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们在一起很尴尬
在昏暗的灯光下，苗苗竟然在偷偷地盯着我看！
她看我的眼神，如此阴冷，我立即就感到一丝凉意掠过心头，同时觉得有点怕！
这不是她平时的样子！
苗苗的脸似乎也变了形，变得比以前更呆滞，有点长，有点大，像个大人脸似的，让人觉得很陌生。
是灯光的原因，我没看清，还是苗苗此时此刻真的变了个人？
我觉得心里很不安，立即停下脚步，想再仔细看看她的时候，苗苗已经迅速地又转过头去，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是我害了怕，还是苗苗在害怕我？
“苗苗！”
不由自主，我叫出了声。
已经走到门外的俊霖和张老师听到叫声，同时转过身，不解地看着我。
苗苗没有回应，依然还是一动未动。
“眀凡，放心吧！这里有我呢，你们回去吧。”
张老师可能觉得我还是放心不下苗苗，就宽慰我说。
我又看了一眼苗苗，只得再次转身，走出了宿舍。
苗苗那让人感到害怕又迷惑的眼神，还是让我心有余悸，隐隐的不安，缠绕在心头。
苗苗到底是怎么了？
俊霖跟张老师说着话，我一言未发。
到了走廊尽头，俊霖让张老师回去了。
我们一前一后，往楼下走去。
走在楼梯间，偶尔听到有孩子在梦里狂叫一声，声音从宿舍传出来，在大楼里回荡着，许久，才恢复平静。
在这静寂的夜里，这种叫声让人觉得惊恐。
儿童福利院的老师们，可真是不容易。
走出了宿舍楼，已是深夜十一点多。
万籁俱寂，除了我们的脚步声。
俊霖一直走在我的前面，虽然穿着高跟鞋，但脚步很快。
高跟鞋那清脆的脚步声。
“咔哒——咔哒”
让我有点不习惯。
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好像从来就没有穿过高跟鞋，只穿运动鞋，还说运动鞋养脚，走多少路都不累。
可现在——
俊霖一直都没有说话，我知道她没话跟我说，其实，我也没什么话可说。
走出了福利院的大门。
站在大门口的灯光底下，俊霖终于还是转身，回过头来。
有些话，可能还是必须要说的，比如这客套话。
“眀凡哥，谢谢你，今晚能来，我实在——”
我打断了她的话，笑了笑，说：
“是我应该谢谢你，苗苗是我的‘孩子’，我来是应该的，我应该谢谢你，能通知我，还能来陪着她——我的小苗苗！”
不知道为什么，我忍不住，还是强调了——苗苗是我的。
其实，当初分手的时候，我们对苗苗的问题，也有过约定，不管我们两个未来如何，但还是要一起陪伴着苗苗的，可此时此刻，我却有点自私了，说不出这是为什么，就是心里觉得有点压抑，很不舒服。
两个人不在一起了，彼此之间的话也就显得很客气，再也没有了以前那种嘻嘻呵呵的打趣与调侃了。
俊霖没有辩解，也没有多说什么。
彼此沉默。
“你怎么回去？”
我跟俊霖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对方。
我又笑了笑，先说：
“明天，我想再陪苗苗一天，今晚就随便找家宾馆住下吧。”
在博城，我已经无家可归，突然让我有点伤感。
顿了顿，我接着问：
“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
还没等俊霖回答，我又说：
“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我刚说完，就在这时，在福利院门口，西南一角的黑暗之处，传过来一声清脆的喇叭声。
我侧头看去，看不清。
但我一下子明白了。
“接你的？”
俊霖低着头，默认了。
“是——是利明，在等我。”
顿时，我脑子里“轰”的一声，什么都明白了。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但此时此刻，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一刹那，还是让我觉得心里特别难受。
这是醋意。
我分明觉得，傍晚前喝的酒的酒劲，现在才涌了上来。
酒劲混合着醋味。
利明跟俊霖都曾经是我以前的公司——黑白人生的员工，我曾经的左膀右臂。
我定了定神。
俊霖淡淡得说：
“让利明送你去宾馆吧。”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
我闷闷地回了句，但已经掩饰不住我内心里五味杂陈的滋味。
俊霖冰雪聪明，她应该能明白我此时此刻的感受。
“什么点了，在这，去哪打车？”
俊霖干脆起来，还是这么利落。
说完，她转过头去，冲那黑暗之处，招了招手。
我没有拒绝，没有走开，我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是证实，还是就想干脆把心里的伤口撕开，任由鲜血的直流。
俊霖冲那黑暗之处招手后，却并没什么动静。
又过了一会，车子还是没有启动。
怔了一会，我突然想笑，却没有笑出来。
我知道利明正在车里犹豫着，他这人真的就不如俊霖干脆，办事拖泥带水，娘娘们们的。
可即便是人家如此烂泥扶不上墙，最终，还不是取代了我，把我给彻底击败了。
想到这，竟有一份怨恨，涌上心头。
“过来！”
此时的俊霖，好像也已经掩饰不住被打脸的怒气，冲着黑暗之处大喊了一声，打破了黑夜的沉寂。
本来已经熄了灯的门卫的屋，突然又亮起了灯。
我没看也知道，那门卫肯定正趴在窗户上，往我们这瞅。
“轰”的一声，汽车终于启动了，同时车灯的光也瞬间划破了黑暗，直冲着我们。
我跟俊霖站在灯光下，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但彼此分离，中间隔着一道再也跨不过去的鸿沟。
车子慢慢地驶近了我们。
还没有停下，车窗已经打开了。
“眀凡——眀凡哥好，好久不见——”
利明的头伸出车窗，头发依然还是那么油亮，泛着光彩，虽然福利院门口的灯光并不很亮。
看到利明，我心里突然有了莫大的勇气，想到没想，我就决定坐他们的车，就让他们送我。
我朝着利明摆了摆手，算是打了招呼，却没有说出话来。
车还是他的那辆宝马车，富二代么，不显摆怎么行。
也许就是因为他家里有钱吧，俊霖才离开我，我明明知道不全是，但是她的离开，一直没跟我说明原因，可现在，这事实就已经明明白白地摆在面前。
我有点失去了理智。
打开后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我觉得劲头不小。
“嘭”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我觉得酒劲上了头，很冲。
俊霖坐到了副驾驶。
车子沿着福利院围墙外的大路，就朝前冲去。
“眀凡哥，好久不见了，你——”
利明还是想再跟我客套下。
“好好开你的车吧，这么黑！”
俊霖打断了利明的话。
我笑了笑，笑得很无奈。
利明似乎也很无奈。
谁都不说话，车里很沉闷。
跑了一会，利明似乎有点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沉闷，打开了车里的音乐，但声音放得很小。
我们每个人都听得真真的。
“走遍城市的角落
过着平凡的生活
从清晨到日落
孤独会陪我度过
寒冷夜色折磨着我
请你原谅我的懦弱
现实教我如何快乐
你的心已经渐慢褪色
人世间的对与错
记忆对我上了枷锁
掉进了你的旋涡
我已无可逃脱”
其实，这首歌，我很熟悉，俊霖也很熟悉。
抱着吉他，搂着俊霖，曾经无数次地弹起这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