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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好好过日子

书名:农门辣妻有点甜本章字数:2517

她心底方才升起的“好好过日子”的念头霎时被击得粉碎。

他这是什么意思?!

随她去留,如何随她去留!柳珍儿眨眨眼睛,泛酸的眼眶滴下几滴眼泪。她半是惶恐半是羞恼地质问:“怎么可能!你、你不愿娶妻,为何不向他说明。娶了我后,为何又要这么说……”

这是怎样的委屈。她本不想嫁,嫁了后却发现,原来他也不想娶。

“随我去留?无论如何,我都是被夫家休的一方,谁会再娶一个被夫家休过的女子。”她颤抖着声音说道。这种未来,对于她来说简直是宣判了死刑。

“你放心,”许天成抬起头,男人的眉宇头一次如此的坚定,他笃定地安慰道,“一年之后,若你要走,也一定不是我休了你,我会让你全须全尾地回到自由身。”

坐在床上的妙龄女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装满了复杂的情绪,身体止不住地微颤,许是因为心情太过激动。

“那好,”她也不是什么腆着脸皮倒贴的人,“既如此,便相敬如宾吧!”虽没学过这词,但她向来头脑灵敏,听一遍便学到了这词背后的含义。

两人达成了共识一般。午间歇息时,许天成拎着雪白的新被褥躺在外侧,将喜被留给了柳珍儿。

……

这些天在许家住下,柳珍儿已经摸清了许家几口人的作息。为了不和许二嫂打照面,她一般都与许大嫂在灶房里忙活,或者养一养前院的鸡。

她也悄悄记下了许天成的作息。

一般来说,许天成做得最多的事情便是捧着书细读,此外,隔壁刘苑村的一个农户会时不时找上门来,与许天成在房中讲话。这两人应当是好友。

深夜里,两人依旧是分被而睡,似乎达成了共识。

这样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只是两人之间的一些相处细节,被许父敏锐地察觉。

前院,柳珍儿抓着手里剩下的蔬菜,往石子地上放。等了一会儿,鸡崽子们跑动着聚成一团,分食菜叶与混杂的谷物。

她蹲下来仔细地看,消磨时间。然而视线里闯入一双透黑的略有磨损的布鞋。

“……爹。”柳珍儿抬头,这才发现原来是许父。

许父大约四五十岁,衣服穿的是普通布衣,比起源溪村大部分人来说要好很多,只是脚上的鞋依旧很朴素。由于年轻时经常务农,他虽然发了福,身体还是柴实。

“许珍儿,”许父眯着眼睛,压低粗粝的嗓音问道,“你嫁过来也有几日了,咱们天成哪儿惹你不高兴?”

她纳闷地歪了歪头,不知许父此言何意,“爹,我与他……我与相公相处得很好。”

“是么!”许父摇了摇头,老脸皱巴巴的,“可我看你们两个——”他没把话说完,小眼睛上下扫了扫,然后暗示性地点点头。

奇怪的是,柳珍儿却看明白了他在说什么。羞怯的红霞爬上脸颊,柳珍儿下意识捂住胸口,斟酌了一会儿,没好意思开口。

原来是他们没有同房的事被发现了。许父许母这种人精,当然一眼就看得出来异样。

许父过来人般劝道:“我们许家虽然也是村里的,条件也没见有多差。你和天成好好过日子,收收心。”

一番劝诫,柳珍儿都是羞红了脸听。但在羞涩之余,她也察觉到了不一般的信号。许父喜爱许天成,但是许母却不一样。

据说,这婚事是许父为许天成谈的,许天成读书的银子也是许父出,今天还专门为床笫之事找到自己。可许母呢,不仅帮着许二嫂呛声,近几日还总使唤自己倒茶水。

也许许父也在盼望许天成考取功名吧!像许天成这般用功读书,一定能考取的,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许天成额外的聪明,与旁人说的“愚笨”完全不同。

月下三更,月明星稀。除了末春的蝉鸣之外,再没有别的声音。

柳珍儿洗漱完,光着脚丫舒舒服服裹进被子里。她身上散发着田野里的清香,没有一丝务农而形成的臭味。

被柔软的被子盖住,她蓦地想起白天许老汉说的话,脸上一片赧然。热气升腾,柳珍儿双手抚住两侧脸颊,想要强行将多余的温度散去。

今日许天成还是读书,或者拿起精贵的笔墨纸砚涂涂写写。柳珍儿看不懂,也不敢打扰。丝微的烛光里,许天成就着这光与窗边的月光,低着头沉思,坚毅的侧脸在光的反衬下曲线突出。

柳珍儿看得多了,不禁觉得,许天成其实是在思考很严肃的问题。

他是在看什么?想什么?这样下来,她都想学着许天成读书了。只是女儿家不应当“有才”,这点她是晓得的。

窸窸窣窣了一会儿,男人裹着里衣悄无声息地躺在床上。他身上是一股经久不散的药味,并不浓厚,淡淡的。这种草药香,格外好闻,配着他略显冷清的眉眼,更是相得益彰。

这也是柳珍儿疑惑的一点。他既不咳嗽,也不发烧,为何从小就要喝药呢?身体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这些疑惑得不到解答,柳珍儿也不想问。

她将脸揉在被褥里,就快要睡去,却因为脸对着门,不小心看到了门缝处的一点衣角。

惊讶之下,柳珍儿不动声色地抬起半个身子,往前探出去,想要看得更仔细一些。

“怎么?”许天成紧闭的双眼突兀地睁开,乌黑的眸子没有一丝困倦的水汽,十分清明。

“嘘。”柳珍儿看清楚了,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蹙紧眉头,“有人在门外蹲着。”

许天成照旧躺着,把两臂懒洋洋地放在后脑勺后,缓缓说道:“是大嫂。”这人靠近的时候,脚步声额外重一些,听声音辨体重,很容易就能得出结论。

联想到了什么,她拍拍额头,把今日与许老汉的对话磕磕绊绊地说了出来。

大嫂,莫不是得了许老汉的命令,要在这听墙角吧?这也忒恐怖了点!

这一层,柳珍儿想得到,许天成自然也想得到。他无奈地撑起半身,沉默一会儿,神色重回正常,声音微有些沙哑:“还演不演?”

如果演,那最好。不演的话,两人依旧分被子睡,被发现了,难免听他们啰嗦几句。

这事儿总归要解决的,柳珍儿打了个喷嚏,问:“演,不过要怎么演?”她只坐了一会儿,就要被春末的冷风煞到了。

许天成复又躺下,慢悠悠地掀开被子,“先钻进来吧。”

动作缓了缓,柳珍儿抑制住脸上的燥气,匆忙换了过来,然后依言躺下。

床不大,其实本来就应该让两人贴着睡的。这样子共用一张被子,倒是比前些日子分开睡还要舒坦。

二十二岁的年轻人,身体冒着火气。里衣稍显单薄,精壮的体魄得以被人稍加窥视。柳珍儿只看了一眼,赶紧将眼睛闭上,睫毛还在微微颤动。

不知过了多久,许天成这才压下来,其实也不过是将毛茸茸的脑袋放在她肩颈处,半靠着纤弱的身子。

男人每一缕呼吸都打在她白嫩的脖颈上,柳珍儿忍了忍,终于轻声问道:“就这样?”

“嗯,就这样。”许天成含含糊糊说道,“也不是所有人做那档子事都呼天喊地的。明天你别早起就是了。”

闻言,柳珍儿重新闭上眼睛,身子在痒意的驱使下忍不住扭动了一会儿。她原以为这样睡,自己决计睡不着。可出人意料的是,这是她嫁到许家后,睡得最安稳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