
我好生无语,心想,夏宁这妹子也是够了,信息铃声竟然搞的隆重如来电铃声。
划屏解锁,信息的内容是。
“小修,你并未患间歇性遗忘症……”日,这是个噩耗,继续向下看,“而是被人用六道灵符封印了记忆,想破除封印,解开记忆,现在马上来21车厢找我。”看下来信者,俩字,“自己”。
收起手机,我感觉自己脊背凉意袭来,忍不住打个冷颤。同时,时间已经又到了月上柳梢的傍晚,车厢外景物模糊朦胧。车厢内灯光昏暗、闪烁,时不时还噼啪作响。
列车急行,轮轨运行,呼哧呼哧的声音与心脏跳动的节奏形成共振,我这心简直就快炸了。
利落的将手机塞到裤兜,我使出吃奶的力气向21车厢狂奔。途中经过车厢内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瞅着我,与看到神经病院跑出疯子的眼神没有两样。
我哪里有心思顾忌这些,只顾着蒙头奋跑。18车厢时,一个小女孩指着我,吓的小脸惨白,咧嘴就哭,“大哥哥身上着火了。”
什么?我急忙停下,转身拍打,被眼前情景吓的寒毛乍立,我日了,我屁股上竟然长出一条火红的尾巴,毛绒绒在身后摇摆,可不就和着了火似的。
完了,我顿时联想到狸狸,明白,这必然和印在胸膛上的小白狐有关。心里无比绝望,我特想放声大哭。完了,我这是要变成狐狸。老鼠过街人人喊打,我这半人半鬼半妖的,还不给人揍屎?
我这小日子过的好端端,招谁惹谁了?先被人弄死,养成阳魂,之后又弄个“宝贝”搞成了半妖,悲剧啊!
这没啥纠结的了?自己的狐狸尾巴,总不能割掉,可能吗?这可是从身体长出来的。
我摇摇头,安慰自己先不要想这些,古语不是早就云过,车到山前必有路。反正现在无可奈何,干脆奋力继续向21车厢跑去。
还未接近21车厢,我便瞧见,那车厢门竟然莫名的敞开着。停下来,我侧耳去听,死一般的寂静。
这就怪了,进去那么多人,里面还住着熙熙攘攘的厉鬼,为何会静到这种地步?
蹑手蹑脚的走到车厢口,向里面望去,张久兴正面色苍白的躺在地上,四面佛放在他的身侧,佛光暗淡。四下并无他人。座位上空荡荡,那些厉鬼也不明去向。
张久兴看到我后,眼睛就泛起了精光,对我吼道:外甥女婿,快来扶我起来。
但我,下意识的没动。因为我感觉很奇怪,前几次我踏足21车厢的时候,我刻意留意过,车厢内座位上坐着的面如死灰的乘客,每次都不一样。也就是说,这车厢里厉鬼多的是。
极有可能,凡是死于列车上的人,都会魂归21车厢。那这成千上万的厉鬼,哪里去了?
“快,快来扶我起来!”张久兴见我迟迟不肯踏入,大声吼道。我摇摇头,“这样吧,我叫个道士来扶你。”言毕,转身便走。
“别!”张久兴大声喝道。我回头,张久兴怒目而视,气的牙关子都在打颤,“畜生!”,他忽然愤怒的骂我,气的呼呼喘气。
“你在骂我吗?”我对他吼道。
“不是骂你还能骂谁?”张久兴气急败坏的对我吼道。
“为啥?”我又问他。“畜生,你快来把我扶起,你媳妇被厉鬼席卷着去了22车厢,再不来扶我,就晚了。连自己女人的性命都置之度外,你说你是不是畜生?”张久兴这阵骂的太急,面如猪肝,急促的咳嗽了起来。
听他说林墨有危险,我脑袋一热,就冲了进去。双脚踏入车厢,我就后悔了。霉味夹着腥臭味瞬间将我湮没,我恶习的弯腰作呕。身后的车厢门嘭的一声就自动合上了。
完了,这门无人自合,是有厉鬼。我转身,连滚带爬的去开门,手指都快勒断了,车厢门纹丝不动。回头,张久兴已经站了起来,诡异笑着向我缓步走来。
我顿时吓的心惶惶直跳,一颗心脏感觉堵在了嗓子眼,“你……你不是站不起来?”
张久兴仰天长啸,狞笑着道:“阳魂你的使命已经完成,该去了。”
一听这就不是好话,我又四下瞅瞭了下,空荡荡,厉声质问道:林墨呢?他们在哪里?
