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满门抄斩的罪过
不出所料,第二天,那个算命先生和伙计,如同前几日一样如期而至!还是扛着招子看热闹。
算命的先生往堂上一看,侧过脸来,和伙计对视了一眼。嘴角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师爷在屏风后看得真切。急急忙忙往后边去找刘二。
刘二连同另外三个差役,身穿便服,正在后院候着。
一行五人,出了后院门,直扑业茂客栈而去...
大清早的,客栈没多少人。掌柜的看见师爷和刘二进门,忙迎了上去。
“呦!哪阵香风把您...”话还没说完,刘二一把攥住了掌柜的手腕,厉声低喝道:“闭嘴!...里边说去!”
掌柜的被拽着,只得跟着他们上了二楼的包间。三名衙役在外把着,屋里只有师爷,刘二和掌柜。
“去拿钥匙来,把那个算命先生的房打开...”刘二开门见山。
掌柜的不敢多问,忙不迭的出去了。
不一会钥匙来了。刘二把门外的三个叫进了包间,冲着掌柜的道:“没你事了。该干嘛干嘛去...”
又转向两个手下:“你们两个,跟着掌柜的下去。照昨天吩咐的办!”
“是!”二差役拥着掌柜的出去了。
刘二继续吩咐另一个:““你,在过道里把着,竖点耳朵,听下边的动静!...我们走!”
到了房前,很顺利的捅开门锁。刘二和师爷闪身进去,依旧把门关上。第三个差役就在过道里守着。
师爷进了门,四下扫视了几眼。刘二直接奔向柜子。
师爷看见那边茶几上有个大包袱,正要上前,听见刘二低低在惊呼:“师爷快来!...”
师爷也站到了打开的柜子前。
只见里边挂着好几套华丽的衣服,有外褂也有内衣小褂。全是绣花绸缎的。就连内衣小褂也是雪白的丝绸的。
尽管柜子里很暗,但是扒拉扒拉衣服,还是可以看见绸缎的鲜亮一闪一闪的。
隔板上放着一顶小帽。帽子上镶着鸽蛋大的一块玉,翠绿翠绿的。
“师爷您看!这哪是算命先生的行头哇!...简直就是财主啊...怕不是偷来的贼赃吧? !” 刘二有些嫉妒的说道。伸手就想去摘衣服。
“别动!”师爷急忙拦住。“先别动,你去看看那包袱。”
说着,师爷自己退到了书桌旁。拿起桌上的纸笺翻看着。拿起桌上的毛笔仔细看了看,又放回去。
刘二吞了口唾沫,关上柜门。过去那边打开了包袱。
“就几件旧衣服。这就是遮人耳目的!”刘二翻看着。“师爷!这里边藏着个小册子!还有个木牌!您看!”
那是一块暗褐色的木牌,有半个巴掌大小,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上边雕刻着精美的纹饰,还有字儿,可惜刘二不认得。
师爷接过木牌,看了一眼,随后“哎呀!”一声惊叫,把刘二吓了一跳。
“怎么啦!”
师爷并不答话,急忙打开小册子翻看起来...
看着,看着,惊恐的说道:“了不得!了不得!这两个人是朝廷的人!...而且...而且,官儿不小!”师爷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张开的嘴合不拢了。
“怎么了您这是?...”刘二疑惑道。
师爷把那块木牌举到刘二的眼前,“这是朝廷的腰牌儿!...上边写的是”吏部行走“四个篆字!!...你看这木头,是紫檀的!”
“啊!怨不得这么光亮,我说呢,木头怎么这么沉!”刘二摩挲着那块木牌。
“这册子里写的,净是这几天,我们...郁老爷问案的,经...过,情由!...”师爷的呼吸急促起来,嘴都不利索了。
手里猛地把册子一合,递给了刘二,“快,原样儿的放回去!...要原封不动的!别叫他们瞧出来有人动过!”
刘二的手开始颤抖了。慌忙原样放回,包好。用手又把包袱皮儿抻了抻,掸了掸,吹了吹...最后直起腰来。看着愣在那里的师爷。
“师爷,咱们...走吧...”刘二怯怯的嘟嚷着。
师爷猛然回过神:“对!走...快走!”
两个人开了门,探头探脑往外边走道左右张望。其实走道里只有那个差役。
悄无声息的关上门,插好了锁头。三个人回到了二楼的包厢里。
师爷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不停的擦着额头上的汗。半天,才喘匀了气儿。开口吩咐道:“去,把掌柜的叫来!”
不一会,掌柜的诚惶诚恐的进来,不安的看着师爷。
“掌柜的。这是钥匙,你收好喽!”师爷道。
“哎,哎!...您几位辛苦!这么快...公干...就完事啦?”掌柜的显然是没话找话,“您几位歇会,我去沏茶去...”
“你听明白了”师爷打断了他:“今天这事,嘴严实点。对谁都不能说!任凭谁问,也都不能说!...打死都不能说!!...听明白没有?”
师爷在椅子上坐直了身子,但是底气明显不足。
“哎...哎...您老放心...”
“要是从你嘴里漏出去半个字儿,别怪爷儿们没事先招呼....”刘二在旁,捋了一把胳膊上的袖子,又拿出了平素里的做派。
“还有,这个算命先生啥时候结账走人,你要不露声色地找个由头拖延一下,一定要给县衙送信。不管什么时辰!
等我们的人来了你才能让他走!...听明白没?”师爷也恢复了神色,慢条斯理的说道。
“小的记下了!记下了!”
“好!”师爷站起了身,冲着刘二吩咐:“招呼那两个兄弟,我们走!...从后门走。”
一行人不紧不慢的往县衙走,完全没有了来时的风风火火的劲头。
师爷暗暗想着:“这真是不知死活,闯了一会老虎洞啊!”
看看身边只有刘二,于是扭过脸来,低低的道:“你嘴也严实点。他们三个啥也不知道,你别跟他们说!”
“您看您!我...您也不放心?”刘二大大咧咧的。
“私抄朝廷命官的寓所,是满门抄斩的罪过!”师爷悠悠的说了一句。
刘二后背一凉。满不在乎的神色僵住了,马上变成了凝重。双腿也突然使不上劲,有点迈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