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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所以,你就对我的儿子见死不救!

书名:放了我 忘了我本章字数:2123

沈壁觉得眼前的事物开始发虚,渐渐看不真切了。她还是笑的温柔亲和:“如果是这样,我怎么不知道?我也是住在这府里的。”

“大人告诉我们不许说出来,说出来会被小宝听见!小宝死的冤,会来找我们的!不过我们才不怕呢……”

沈壁恍恍惚惚去了书房,书房一切陈设如旧,可是真的没有小宝的身影。她又跑去小宝和致远现在的住处,奶娘正哄着致远吃晚饭,房间里只有致远随身的物品,却没有小宝存在过的一丝痕迹。

她身子发软,努力抓着门框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小宝呢?”

奶娘明显吃了一惊,左手端着一碗粳米粥,哆嗦着,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我问你,小宝呢?”

粥碗应声落地,摔得粉碎。奶娘突然哭了出来,抱着致远,猛然跪了下去:“夫人……”。也许是被瓷碗摔碎的声音吓了一跳,致远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闻声而来的下人看到这一幕,都缩着脖子悄悄退回去,有机灵的已经赶着去给大帅报信了。手脚慢的,被沈壁逮到,追问小宝的去处,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被追问不过,便齐刷刷跪了一地,埋头不语。

沈壁靠着墙壁软软倒了下去,头上虚汗涔涔。大病初愈,本就虚弱,经过这一番奔波质问,已经没有力气了。她瘫坐在那里,头脑却异常清醒。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她醒过来之后,霍大帅就借口公务繁忙,几乎从不见她的面。为什么她病情已经无碍了,医生却告诉她还会传染,不适合跟孩子相处。为什么服侍她的人都小心翼翼,对她避而远之。她瞬间明白了一切,只觉得一颗心似是被谁摘去了,狠狠痛过一下之后,反而感觉不到疼了,只是一片空落落的冰凉,让她整个人仿佛虚脱一般的疲惫无力。

霍大帅匆匆赶回来,一进门就看见屋子里乌压压跪了一地,奶娘跪在地上垂头抹着眼泪,致远似乎是哭累了,躺在奶娘怀里睡着了。几个丫头婆子围着沈壁小心的低声劝着什么,沈壁不哭不闹,只软软靠在那里,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却不知道落在何处。

霍大帅心里一紧,急忙走过去推开众人,把沈壁抱了起来:“你身体还没好,坐在地上怎么受得了?”

沈壁软软靠在他怀里,由着他抱着,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幽幽说道:“小宝呢?他们都不说,你告诉我,小宝在哪里?”

霍大帅抱着她瘦弱的身体,却突然觉得有千金重,压在他的心头,让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就这样抱着她回到房间,轻轻将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她的身子冷的像冰,没有一丝温度。一双手苍白冰冷,却还死死抓着他的衣襟:“告诉我,小宝在哪里?”

霍大帅僵着身子,踌躇良久,咬牙说道:“沈壁,我对不起你!你病倒后,小宝也病了。可是我找到的奎宁,只够救一个人的,救得了你,就救不了小宝!上房的那把火是人为的,随我办药的宋群,他知道奎宁放在上房,趁我们忙乱时顺手牵羊,偷走了我备用的那箱奎宁,然后一把火烧了上房。他做的干净,等我查出来,早就远走高飞了。这些天,我一直在追查他的下落,只要找到他,无论天涯海角,我一定要他粉身碎骨!替小宝报仇!沈壁,你我夫妻一场,我实在做不到弃你于不顾,所以……所以,我对不起你!”

沈壁静静看着他,一双纤细的手抓着他的一片衣襟,剧烈的颤抖着,早已失了血色的嘴唇也在颤抖着。轻轻的,却极清晰,一字一字说道:“夫妻一场,你不能弃我于不顾,所以,你就对我的儿子见死不救!”

“沈壁,你听我说……”他伸手去抓她的手,她却软软松开了,望着他,莫名的笑了,眼泪在她如花般的笑靥上缓缓流淌,霍大帅不知所措,只紧紧将她抱在怀里,任她的悲伤打湿自己的衣襟,她终于痛哭失声。

沈壁未及痊愈又受打击,病势汹汹,一病不起。霍大帅延医问药,悉心调养。可是丧子之痛,心病难医,岂是药石能见效的。待她终于能起身出门,才意外的发现,霍大帅在外面,有了新人,已经怀了孩子。

霍卓远的母亲秦碧芸,自小被家人遗弃,孤苦无依。容貌秀丽却出身风尘,目不识丁。因为名字里有个“碧”字,又有五分姿色,被借酒浇愁,酩酊大醉的霍大帅当成沈碧的替身,强行留宿。生性柔顺怯懦的秦碧芸不敢反抗,只能逆来顺受。霍大帅一连留宿半月有余,留下一笔钱,便消失无踪。

秦碧芸有苦难言,只得暗自伤心,本以为自此便罢了。没想到,三个月后,她意外发现自己怀孕了,惊慌之下,不知如何是好。她不敢奢望嫁入大帅府,只是霍大帅的骨肉,她不敢擅自决定,便战战兢兢去了大帅府,打算询问霍大帅,该如何处置。

没想到她连门都进不去,只能在大门外苦等。恰巧沈碧拖着病体出门,打算去庙里给去世的儿子做法事。可能是女人之间的奇妙感应,只看了秦碧芸一眼,沈碧就有了一丝猜测,于是上前询问缘由。

秦碧芸不敢直说,只说找霍大帅有要事相商。沈碧请她进府,闭门细问,秦碧芸见沈碧大方得体,并无恶意,又听到她是大帅府当家主母,便小心翼翼将实情道出。沈碧早为人母,又刚丧子,自然能体谅秦碧芸的爱子之心,于是做主留下了她。

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夫妻。沈壁望着自己苦心打理多年的帅府,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一句话也没有说,收拾了简单的细软离开了。

霍大帅酒后乱性惹了这个风流债回来,自知理亏,连忙去找,可是沈壁却执意在寺院出家,与他恩断义绝。

霍大帅苦劝无果,只得带了霍致远来哭求,沈壁饱尝丧子之痛,更不忍儿子失母之殇,于是勉强回了家。

从此以后,一个人搬去了佛堂,再不与霍大帅有半分瓜葛。府里一应大小事务,一概不闻不问,对霍致远也渐渐冷淡,只一心向佛,不问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