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赚钱的路子
“墨迹啥啊，水都端来了。”
杨靖忠瞪了她一眼，伸手抓着黑乎乎的小脚往水里摁。
赵秀蓉挣扎了下，很快放弃，红着脸低着头一言不发。
她就那么呆呆的看着杨靖忠，脑子里想着今晚杨靖忠突然的转变，想着他一个人面对五个混子的威风，想着他嫌弃又心疼的目光......
想着想着。
赵秀蓉突然笑了起来，边笑边哭。
她突然想起了五年前刚结婚的日子。
那个时候，杨靖忠也是这样的温柔，爱她。
......老天爷啊，是你听到了我的祈求吗？
......
翌日清晨。
杨靖忠从睡梦中憋醒，顺手拿下趴在自己脸上的杨月月。
穿鞋下床，杨靖忠就看到了正在厨房忙碌的赵秀蓉。
“忠，忠哥。”
赵秀蓉的脸红彤彤的，看到杨靖忠她就想起了昨晚的时候，傻乎乎的手足无措。
杨靖忠嗯了一声，板着脸装镇定：“今天吃啥啊？”
赵秀蓉有些窘迫道：“我，我只会煮面条。”
杨靖忠无所谓的嗯了一声，想了下，道：“吃过饭我出去一下。”
赵秀蓉愣了下，看着他不说话。
杨靖忠反应过来，解释了一句：“不是去赌钱，我去找杨四儿合计合计，赚点钱买肉吃。”
杨四儿也是杨家村的人，是前身小时候的玩伴，如今混进了煤矿厂，算是衣食不愁。
赵秀蓉哦了一声，低头挑面条，显然不太信。
杨靖忠也懒得解释，说一千道一万，都没有把钱拿出来更有说服力。
他很快吃完饭，来到村子的另一头。
“杨四儿，出来！”
杨靖忠拍打门板，朝着一栋砖瓦房里面喊。
“忠哥？啥事啊这大清早的。”
杨四儿很快披着衣服跑出来，一边走一边吐口水鼓捣他的大背头。
杨靖忠恶心的退后一步：“滚滚滚，莫挨老子。”
杨四儿切了一声，咳嗽几声，道：“咋了忠哥？”
杨靖忠看了他一眼：“煤矿厂赚钱不？”
“还行吧，一个月一百来块。”
杨四儿一副一般般的语气，脸上却露出毫不掩饰的得意。
一百元的月工资，放在1988年，那是毋庸置疑的高收入。
杨四儿显摆完，又咳了一会儿，见杨靖忠没吭声，才哼着嗓子道：“咋了，忠哥你也想干？正好我们班走了个人，你要来，我去跟班长打个招呼就行。”
杨靖忠冷笑一声：“我怕你有钱挣没命花。”
杨四儿愣了下，再次咳嗽：“咳咳......啥意思？”
杨靖忠不答反问：“你最近是不是感觉呼吸困难、经常咳嗽、还时不时吃不下饭？”
杨四儿懵了：“你咋知道？”
杨靖忠心说我能不知道吗？上辈子我爷爷就是挖矿得了尘肺病死的。
如今这时代，可没有什么作业安全规定，只要矿下不死人，什么口罩、滤布都没人强制要求佩戴。
矿上常年累月干下来，有几个没有尘肺病？
杨靖忠想着，淡淡道：“你这叫无机矿物质粉尘引起的肺组织纤维化，现在看着只是咳嗽，再过个一年半载，你连气儿都喘不上来。”
“我操。”
杨四儿被几个高大上的词儿吓了一跳：“真的假的？”
杨靖忠道：“你不是有自行车吗？咱俩进城去医院问问，你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担心自己老命的杨四儿没有多问，寻思了会儿，他觉得去问问不检查也不要钱，顿时拉出杨家村唯一一辆自行车，载着杨靖忠进了城。
......
午饭时候。
杨靖忠慢吞吞从县医院出来，身后跟着如丧考妣的杨四儿。
“忠，忠哥，你说我会不会哪天就没了啊。”
杨四儿已经问过了医生，在转述了自身症状后，医生当场便表示，杨四儿十有八九是得了尘肺病。
当然，现在还是早期，但再继续干下去，也就无药可救了。
所以这小子一路都哭哭唧唧的，险些没吓晕过去。
杨靖忠踹了他一脚：“你是不是个男人啊，这不还没死吗？”
杨四儿可怜巴巴的：“可，可医生说快了啊。”
杨靖忠没好气道：“你以后不挖煤不就行了？”
杨四儿一愣：“不挖煤我吃啥啊。”
杨靖忠推了他一把：“先去吃饭，吃晚饭跟我去菜市场，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半小时后，杨靖忠混了顿大鱼大肉，美滋滋剔着牙，来到了菜市场。
杨四儿魂不守舍的推车跟在后面，他吃不下饭，全便宜了杨靖忠。
“行了，别特么哭丧个脸。”
杨靖忠踹了他一脚：“去，骑车看一圈，看看市场里有卖黄鳝的吗？”
杨四儿有点懵：“你要买黄鳝？”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杨靖忠不耐烦挥挥手：“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杨四儿习惯了听他指挥，不情不愿的走了。
十来分钟后，他回来汇报：“菜市场里没有。我还问了卖鱼的老板，老板说那东西太难抓了，很少有人卖。”
杨靖忠有数了，他嘿嘿一笑：“四儿啊，想不想赚钱？”
杨四儿愣了下：“忠哥，你不会是想抓黄鳝卖吧？那东西乡下到处都是，不值钱还不好抓啊。”
“你懂个锤子。”
杨靖忠才懒得和他解释什么叫商品的附加溢价——黄鳝是不值钱，但让它值钱不就行了？
事关第一桶金，杨靖忠早就做好了充足的计划。
创业最难的地方就是原始积累，杨家村太穷了，也没啥土特产，杨靖忠是想破了脑袋，才想到了用黄鳝赚钱。
也正是因此，他连哄带吓诓来了杨四儿，给自己打下手。
当然，杨靖忠觉得自己是做了件好事，没有他的话，杨四儿多半会死于尘肺病。
“你先给我拿一块钱。”
杨靖忠伸手：“我去买点东西。”
“买啥啊。”
杨四儿有点不情愿，杨靖忠经常跟他借钱，但从没还过。
“买东西钓黄鳝。”
杨靖忠瞪了他一眼：“这叫前期投资知道吗，这事儿要是干好了，比你挖矿赚的钱多十倍！”
杨四儿半信半疑，磨磨唧唧给了钱。
杨靖忠拿到钱就去了百货市场，买了一批最小号的绣花针，以及一大把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