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小说

17、合伙

书名:苍莽战歌本章字数:3972

随着对赫连天的记忆融合得越来越多,项前对这个异世的了解也越来越多。现在他知道,这一带属于一个国名叫做“梁丘”的王国,偏僻闭塞,地痟民贫,盗贼猖獗。王国为了对付猖獗的盗患,为了鼓励那些盗贼改邪归正,有着这么一个规定:

无论哪一个盗贼,无论犯了多大的罪,只要能够拿住另一个盗贼押送官方,同时得到一定级别人物“不再为盗”的担保,就可以转为自由民。

而担保人的最低级别,就是洪袖这样的堡主。

“穿山妖”盗贼团的山寨里,估计还有一二百名盗贼,只要将他们擒住押送县尉府,同时洪袖再肯以洪家老堡的名义出面担保,就足以让“青猿”盗贼团的所有人转为自由民。

当然,既然是担保,就必须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如果“青猿”盗贼团经洪袖担保转为自由民后,贼性不改又再次成为盗贼,那洪家老堡所面临的麻烦可就大了!

同时,洪家老堡所承担的还不仅仅是风险,还有不小的损失。

这个损失就是预料将有可能成为洪家老堡奴隶的“穿山妖”盗贼团一百多名盗贼。

洪袖脸上一直带着的轻笑消失了,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显得有些犹豫难决。

“洪姑娘,北边正在打仗想必你知道吧,对治伤药剂的需求大得很,这么好的药剂炼制出来,那还不要被一抢而光!为我们担保,是要冒些风险,但所冒风险与所可能得到的好处相比,还是很容易就能比得出来的。更何况,既然能安安稳稳地赚到金币,谁还愿意去做盗贼?这风险嘛,其实小得很。”

洪袖却又“嘻”地一笑:“这么厉害的药剂,想必所用的药材也不太好找,价格也一定很高。”

项前“呃”地一声,顿时有些接不下去。

他这时才意识到,先前看到“一抹光”的治伤效果后只顾着高兴,只想着赚钱,忽略了原材料和成本的问题。

越是等级高的药剂,所用的原料药材也越是昂贵,因此价格也越高。这“一抹光”虽然疗效好,可以卖得高价钱,但如果原材料缺少,又价格极高,那也同样是赚不到什么钱的!

但结合了所融合的黑皮记忆再略为转念,便又轻松了下来,正待再下说辞,却见柳升这时慢慢走了过来。

柳升先是深深地看了项前一眼,然后转向洪袖,道:“洪姑娘,这种药剂共用到十二味药材,其中的八种,都是在来这边的路上刚刚顺道采集的,另外四种较为少见,但也不是什么珍奇罕有的药材,哪里都可以买到,而且只有一种价格较高,对成本的影响并不大。”

就在柳升说这一番话间,两名盗贼将他先前所坐的担架抬了过来,柳升径直来到担架边,取了一些药材,先让洪袖看过,然后拿着这些药材盘坐于地,又拿出小鼎,用一杆小秤每样药材取了稍许,放入鼎中。

项前很快地就明白他是要做试验,当面试给洪袖看。

为“青猿”盗贼团这些人担保的事情,对洪家老堡的影响实在太大,而这百多号盗贼成了自由民后,是否会再次为盗的关键,就在于“一抹光”药剂究竟能不能赚到钱。

诚如柳升所说,“一抹光”所用的药材,确实都是大部分顺道刚刚采集,但空口说白话,又如何让洪袖相信。当面试验是最好的办法。

这一带出产各种药材,采药是百姓的一项重要收入来源,因此大多数人都认识不少药材,洪袖自然也是如此。让她当面看着这些由本地采来的药材变成药剂,她自然再不会有任何的怀疑。

