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未眠事务所
“事务所？你是做什么的？”柳悦然呆呆地问道。
“我说……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刘不怀重重地叹了口气，心想也不知道这姑娘是天然还是另有所图，“小到打扫房间，大到杀人灭口，都可以。”
柳悦然倒吸一口凉气，惊恐地看着刘不怀：“你是……你是在开玩笑吗？”
引擎声越来越近，车灯已经照亮了一定范围的雾霾。刘不怀拎着背包下了车，沉声说道：“快走吧，谢谢了。”
柳悦然忽然回过神来，扭头看了一眼逐渐逼近的几辆车，连忙说道：“不……不行！不能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报警！对！我来报警！”
刘不怀愈发不耐烦，情急之下，只好加重了语气：“算了吧，这地方不归警察管……我说你烦不烦啊，让你走你就走，叽叽歪歪的，烦死了。”
“你说……你说什么？”柳悦然似乎是被吓到了，扭头看向刘不怀，却被那阴鹜的眸光吓得一颤。
刘不怀用力关上车门，像是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柳悦然脸色苍白，眼眶忽然就红了，脸上的委屈迅速转变成愤怒，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刘不怀总算是松了口气，背上背包，看着三辆车开过来，把自己团团围住，面不改色的和其中一个人打招呼。
“呦，小偷。”刘不怀没精打采地说道，他现在只想睡觉，然后等师姐把自己埋了。
王新义脸色一僵，走到一个刀疤脸的身边，压低了声音：“杨哥，这就是我说的那个新来的，他知道异能力者的事儿。”
刀疤脸点点头，朝刘不怀伸出手：“你好，我叫杨成，是天华事务所的主任。”
刘不怀没有伸出手，而是环视一周——十四个人，不知道谁是异能力者，要是打起来，恐怕会伤及无辜，他可不想再像四年前那样，不小心杀了普通人然后抱头鼠窜了。
刘不怀清了清嗓子，苦着脸说道：“不是吧杨哥，对一个新人至于出动这么多人吗……要是我有哪儿做得不对的地方，请杨哥多多包涵，我就是来混碗饭吃的，还麻烦您老人家高抬贵手，把我放了吧？”
杨成眉宇稍微舒展，看来真的是个新人，那也就不用忌惮什么了。
他把手放下，略微扬起下巴：“倒是挺聪明，先让那个小姑娘走了——既然是新来的，那想必有些规矩……还不懂吧？”
刘不怀忽然举起手，扬声说道：“抱歉，在我们正式谈话之前，能不能告诉我现在几点……”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忽然听到了背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拳风混着雾气直逼刘不怀的脸庞，虽然一切动作在刘不怀看来慢如龟爬，但他不能有太大的反应……
如果有可能的话，刘不怀并不希望自己变成出头鸟，那样就麻烦了。
他微微侧过身，装作不经意地躲避开从背后袭来的拳头，旋即讪笑两声，耸耸肩：“我就是想先确认一下，不过……算了，你们继续说。”
刘不怀知道，这个杨成只是欺软怕硬，所以才让王新义跟着自己。如果是个新人，那就敲诈一笔；如果是哪边的大佬，那就讨好一下。
杨成微微一愣，刚才动手的小弟是他的左膀右臂之一，单论拳速，一般异能力者根本不可能躲得开……巧合？
不管怎样，杨成继续说道：“凡是新人，来到天京城，都必须向我缴纳一定的费用，算是入伙费。从今以后，你就是这里的一份子了，有我帮衬着你，你做什么事也就有底气了。”
刘不怀干笑两声，保护费呗，还说得有模有样的。但装还是要装下去的：“那么杨哥，要多少呢？”
王新义凑过去，露出一个笑脸：“放心，杨哥公正得很，再说了，异能力者来钱容易，所以我们也不会多要。一口价——五十万。”
“津巴韦布币？”刘不怀后退一步，他的耳尖微动，听到了那个熟悉的脚步声。
“你小子找死！”刚才那个人又上前一步，扬起手又要打在刘不怀脸上。
