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错皆在你
裴月凝听他骂的实在难听,骂自己可以忍,但不要无辜牵连到旁人,遂走上前道:“钱公子,你看清楚这位可是奉恩侯,辱骂朝廷重臣,恐怕你们钱家是担不起吧?瞧着今日的裴府或许就是你钱家来日的下场。”
钱士铭这脸上肿胀的没有一块好地,用力睁开眼,眼睛只剩下一条缝,透过缝隙还是能看清楚那张冷峻的脸,不带一丝情绪。
这就是皇帝亲封的护国将军之一,薛明绩,好像跟传说中不大一样,没有传言那般温文尔雅。
“那又怎么样,你进了钱家的门就是我的人了,侯爷也不能仗势欺人,不然我就去告御状!”钱士铭这话也没了底气,更加谨慎起来,他的这张脸可再经不起打击了。
“你的人?钱家乃商户,如何够得上王府的门槛?”薛明绩嘴角轻笑,“听闻前日钱家掳了裴姑娘去强扭下嫁,掳劫王女可是重罪,即刻将他拉去官衙法办!”
钱士铭见自己要被拉走连忙辩解,“哪里是掳劫,我钱家可是花轿上门来迎娶的,我爹都被她气病了,她必须回去与给我爹尽孝床前!”
“迎娶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六礼悉备?”薛明绩再次反问,问的钱士铭哑口无言,“若非你强掳裴姑娘回府,你父如何会病倒?错皆在你。”
再想让家丁壮壮声势,却见家丁被薛明绩带来的人团团围住,缩在包围圈里丧气的低着头,哪里有人敢站住来替他说话,只要一起身便是一记老拳。
“你又有什么资格问这些!”钱士铭无以作答,反倒责问起薛明绩。
“裴姑娘自幼便说要嫁与我,京城之中尽人皆知,又怎么会愿意嫁你?”薛明绩冷声一笑,一手将裴月凝拦在怀中,动作微僵硬,同行将士也都一脸欣喜,目光聚焦在薛明绩身上烁烁放光。
裴月凝无地自容的低下头,她从前确实如此,但现在绝对没有多余的想法,即便被薛明绩揽着肩头,她脸颊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方藏起来。
钱士铭与薛明绩对面而立,云泥之别,正常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薛明绩从怀中掏出圣旨,单手示于众人面前,“圣旨已下,难道你要违抗圣意吗?”
“这...”钱士铭见状不敢再打裴月凝的主意,“这门亲事本公子不要了,但聘礼一分都不能少,外加要赔偿钱家的损失。”
他掰着手指头细细算着,席安仗势指着钱士铭道:“是你钱家抢了我家小姐去,哪里有什么聘礼,还把裴家砸成这样,该赔钱的是你们!”
“我爹还在床上病着呢。”钱士铭叉着腰道,再一看薛明绩冷着脸,气势少了三分,扁着嘴软弱下来道:“多少得给点。”
“一分不给!”薛明绩替裴月凝给他答复,“另外钱家还要赔付裴家损失,你带人砸了裴家的院子,本侯就是见证。”
钱士铭冷哼一声,心里也松了口气,能用钱财解决的就不叫事,可为何如此肉痛?
“今儿出门没带钱,回府就补上。”钱士铭一甩袖子准备离开,可薛明绩近卫挡在他的面前,钱士铭怒火再次窜上来,“本公子说了会给就一定会给,你们还要干什么?”
“风遥,将人扭送官府,交给刑部审理。”薛明绩厉声发话,双眸潋滟中透着一股狠绝,黑衣近卫反手押着钱士铭离去,其余将士守着家丁不动等待命令。
“等一等。”裴月凝趁机挣脱薛明绩的手转头对席安耳语,片刻席安拿着麻绳归来,裴月凝走上前去双手奉上,“怕小将军不好押送,不如将人捆了去,也省事。”
风遥在得到薛明绩点头后接过绳索,看到裴月凝手腕上的淤青,故意将钱士铭捆得更结实了一些,身上的赘肉都快从麻绳之中挤出,不停的惨叫起来,“呀呀呀,你轻一点。”
风遥并不会怜惜,推搡着还剩两条腿没绑上的钱士铭往外走着,再看蜷缩在角落的家丁,见主子走了探头问道:“军爷,要不也放了小的?”
薛明绩闻声又是一副冷脸,裴月凝活动了一下疲劳的筋骨,看着满地狼藉邪魅一笑道:“把裴府收拾干净再走吧。”
身边将士忠心的负责监督,目光如炬,挥动着手中的马鞭抽打起来,“快点,快收拾干净。”
家丁也只能用手捡起方才的碎瓷片子,往衣袍里胡乱的搜刮着,不留下一片,被将士一呵斥,手一颤抖鲜血流淌下来,还是得陪着笑脸。
裴月凝见事情已经平定,抽走薛明绩手中的圣旨转身回到厅堂之中,一路细细品读,薛明绩紧随其后,仗剑立于身侧。
裴月凝点了点头圣旨不假,漫不经心的将圣旨扔回薛明绩手中,“我不嫁你。”
薛明绩眼中透着惊讶,他本以为裴月凝会很欣喜,现在一副冷漠倒是出乎意料,拍了拍铠甲上的尘埃,坐在一旁,“圣旨已下,不可更改。”
薛明绩用指尖敲了敲桌案,席安便麻利的端着茶水而来,“薛侯爷,您喝水。”
裴月凝听他口气强硬,心中徒然升起一腔怒火,“薛九叔,你也不想跟我成亲的对吧,不如我们一起去陛下面前求情,让陛下取消赐婚。”
她一双手啪的拍在桌案上,郑重其事的用期待的目光望着薛明绩。
刚才那一杯热水倾洒些许,飞溅到她的手背上又是点点落红,薛明绩这才看到她手背上那一片晶莹透亮的水泡,还有手腕处的淤青,或许是这些东西让她转了性子。
“我已向陛下求得圣旨,如今又改口,朝令夕改,岂非儿戏?”
薛明绩一甩衣袍消失在裴月凝的视线之中,只留她一人站在桌案旁,懊恼瞪着脚,难道他平叛归来,所得的赏赐就是一纸与自己赐婚的圣旨吗?
裴月凝自小便想要嫁给薛明绩,在她的眼中,薛明绩与父亲那帮武将不同,他温文尔雅、云淡风轻,更像是儒将。
可他看自己的眼中没有任何的爱意,更像是一份沉重的责任,为着与父亲的手足情谊,才向像陛下求得圣旨,自己一旦同意,便是占了他妻子的名分,她告诫自己不可以这样自私。
再抬眸时,薛明绩提着药箱而来,取了银针在烛火上炙烤,一手握着裴月凝的将针尖朝着她的手刺去,如获酷刑。
裴月凝瞪大了双眼本能抗拒着,“这是要干嘛,我错了、我错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