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开花
西城外河里漂着童尸，早就有人报告给了郁老爷。
老爷和师爷正在书房里商议此事。老爷烦躁的来回踱步。
“怎么会有这种怪事情？...师爷，刘二去西门外打探消息回来没有？”
“还没有...”
正说着，一个衙役在门外禀报，““老爷！”
“什么事？”老爷是非常的不耐烦。
“门口，那个花子，正在大哭，一边哭，一边嚷嚷，说什么：‘迷人不自知’...引得不少人在看热闹。”衙役回道。
“是昨晚那个？他没走？呆了一宿？”师爷很吃惊。马上转身对着老爷：“老爷，还记得他昨晚说的话吗？”
“什么？”郁老爷是真的不记得。
“舛灾临头，悔之晚矣” ！师爷往郁老爷跟前凑了一步继续道：“他这个话和今早西门外的怪事，有没有联系呀...”
老爷停住了步子，眯起眼睛像是在沉思。
此时，刘二风风火火走了过来，“老爷...老爷...”
师爷忙问：“你去西门看的如何？”
“老爷，师爷，西门外看热闹的百姓，人山人海的。河里正中间，真的有一具小孩的尸首漂着，就在城关和乱坟岗子这一段水面，来回的漂！”
“打听到些什么没有？”老爷急急的问。
“他们都在议论，说... 小的不敢说”。刘二瞟了一眼老爷，吞吞吐吐的。
“哎呀...说什么？！...快说...”老爷是急得牙根痒痒。
“他们说...逆水行尸，官吏缺德。若是沉水，性命不保”。
“啊！”师爷闻听，倒抽了一口冷气。老爷也楞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老爷，您再想想业茂客栈，吏部的那两个人...这话要是传到他们耳朵里...。”师爷眉头紧皱。
“这...这...”老爷是彻底没主意了，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不停的擦汗。
“还有...老爷，门口那个花子...似乎他的话...有所指呀...”师爷悠悠的说道。
“那把他叫进来盘问盘问?”老爷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
“嗯...刘二，你去门口把看热闹的人轰散了，再领着那个花子绕到后门，带到后花园里...”师爷吩咐着。
“是！”刘二出去了...
后花园里，老爷坐在凉亭里。师爷站在边上。
刘二领着一老一少两个花子从后门走了过来。到了凉亭的台阶前站住了。
“跪下！”刘二呵斥道！
“让老朽跪一个气运衰竭之人，不怕折寿吗？”那花子很是从容，镇静的态度和轻蔑的口气，把亭子里的两人都镇住了！
老爷端坐着，一言不发。师爷摇着扇子，开口问道：“你在门外又哭又嚷，说什么呢？”
“老爷还记得小人吗？”花子并不理会师爷的问话，偏身朝着老爷一拱手。
老爷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花子。似曾见过，却又不确切，也想不起来。
花子自顾自的说道：“一年前的九月十二，老朽在邻县的一个饭铺里...和老爷有一面之缘...”。
经老花子这么一说，郁老爷想起来了！
是的，去年也是这个时令的某一天，郁老爷带着两个从人送老母亲去五台山烧香，回来时路过临近的一个县城，
正在一个饭馆里吃饭，猛地发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个要饭的。劈头就说自己流年不利，一年之后会有难临头！
当时一生气，叫人把那要饭的打了一顿，轰走了...
郁老爷终于确认了，是的！那要饭的正是眼前之人！
正在遐思之际，只见有一只蝴蝶在老花子头顶上飞舞盘旋。接着，两只，三只...一群！一群蝴蝶、蜜蜂都朝花子涌来。
那群蜂蝶嗡嗡的。在老花子头顶上形成了一个球状。就像画里画的菩萨，头上有一圈光环一样！
“今日正是一年之期，老朽特来指点迷津。可是你们灾祸临头却不自知...”老花子声若洪钟。
老爷张大的嘴合不拢了!师爷摇晃的扇子也停住了！
只听得年少的小花子说了一声：“神明附体了！”。说着扑通跪了下去。
刘二更是惊得瞪大眼睛，连连的后退，腿一软，扑通跪下了。
“这是高人呐...”郁老爷坐不住了，嘴里喃喃自语，扑通，跪下了。师爷一看，不由自主的也跪下了！
“求高人指点迷津呀！...指点迷津呀！...”郁老爷此时彻底没有了官威架子，一个劲的磕头哀求。
“起来说话，起来说话！”老花子嘴上说着，人却站在原地不动。
跪着的三个人只顾着磕头。“一定请高人相救啊...”老爷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老朽前来，就是来给你们化解的！一定会保你们无事！这全是你家老夫人潜心向佛，给你带来的造化！”老花子说道。
等三个人直起身子时，老花子头顶的蜜蜂蝴蝶也不见了。
“高人！...活神仙！...”郁老爷恨不得叫祖宗了，“眼下，城西河里逆水行尸，诽谤之言四起，如何破解呀？”
“逆水行尸，如此异象是老天给你的警示！告诫你，要积德行善，挽回声誉。善德之名有了，你所有的厄运自然会消退，运势也会好转。
...逆水行尸虽是异象，却也是你树德立名的机会！是福祸相依的！就看你如何作为，将不利化为有利。”老花子还是中气十足。
“敢问如何作为？”
“待老朽前去看了再说！事不宜迟！若是浮尸下沉就为时晚矣！”
老爷麻利的爬了起来，吩咐道：“刘二，赶紧备轿！”刘二爬起来跑着去了。
“还有！准备桃木剑，朱砂，醮坛物品，二踢脚的鞭炮。老朽要到现场设坛作法，慑服邪祟、祈求上苍神明宽恕！”
“师爷，赶紧起来，去办！火速到城西设坛！我和活神仙到时，一定要备办妥当！快！别等到那浮尸下沉，就晚了！”老爷朝着还跪在地上的师爷道。
师爷也爬起来一溜小跑出去了。
郁老爷恭恭敬敬垂手站立在老花子的身旁，“活神仙，还有哪些事宜需要安排？”
“先去城西河边吧...大人到了西门，众目睽睽之下一定要举止和善，给百姓留下亲善体恤的美名啊！”
“一定一定！” 郁老爷在前边引着路，老花子和小花子跟着朝前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