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欲言又止
柳珍儿趴在门上看了半天，直到确认许二嫂和许开成都离开，才回过身来，端详着许天成的俊脸。
许天成压根就没有在意刚才许二嫂和许开成说些什么似的，眼眸好像深海不见底。
柳珍儿轻手轻脚走过去，坐在他边上，小小声问道，“你老实告诉我，考试结果怎么样？就算是现在成绩没出来，你也总该有个感觉，补货什么都感觉不出来吧？”
许天成觉得好笑，便也望着她，“你是觉得我考砸了？”
“不是我觉得，是如果考好了，大家都活表现在脸上的。可是你的样子我摸不透，你一向不是个什么都写在脸上的人，所以光是看着你，我没办法判断。”柳珍儿讲了实话。
从最开始柳珍儿见到许天成，就觉得许天成脸上有一种与经历不符的云淡风轻和内敛。
这让她很不舒服，好像两人之间有了无限隔阂。柳珍儿无数次想要触及许天成的真心，可是许天成就好像一尾狡猾的鱼，钻进水里不见了，柳珍儿急得怎么也抓不住。
这样的关系，犹如隔靴搔痒，让柳珍儿一天到晚想个不停，却终究得不出个结果。
“那好，我便不问你成绩了，反正我也说不过你，你不想回答就不回答吧。我这里有几个问题，你只要告诉我这些就可以，也别让我那么好奇，心里痒痒。”柳珍儿实在忍不住，跟许天成谈条件。
小丫头没有出门见过什么世面，真正好奇这些出门赶考的事情也是应当的，许天成点头应允，“那你说吧，只要我知道的，全都回答你。”
柳珍儿摆好了架势，两只小手搭在桌子上，“那我先问你，今天考题难不难？有没有我们之前没有学到过的内容？”
其实县试能有多难呢，许天成知道个大概，便都复习到了。只是，柳珍儿从认字开始学习，并没有多少进展。虽然很多接触到，但是诗文也不过一知半解，要真的说起考试，柳珍儿的水平还差得远着呢。
只是柳珍儿天真的以为，自己所学到的便是县试的内容了，许天成觉得这丫头傻的可爱，便安慰她道，“都学到了，多亏有你，不然我不会复习的这么好。”
柳珍儿显然是松了口气，但随即又问道，“我不知道你们考场上都是什么规矩，有考官在一旁瞧着吗？他有没有为难你？”
“当然有考官在边上瞧着，不过他们也只是看有没有作弊，真的想要为难考生，他们可不够格呢。”许天成宽慰道。
县试的考官也不过是四处调集过来的地方官，并没有多大的官职。很多考生家里面有权有势，这些小官员也知道要避让着。万一他们在考场上吆五喝六结果惹到了谁家的公子，最后还是他们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柳珍儿点点头，把许天成从头到尾捏了好几遍，确认自家相公没在外面受什么皮肉之苦，才终于放下心来，然而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还有一件事情我要问你。”柳珍儿红着脸。
“怎么了？”
柳珍儿自打来了许家，除了那几次陪大嫂出门买菜之外，就再也没有上过街。
在她的印象里，许天成更是除了到镇上取药的那几次，从来就没有自己出过门，今天破天荒的是他自己独自出门，难免叫人担心。
许天成的皮相纵然放到那些大城市里，也是叫人眼前一亮的。难保外面的花花草草对他没有心思，就算许天成对那些鲜花爱搭不理，也不一定能有片叶不沾身的本事。
“你这次出门，有没有看到漂亮女子？”柳珍儿问着，害羞得低下头。
许天成一愣，虽然是没有想到柳珍儿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们一直以来都是以演戏的方式相处，他便提醒，“大嫂二嫂和二哥都已经出去了，你若是不想与我亲近，便不用这么问。”
柳珍儿哪里想到他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其实少女的心早就为他开了口子，只是这汉子不领情。柳珍儿气得叉腰，“亏得我还关心你这么久，在二嫂面前处处为你讲话，结果你连这个问题都不愿意回答我！”
“好好，是我错了，”许天成告饶，“那你倒是告诉我，若是遇上漂亮女子应当如何？若是没遇上又应当如何？”
“我…”柳珍儿一时语塞，半天才回过神来，赌气道，“反正你也是要做大事的人，肯定是看不起我这个小村姑的。我是想着，如果是你赶考路上瞧见了谁家小姐，便去与人家私会。待到金榜题名时风风光光娶人家回家，岂不是一段佳话！”
许天成被逗笑了，拉着能说会道的小丫头坐下来，“你就即便是跟我赌气，也觉得我肯定能够高中吗？”
柳珍儿张开扑扇扑扇的大眼睛，笃定异常的点了点头。她确实是这样想的，从一开始见到许天成，她就从来没有对他产生过怀疑。
“我当然相信你了，否则怎么会帮你说话？”柳珍儿觉得许天成真是榆木脑袋，自己对他这么好，怎么就一点都不觉得，“你又不是没听到，二嫂和娘说话有多难听，而且你去考试他们就变本加厉了…算了算了，这你不知道也罢。”
柳珍儿说着说着便觉得奇怪，“明明都是一家人，为什么二嫂这么不愿意你考取功名？明明如果你当了大官，家里日子也能更好过一些。”
“读书是一条看不见，未来的路就算我做的再好，他们也觉得我消耗了家里太多的口粮，不愿再继续相信我了。”许天成叹口气，“当初二哥也是耗费了大把的金钱和时间，才终于混出个功名。”
柳珍儿捧起许天成的脸，“你跟他们不一样，你不用走后门，不用做那些肮脏的勾当，也一样能够出人头地。”
许天成怔怔望着她，柳珍儿突然像被烫到一样收回手，“对不起，我…”
“你相信我，就足够了。”许天成轻声道。
这一声“足够”宛如一股暖流，灌溉着柳珍儿的心田。柳珍儿嘴角不住上扬，可看着许天成，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