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东瀛人
“白火文，看你干的好事！”我低声怒斥他。
“我知道错了，现在只能硬闯出去了，希望他们不会发现。”白火文小声地说。
“只能这样了，走吧。”
我怀着一丝希望，亦步亦趋，往客栈大门口走去，白火文则低着头紧紧跟在我的身后。
“二位客官，这是去哪儿，是否服了店费再走。”两个身形健硕的标新大汉站在客栈的门口，其中一名只手一档，便将出客栈的路给断了。
我就知道，哪有这么容易走的？看着这两个大汉，我心中也有些发慌，看来我也不是个能占便宜的主儿。
多亏得之前开烟雨楼时，练就出的一幅喜行不露于色的本事，我努力正了正心神，眼眸一瞥，看着那门口的保镖说，“怎么着，爷和这位小爷去赶早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不让走啊？”
“赶早集？”那大汉上下打量着我，之后迟疑地吞吞吐吐地说，“还，还带着包袱……”
听得那人迟疑的语气，我心中一喜，看来先发制人的确是个正确的选择，底气足了，管你是张三李四王二麻子，横起来这么一唬，谁都要仔细考虑考虑这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别是个大人物给得罪了，自然这语气也要客气几分。
“爷赶早集带什么东西是爷的事，跟你个门子有什么干系？”我眉毛一挑，语气略高，说，“难不成这就是你们客栈的待客之道？知不知道顾客就是上帝？把爷几个惹火了，有你们好果子吃。”
这么一唬，果然，那两个保镖不吭声了，退在一旁。
我拉了一把白火文，扶了扶肩上的包袱，嘴角得意地上扬，说，“走！”
白火文乖乖跟着我后头，可还没走两步，白火文就重重的磕在我身上，弄的他差点摔个马趴。
其实我还没走几步，最前头把门的那个漂亮的迎宾小姐，身子微微一侧，就挡住了我们的道路，白火文只顾低头走路，本想着能躲过这一劫，岂料我的一个急刹车差点把他摔着了。
“这位爷，您说的都在理儿，适才他出言不逊顶撞了爷，在这里，我给爷陪个不是，”那姑娘微微福了福身，向我们施了一礼，继而露出最标准甜美的国际笑容，不急不徐道，“可是爷您也得体谅小店的不容意，我们自然是相信每一位顾客的，做为顾客，爷您也该配合我们才是，您二人出门赶集我们自然管不着，带着包袱我们也管不着，可是爷您没一星半点的东西落下，若是您这一去不复返，小店折了本倒是没什么，只是怕传出去污了爷的名声，所以，爷，为了您也为了小店，请先把店钱给结了！”
我稍稍瞥了一眼这个漂亮的迎宾小姐，不知怎的，竟有些赏识她来了，想她一个小小的丫鬟都能如此不卑不亢，回答问题也是井井有条、落落大方的。我也有些好奇起来，这座客栈的老板到底是何许人也？
“自然，自然……”我轻轻笑了声，道，“白火文，你且到柜台上把银钱结一下。”
“嗯？”一旁呆呆站着的白火文一脸懵逼地看着我。
我朝他使了个眼色，可他还是一脸蠢萌地看着我，我眉头微蹙，机智地说，“怎么，是银票太大怕找不开吗？”
白火文傻傻地点点头，我接着话茬道，“你先去永顺钱庄把银子兑了，爷我留下，你兑了银子干紧回来！”
我这样说，无疑是为了让白火文脱身开溜，在那种情况下，我也不知道为何想先保全他……
听了这话，白火文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迟疑地看着我，我怕再被别人看出什么破绽，喝道，“怎么着？爷的话都不听了？皮痒了是不是？快去！”
白火文红着脸，低着头便要走，倏地，身后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
“惠子，这是怎么了？”普通话还有些不标准。
我闻声转过身去，是一个穿着和服、踩着木屐的日本女人。
那门口的适才与我拌嘴的丫头向那位穿着和服的女人深深鞠了一躬，柔声道，“夫人，这两位客官说是去赶集，却又未曾结账……”
那女人眼眸一转，抬了手示意，打断了惠子的话，渐而向我们施了一礼，踩着木屐，一步一步挪着步子走来。
“二位，在下是‘栈坊小驻’的老板，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们的吗？”
我心中一琢磨，这女人说话别别扭扭的，还穿着和服，容色也是可佳的，难不成是日本人？可是日本人为什么在中国开客栈呢？我细细一想，曾经听历史老师讲过，明朝时期中国是出现过日本人的，后来戚继光戎马一生，就是因为他们，也称他们为“倭寇”。这样一看，原来老师讲的东西不是那么没用的！
我笑着问道，“请问老板怎么称呼？”
“您就叫我老板吧，称呼不称呼的也没那么重要。”
“那敢问老板可是东瀛人？”
那美女老板神色稍稍有了些诧异，抬起双眼看着我，但我还是察觉出了她眼里的疑惑。
“那也不重要，现在您是客，我是主，客人还是说一说自己的困难，看看，我是否可以帮助您。”
我笑了笑，不可置否，想着这日本人真是隔了千百年都本性难改啊，到了中国人的地盘儿上，竟然也敢反客为主，称自己是主人。
“是这样的，老板，我们呢，出来的急忘记了去钱庄兑换银子，现在行囊里都是面额很大的银票，我是怕你们找不开，所以呢，我让这身边的小厮去钱庄兑换银子，没想到，您这里的人都不让我们出去的。”
说完这些，我朝白火文使了个眼色，白火文会意，抱着行李一脸蠢萌地狠狠点着头。
这时候，天也渐渐亮了起来，因为嘈杂声愈来愈大，出来大厅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我见那女人不说话，底气足了，声音大了起来，“况且只是叫个下人去兑银子，我又没跑，您怕什么？”
那女人轻蹙眉头，看着我们，然后轻轻地说，“先生，小店可以找的开最大面额的银票，您可以随我去后面结账，也省的这位小先生多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