嘎嘎嘎!
张久兴如骷髅般干笑,我发现他的皮肤变的黝黑,干瘪,最后塌陷入骨缝。赫然一干皮包骷髅。
“你……你?”我拧着眉,“林墨他们呢?林墨和你什么关系。”
嘎嘎嘎!
张久兴额骨敲打,阴深深笑着,我非但不害怕,反而愤怒相迎,厉声道:“快说!”张久兴眼骨处陷下去的两个黑洞洞的眼睛转来转去,阴森可怖道:“林墨是我外甥女,我不会伤害她。”我松口气。张久兴话锋一转,“但你们几个小辈都得死……!”
我打个冷颤,连连后退。张久兴继续向我走来。
“你究竟意欲何为?”我警惕着后退,右腿绷直,随时准备出腿。
嘎嘎嘎,张久兴又干笑几声,额骨敲打出句话来,“三人一鬼是鬼局,我被人陷害,三年内受尽折磨,如今终于能够摆脱诅咒,再生为人,而你们三人一鬼,将受尽折磨,永世沉沦!”
三人一鬼是鬼局,当时还未上列车时,那个步履步阑珊的老头子便说过此言,我那时未能理解真意;现在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陷阱。
所谓鬼局,便是这张久兴的阴谋诡计——布的阵法。他利用我们为他做事,布成鬼局,将诅咒转移,然后自己逃生。
那问题就来了,我是陈老头勒死的,林墨是张久兴的外甥女儿。那这个鬼局就与陈老头和林墨有关系。想到这里,四周寒意宣泄而来,我踉跄着就要跌倒。
张久兴不知何时手里已经捏着两道符咒,对我狞笑道:死生关头,你还发呆!嘎嘎,还是第一次见,难道。
“等等!要我死瞑目好吗?告诉我始末。”我想拖延些时间,于是恳求张久兴。因为我感觉,人在得意的时候,都很喜欢显摆,何况他本身就是个爱显摆的人。现在张久兴阴谋得逞,春风得意,我就赌他愿意浪费时间和我显摆。
果然,张久兴嘎嘎的笑了起来,之后额骨咬合,我竟然能从干瘪人骨上看出他的得意,“陈老头做梦都想不到,我已经买通消息,弄到了他保护残魂的手法。”
“什么手法?”我问道。
张久兴狞笑着道:就是在阳魂的身体里放一道用茅山祖印开光,朱砂点眼的天师禁魂符。阳春面馆里陈老头给你煮那碗面,便是此符。
“那夏宁呢?她究竟被谁绑架?夏御?”我一边后退,与张久兴保持距离,一边问道。
张久兴,紧跟着我,还在狞笑,“没这小姑娘,哪来三人?”
三人?我心头一凛,自己的外甥女他不害,夏御,夏茗,夏宁三兄妹,合起来正好三人。
我的灵光一闪,明白了很多道理,“那这样说来,叫我来21车厢的信息是你发的?”张久兴点头,“不错,我还怕你听不到,将信息声音调的如同来电。”我去,这我就明白了,就说,夏宁没这么古怪,收到信息整的和来电似的。
“那……,那壮汉也是你咬死,夏宁手机也是你放在他怀里的?”张久兴狞笑点头,额骨敲打,“好,推理的非常好,是如此,我实在太饥渴了。”
不对,还有一点解释不通,于是我又问道:夏御应该知道我与夏宁同行,既然夏茗计划假扮夏宁。林墨又说,夏宁被人绑架,那绑架夏宁的人就应该是夏御他们才对,那夏宁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
“夏御是与夏茗是想绑架夏宁,不过,被我抢先一步,未能如愿。”张久兴得意笑道,伸舌舔舔嘴角,很陶醉的样子。但他的舌头是菜绿色的,还奇臭无比,我顿时胃里翻滚,寒毛乍起。
“不对!”我摇头,“林墨说,夏宁是你们的人。”我疑惑摇头。张久兴拔高声音,厉声道:夏宁是陈老头的徒弟,林墨自认为她和陈老头是一伙,其实,我只是我,我向来不认为我与陈老头是一伙人。作为舅舅,我会保护她。,现在,四面佛被我骗来,布成鬼局,我终于可以重见天日啦!
嗡!我的脑袋一片混沌。我也终于明白,原来,额骨敲打出的声音也能如此尖锐阴沉,震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