追兵仍在后面,这里并不是十分安全,眼见柳升要做实验,肖狐狸又加派了好几名盗贼,到高处警戒。

由于只是做给洪袖看,柳升每样药材取得极少,因此所需要的魂力也少,药剂很快练成,项前拉过一名有伤的盗贼,当面试给洪袖看。

在柳升炼制药剂时,有一伙十来个人从洪家老堡的方向慢慢挨过来。这是洪家老堡的堡勇,在听到了这里的动静后,又长时间不见洪袖回去,特地过来察看。

这些人看到“青猿”盗贼团的大队人马,先是大吃一惊,但转眼又看到堡主洪袖虽然衣饰、头发凌乱,形象颇为狼狈,却一点也不像有什么敌意的样子,又疑惑起来,慢慢靠到了洪袖身边。

这几人刚刚站住脚,就看到了“一抹光”在那盗贼身上显示出来的治疗效果,不约而同地失声惊呼。

洪袖虽然是第二次见到,但这一次却是知道了这药剂的所用原料与成本,心情与刚才又有不同,也是一声惊叹。

“怎么样,洪姑娘,我们没有骗你吧?”项前得意地笑道。

说着又从身边盗贼手中将另一个皮袋拿过来,径直递给洪袖,道:“我方才看贵堡朝那边去的队伍中有几架长梯,你们是打算强攻‘穿山妖’?嗯嗯,那会折损不少人的!我大师伯还炼制了一种药剂,可以毒倒那些毒蟒。哈哈,姑娘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吧?为表诚意,我愿意将这些药剂现在就送给你们。”

奇迹接连发生,即使看起来再是真实可信,也会让人情不自禁地感到怀疑。

洪袖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她提着项前递过去的药剂袋子,目光毫不避忌地在项前脸上盘绕着,明显地是在思量项前的话能不能信,又该不该信!

洪袖再犹豫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招手叫过来一名堡勇,叮嘱了一番,让他带着药剂赶快去追赶进攻“穿山妖”的队伍。

那堡勇惊异不定地去后,洪袖回过头来,再次上上下下地朝着项前打量个不停。

项前一时也搞不清她究竟是怎么想的,皱眉道:“怎么,洪姑娘,你还是不相信吗?”

“信!信了!”洪袖“哈哈”笑了起来,我相信确如兄弟所说,这药剂一定能赚到金币!”

她说着口里又“啧啧”两声,继续道:“这位兄弟相貌狂放不羁,但说起道理来却是一环套着一环,一点破绽漏洞也没有,让人不知不觉地就相信了,口才之灵便,思路之周密细致,姐姐不得不佩服啊!”

“我现在已对兄弟的说法深信不疑,决定诚心诚意地与贵团合伙赚金币!只不知你们是不是相信我的诚意,敢不敢放心地和我一起到堡里去呀?”

“当然不能相信!”洪袖终于同意合伙,项前虽然高兴,但仍然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就这样进堡。

洪袖最终同意合伙办作坊,其实本就在项前的预料之中。毕竟这“一抺光”药剂赚金币的前景,只要不是瞎子聋子,都能很容易地看得清听得明!

但这洪袖很明显不是省油的灯,在说话间,那一双大眼睛就一直不停地滴溜溜地转,给项前的感觉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谁又能断定她是不是心怀叵测!必须防着她下黑手擒住众人逼问药方,独享“一抺光”药剂的好处!

洪家老堡虽然绝大多数的青壮年男子都出去了,但还有人数大致相当的青壮年女子;另外那些年纪稍微大些的魂师虽然老一些,也同样不能归入弱者一类。

还有,进入堡内后的饮水食物,也都要由对方提供,也要防着他们下毒什么的。

“青猿”团剩下的这一二百号人若是毫无防范地进入堡内,在那些出征“穿山妖”的堡勇回来前,说不定就会被关门打狗,一锅端了!

“那么,这又该怎么办?”洪袖俏皮而又略带夸张地摊开了两手:“我说兄弟,你们怎样才能相信我的诚意呀?”

“我可是被兄弟所描述的光明前景,引诱得心痒难搔啊!”洪袖促狭地“嘻嘻”直笑:“要不,我索性就嫁给兄弟好了!兄弟一表人才,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姐姐我一眼看见,就忍不住情愫暗生,爱意绵绵呀!”

