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
杨若在飞悦空间广告公司很快就进入了状态,上司交办的每一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她也很快地融入了新的集体,跟其他同僚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嗨,若若姐,你看我这条丝巾好不好看?”同是文员的车娜娜系了一条韩版的藏青色丝巾,得意地走到杨若的办公桌前晃来晃去。
“呵呵,很漂亮呢,是你男朋友送的吧?”杨若欣赏着那丝巾,看那质地,价格一定不菲。
“那当然罗,我男朋友对我最好了,嘿嘿,等我们结婚了,我就不出来工作了。”娇小可爱的娜娜是那种很招人喜欢的类型,脑子机灵,性格开朗,她比杨若小得多,所以管杨若叫姐姐。
“恩,一会儿咱们午饭时间再聊吧!”杨若瞄了一眼门口,好象是何啸天走了进来。她赶紧催促娜娜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
“何总好!”员工们纷纷站起来向老板问好。
“呵呵,你们好!都坐下吧。我过来转转,没事儿,你们安心工作吧!”何啸天今天穿了黑色的西服,配着蓝底暗金条纹领带,显得格外地精神。
看老板没什么特别吩咐,下属们又继续忙自己的工作了。
何啸天走到杨若面前,微笑着问杨若:“在这里上班还习惯吧?”
杨若停下手中的活儿,点头说道:“我很喜欢这里,工作很愉快,同事们也对我很好呢!”
“何总,喝茶。”车娜娜从旁冒出来,递了杯绿茶给老板,她总是那么机敏,或者说,先知先觉。
“你这孩子,今天有没有偷懒?”何啸天接过茶水,在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语气十分严肃。
“没有哦,我都在做跟工作有关的事情。”娜娜狡猾地笑着,一边摆弄着男朋友送的漂亮丝巾。
“有时间就多向杨若姐姐学学,别整天跟男朋友Q,知道了吗?”何啸天认真地说。
“知道了,我回去干活了。”娜娜的嘴巴撅起来,上面可以挂三个油饼了。说到她不爱听的话,就是老板也不给面子的。
“呵呵,小丫头有着大脾气呢!”何啸天看杨若有点目瞪口呆的样子,总结了一句。
“你别见怪,这车娜娜有点任性,你多教教她。”何啸天笑起来的样子一点都不显老,反而有一种常人无法企及的魅力,这种魅力到底是从什么地方生发出来的,实在教人费解。
“何总言重了。娜娜做事很认真的,在公司的工作经验也比我丰富,我该向她学习才对。”杨若不好意思地说。
“呃,我了解她的,总之你多指点她就是了。”何啸天站起来:“不影响你工作了,我到那边看看去。”
杨若目送老板离去,心里想着这上司跟车娜娜的关系好象怪怪的。正在浮想联翩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看那号码,是从谢朝风父母家打来的。
“喂。”杨若思索了几秒种,还是接了电话。
“妈妈,是妈妈吗?”电话里响起一个稚气的声音。
“冰冰,怎么会是你呀?!想死我了,我的宝贝,你还好吗,有没有饿肚子,有没有感冒,有没有挨爸爸的巴掌?”杨若拿手机的手抖个不停,她的心怦怦怦地急剧跳动着。
“妈妈,我好想你,好想你,呜……。”冰冰哭了。
“别哭呀,冰冰,爸爸呢,他在不在旁边?”冰冰一哭,杨若就更难过了。
“不在,爷爷病了,他们都到医院里去了。妈妈的电话太长,我记不清后面那两个数字了,就一个一个地试着打,今天打了好多个电话,现在终于找到你了。”冰冰哽咽着说。
“好冰冰,不要哭,你在家里等着,妈妈下班就去找你。”杨若恨不得马上飞到女儿的身边。
绝情的谢朝风,把冰冰送到父母家后,叮嘱两老不让杨若进门看女儿,还把电话线拔了,不让杨若给女儿打电话。杨若为此气愤不已,她已经着手准备请律师。
面对工作,杨若有些心不在焉了,她在心里焦急地呼唤着女儿:冰冰,冰冰!妈妈下班就去找你,一下班就去找你!
广告公司的上下班时间跟以前杨若所在的H局不同,在H局时上的是行政班,中间还能有个午休的时间,广告公司是朝九晚五的作息制度,所以,杨若简直是度秒如年地熬到下午下班。一到点,杨若便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公司。
冬日里的夕阳一点一点地暗淡,人们都在争先恐后地赶着回家,这样的冷天,谁还愿意逗留在外面,谁不渴望家的温暖呢?
十万火急地赶到谢朝风父母居住的那个小区门口,杨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花池边等她到来的冰冰。
“冰冰。”杨若激动地喊道。
“妈妈!”冰冰听到妈妈的召唤立刻跑了过来。
天气已经很冷了,冰冰还穿着去年的、已经不合身了的的薄薄的旧衣裤,羊角辫一边高一边低,光脚穿着拖鞋。杨若“哗”地一下泪流满面:“我的小冰冰,可怜的冰冰。”
“妈妈,我好想你,我不要跟爸爸回家。”冰冰也不住地掉眼泪,她那冰冷的小手紧拽着妈妈的手不放开,生怕一
松手,妈妈就不见了。
“爸爸他们回来了吗?”杨若问女儿。
“还没有呢。”冰冰边擦眼泪边回答。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谢朝风才回到家。
没精打采的他看到杨若后有些诧异。
“吃过了么?”杨若主动打招呼。
“呃,没有。”谢朝风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他疲惫不堪地把外套脱下挂好,并不急着赶杨若走。
“妈妈。”刚洗完澡的冰冰听到爸爸的声音,快步跑出来,她生怕爸爸赶妈妈走。
“冰冰乖,先到自己房间里玩一会儿。”杨若温柔地对女儿说。
冰冰依依不舍地看了妈妈一眼,不情愿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锅里留有饭菜,趁热吃了吧。”杨若坐了下来。
“爸他……中风了。”谢朝风沮丧地吐出几个字。
“怎么会这样?”杨若吃惊地问。
谢朝风说不出话,父亲意外地患病、情人纹纹的扬长而去以及妻子不计前嫌的关怀使他有些神经错乱了。为父亲劳碌了一天的他分不清此时是不是梦境,如果是的话,希望早点醒来,这样,他还可以把新买的烟斗送给即将过生日的父亲,还可以搂着纹纹翻云覆雨,还可以借酒浇愁把工作上的烦恼统统忘掉,可是,如果是现实,他不知何去何从了,父亲还在医院里躺着,心力交瘁的母亲身体不好还执意要为丈夫守夜,情人纹纹因惧怕照顾两老溜得比兔子还快,既然要承担起照料父亲的重任,即便工作再不顺心,也不可能流连酒吧买醉而归了。刹时,谢朝风就象掉进了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这其中是否险象环生不得而知,但绝对没有阳光明媚。
杨若见丈夫不再吭声,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她默默地走到厨房里把饭菜端出来并摆放在餐桌上,然后去到女儿的房里陪孩子。一切是那么地自然,好象她跟丈夫之间并未发生过什么,本来,生活就应该这样,平和、宁静。
这一夜,杨若是陪着孩子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