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姐，你还没给银子呢
在小蝉的连环夺命催促之下，顾妍被扰得实在是睡不着了，便也只能起身任由小婵给她更衣梳洗。
迷迷瞪瞪出了房门，一阵寒风吹来，将顾妍吹得直哆嗦，睡意也直接消了一大半。
还未等她适应这个温度，便听到一道更为冰冷刺骨的声音。
“三小姐，跟奴婢过来吧。”
顾妍循着声音瞧了过去，便看到孙嬷嬷刀子似的眼神看扫了过来。
孙嬷嬷的脸早已冻得通红，双腿也站的有些麻了，本来脾气就不好的人，这会儿自是跟吃了枪子儿一样。
顾妍此时的心情也不怎么美丽，便硬邦邦的回了句。
“嬷嬷带路吧。”
孙嬷嬷睨了顾妍一眼，一路上走得飞快，也不管顾妍是不是跟得上，将她带到了沈氏所住的玉华苑。
玉华苑比顾妍住的竹苑大上两倍不止，亭台楼榭，小桥流水，曲廊回旋，到处都透露着奢华。
顾妍一路走一路欣赏一路咂舌，走到主屋门前，也没瞧见其他来请安的人，便听到孙嬷嬷冷硬的声音。
“三小姐且先在这里等着，主母再有半个时辰便醒了。”
敢情大早上的叫她起床，就是为了让她等着。
本就憋了一肚子的起床气顾妍，这会儿更是有些忍不了了。
她眼珠子转了转，等孙嬷嬷离开之后，清了清嗓子便铆足了劲儿喊道。
“母亲，妍儿来给你请安了。”
“母亲，妍儿来给你请安了。”
“母亲，妍儿来给你请安了。”
......
屋内的沈氏被这一嗓子嚎的，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便不耐烦的出声问道。
“谁在外面？”
“是三小姐来请安了。”
伺候在身侧的桂嬷嬷出声说道。
“走走走，让她回去！”
沈氏捂着耳朵，怒气冲冲的说道。
“主母忘了，是您让孙嬷嬷将三小姐请来的。”
沈氏梗了一下，这才想起昨日吩咐孙嬷嬷的那些话。
她本来就想让顾妍吃些苦头，怎成想这丫头竟如此实诚。
即便知晓顾妍可能是故意的，但这件事不管说哪里去，都是她没理。
“行了，让她回去吧。”
“她这几嗓子喊得，整个府上都知道她来请安了。”
见沈氏重新躺了下去，桂嬷嬷便轻手轻脚出了房门，走到顾妍跟前。
“三小姐回吧。”
“可是我还没给母亲请安呢。”
眼瞅着顾妍又开始喊，桂嬷嬷生怕吵到了沈氏又是一顿训斥，便耐着性子说道。
“主母请三小姐回去，说是知道三小姐请过安了。”
“哦，那好吧。”
回了竹苑之后，顾妍让小婵泡了一杯菊花茶润润嗓子，将这件事讲给了小桃听。
瞧着二人乐得前俯后仰的，小婵急得直跺脚。
“小姐，你今日是舒坦了，可主母那边可是窝着火。”
“日后指不定要怎么讨回去呢。”
“不气不气哦。”
顾妍拍着小蝉的背给她顺了气，便打着哈欠说道。
“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小姐我现在睡个回笼觉先。”
顾妍这一觉睡得十分舒坦，待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她便将昨晚写的药方，还有画的护膝样式交给小桃，让她出去抓药，顺带着找个裁缝多做几个那种护膝，日后指不定还能用得上。
见小桃伸出手，顾妍便伸手拍了一下。
“咋的了？”
“小姐，你还没给银子呢。”
小桃揉了揉小手手，可怜兮兮的说道。
虽说她的小姐是嫡女，但因着府里是沈氏在管银钱，便一直按照庶女的规格给小姐发月奉，偶尔还有克扣，她们手上就更没什么银子了。
“哦，我看看。”
顾妍翻了翻荷包，也只倒出来了几两碎银子，瞧着也是可怜极了。
“这是我全部的积蓄？”
堂堂尚书府的嫡小姐，身上竟然连三两银子都没有，还真是，穷得可怜了。
小桃点点头，将自己的荷包取了出来，也只有几十个铜板。
小婵也将荷包递了出来，里面也就比小桃多了几个铜板。
主仆三人穷到一块儿去了。
“何时发月奉？”
“月末，还要十几天。”
小桃想了想开口说道。
好在府里没有克扣她们的伙食，不然指不定就得饿死了。
不过点心蜜饯这些就别想了，那些个厨子惯是逢高踩地的，若是没有银钱打点，定是不给的。
“那就先去祖母那里。”
顾妍眼底划过一抹狡黠，出声说道。
她现在是没本事从沈氏那里要银子，老夫人总是有本事的吧。
不过跟老夫人说话，还是得有点技巧才行。
午饭过后，顾妍睡了阵子午觉，便神清气爽出发去了顾老夫人的雅苑。
顾老夫人就坐在厅堂里，探着身子向门口张望，似是在等着顾妍一样。
瞧见小姑娘的身影之后，老夫人坐直了身子，直到顾妍走到跟前才开了口。
“三丫头来了。”
“祖母。”
顾妍甜甜的喊道，便瞧见老夫人身边的小板凳。
昨日蹲了两刻钟，她起身的时候腿都是麻的，本想着今日也得受点罪了，却不想老夫人想得挺周到的。
“谢谢祖母。”
顾妍坐在小板凳上，将袖口用绳子系紧之后，活动了下指关节，便开始给老夫人按摩。
“祖母，外敷药还得等上几日，孙女到月底才有银子呢。”
顾老夫人的眉头皱了皱，似是想到了什么便问道。
“你一个月能拿多少银钱？”
“一两银子，有些时候府里用度紧张，也能拿五钱碎银。”
瞧着顾妍习以为常的样子，老夫人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岂有此理，我顾府何时如此亏着小姐们了。”
“祖母。”
顾妍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懵懂无辜，似是被老夫人这火气给吓到了一般，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三丫头莫怕，这件事祖母为你做主。”
“桑姑姑，去，将沈氏叫过来。”
“我倒要问问她，府中什么时候连小姐们的月奉都发不下去了。”
顾老夫人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怒气。
她最是看重这些规矩，便也最是容不得别人不守规矩。
待桑姑姑离开之后，她将顾妍从地上拉了起来，换了一种相对柔和的语调说道。
“三丫头，你先去屏风后面，莫让沈氏瞧见了。”
她知晓沈氏的性子，若是瞧见了这丫头，定是以为是这丫头告的状，日后还不知怎么为难三丫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