项前虽然知道她是在说笑,却仍被她说话的大胆吓了一跳。

转眼再见她轻言浅笑,眼波流转,脆生生、滑腻腻的声音让人听来心里发酥发麻,忍不住也是口花花地道:“嘿嘿嘿,洪大小姐,只要作坊合伙成功,咱们相处的时候多得狠,正可以慢慢增进了解,培养感情,机会多得狠,不急,不急哈!”

“为了今后能有这样的机会,哈哈,洪大小姐,咱们现在只好先小人、后君子了!”项前说话间把目光转向站在洪袖后边一直默不作声的赫连小烟,接着道:“小烟妹子,你是对洪大小姐施展了‘缚魂手’吧?”

“缚魂手”是一种以魂力为基础的武技,就与前世的点穴差不多,可以比较方便地控制已经捉住的敌人,使其老老实实地听从指挥。

这种武技是将魂力以某种特殊方式打入敌人的身体内,附着于特殊的部位,禁锢其魂力,甚至还能还能随着魂力注入的多少,使其连本身固有的力气也用不出来。

赫连小烟低低地“嗯”了一声,又轻轻地瞟了项前一眼。

这翩若惊鸿的一瞟,显得有些迷离朦胧,似乎包含着些恼火,包含着些失落,又似乎包含着些委屈,又好像有些其他让项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这种目光与赫连小烟先前单纯的羞赧甚至微微的慌乱不同,也不同于祼体事件前的那种从容淡然,是项前以前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过的。

项前愣了一愣,一时无暇细思其中的含意,继续向洪袖道:“小烟妹子的这‘缚魂手’既已打了,那就暂时不为大小姐解开了。我们进堡之后,就麻烦大小姐暂时与小烟住在一起,你们俩好好说说话。”

“你这不是囚禁我吗?”洪袖夸张地衰叹道:“我早就知道会这样!罢罢,既然落到你们手里,小女子也只好认命了!”

话虽如此说,但她无论语气神情,都没有丝毫悲哀的意思。其实谁都看得明白,“青猿”团现在没有拿她怎么样,进堡之后当然更不会难为她,只是稍稍失去一些自由罢了。

“哈哈,这又哪里是什么囚禁了,”项前继续道:“至多三五日,待得捉住了‘穿山妖’那百多人,再劳烦贵堡派人与县尉府交涉,只要我们的自由民信牌到手,咱们的合作就立即可以开始了。”

“都说柳先生智计深沉,”洪袖笑吟吟地将目光转向早已从地上站起的柳升:“但依小女子看,这小兄弟的阴狠……嗯,嘻嘻,是厉害之处,恐怕一点也不输于柳先生,‘青猿’团后继有人了!”

她说着再把目光转回项前身上,又道:“‘豹子、狐狸、鹰与烟’,这‘黑虎四俊’的名头,小女子也是久闻了。从年龄看,小兄弟应该就是赫连飞鹰少团长吧?”

赫连飞鹰是赫连天的儿子,也是三级魂师,一向与柳豹、肖狐狸、赫连小烟一起被人称作“黑虎四俊”。但项前听其他盗贼的议论,有人亲眼见到,赫连飞鹰已经死在先前四个盗贼团的伏击中。

为了不引起柳升等人的伤痛,项前并不回答洪袖关于他身份的询问,只是干巴巴一笑,便转向柳升等人道:

“大师伯,豹子大哥,狐狸大哥,我刚才没有来得及与你们商议,就与洪姑娘聊了一阵子,不知道你们……嗯,如果大家反对的话,那就还按大师伯先前的意思,请洪姑娘接济一些干粮,再寻思其它的去处。”

其实,刚才柳升亲自站出来做实验,已经表明了他不会反对,同时项前也相信其他的人也不会反对,因为他们没有理由反对,相反还应该对自己与洪袖的协议庆幸!

项前现在仍然这么说,也只是对先前的自作主张表示一下不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