可刹那间，所有人的眼前一花，像是雾霾瞬间加重了一样。一阵阴风像是蝎子一样，爬进所有人的衣服里，他们身躯一颤，回过神来，刘不怀居然已经闪身在了几米开外的地方。
他们惊恐地看着刘不怀，虽然已经猜到他是异能力者，但没想到他居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使用……
要知道，在异能力者中，把自己的能力告诉别人是大忌。一旦仇人知道了异能力，随时都有可能杀掉他。
这个家伙……凭什么这么有恃无恐？哪怕是新人，也不该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才对。除非……
除非他有绝对的把握，不会被人陷害。
“小不怀。”
一个清冷的声音忽然传来，雾霾之中，一个黑色的人影悄然浮现，高跟鞋踩地的声音像是心跳，富有节奏而有力。
哪怕是阴沉的天色也遮不住那窈窕的身姿，姣好的面容上笼罩着一层寒霜，她像是刚刚从冰川中走出的雪女，冰冷，淡漠，而又不可一世。
在看清那张绝美面庞的瞬间，杨成的冷汗瞬间浸透了衣服——在十万异能力者中，应该没有人不知道这张脸。
由于异能力者的禁忌和强大，大多数异能力者自发组成地下组织，以管理和协调异能力者和普通人的世界。
联系异能力者和普通人的组织被称为“事务总局”，它是明暗两个世界的枢纽，也是模糊的边界，防止所有异能力者越界。
而异能力者为了活命和赚钱，组建了一个又一个事务所，负责处理明里暗里的大大小小的事务，正如刘不怀所说，小到打扫房间，大到杀人灭口，只要不被发现，那都是合规的。
事务所拥有评级，三等事务所约四千所，二等事务所约一千五百所，一等事务所约二百所，特等事务所共十所。
“未眠事务所”，特等事务所中的特等，即便是事务总局，也不敢轻易招惹这个手眼通天的事务所。
而未眠事务所的主任兼经理，叫做若九烛。但这个名字没有多少人知道，因为她本人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名字。但如果换一个叫法，异能力者中没有不知道的。
九儿姐。
“九儿姐……”杨成赶忙走过去，献媚地笑了起来，和刚才的威气凌人截然相反。
若九烛看也不看他，只是走到刘不怀身边，抬高了手才够到他的头顶。
“胆子不小，我给你打了七个电话，居然一个没接。”若九烛面无表情地说道，“算了，一会儿再找你算账——这些人，是谁？”
刘不怀揉了揉自己有些乱的头发，说道：“师姐好……没什么，就是来收保护费的，二百万。”
杨成惊骇地瞪大了双眼——师姐？若九烛是这个家伙的师姐？
怎么可能？若家掌权几十年，从没听说过会收外面的人……而且不是五十万吗！哪儿来的两百万！这是敲诈吧！
“哦？”
若九烛看过去，眼中的寒光像是毒蛇的毒牙，恐惧像是毒素一样，瞬间在他们的血管中蔓延开来。
杨成的身体剧烈颤抖着，还没开口，就听到了若九烛冰冷的声音。
“有胆量，收保护费收到我师弟头上了。”
若九烛说着，掏出一张银行卡，随意地丢在地上。
杨成的瞳孔猛地缩了起来，连忙说道：“不敢不敢！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怎么敢拿九儿姐的钱……”
若九烛偏过头，轻声说道：“别误会——记下银行卡号，半个小时之内，我要看到进账五百万。”
“津巴韦布币？”刘不怀小声问道。
“美元。”若九烛说。
杨成哪儿敢反驳，连忙跑过去，双手捧起银行卡，掏出手机记下来上面的银行卡号，银行卡双手奉还。
若九烛点点头，转过身：“走吧，小不怀——哦，放心，他们的事务所不会再出现在你的视野里的。”
“啊……好麻烦。”刘不怀喃喃道，跟在若九烛身后，缓步离开。
杨成死死盯着两个人的背影，手里的手机发出了行将破碎的声音——这个怪物和传闻中一样不讲道理……
既然没法向他们复仇，那就要找个地方泄火了。
杨成别过头，看向王新义：“刚才离开的那个女人是谁？”
“柳悦然，柳氏创投老总的女儿……”王新义轻声说道。
杨成把手机放在口袋里，眼中几乎要涌出火焰来：“明天晚上，我要看到她躺在我的床上，明白了吗？”
“是，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