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九十九章 这一生，我死也不放手！
第二天早上，钟焕茹起床的时候，霍卓远已经出门了。知道他最近忙，也知道他在忙什么。想到昨日与他的情深缱绻，或许这一生，有这一日，足矣。
钟焕茹简单穿戴整齐，将一封信轻轻放在霍卓远的书桌一角。拿起自己的背包，最后再转身看了看这间熟悉的卧室，黯然转身向门口走去。
房门忽然发出一声轻响，霍卓远推门走了进来。她心下一紧，迟疑道：“霍大哥，你怎么回来了？你今天不是很忙吗？”
霍卓远反手关上门，顺势上了锁，看了看她，淡淡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很忙？”
“我……”
霍卓远慢慢走向她，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还知道，康司令今天一大早就派人来找我？”
“我……不是的……”他虽然声音轻柔，嘴角含笑，可深不可测的眼底暗如深渊，让钟焕茹忽然觉得心慌意乱，语无伦次。
他步步紧逼，钟焕茹不由得步步后退。
“焕茹，你这是要去哪啊？”
“霍大哥，你听我说好不好？”
此时霍卓远已经走到桌边，眼睛扫了一眼桌面，伸手拿起桌角的信封，看了看钟焕茹，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看不出是悲伤还是愤怒。
他缓缓抽出里面的信纸，轻轻展开：“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他扔掉手中那一页轻飘飘的信纸，继续不紧不慢的向她逼近，脸色青的可怕，声音依旧柔和却没有一丝温度：“焕茹，你这是要去哪啊？你答应过我，只要我以礼相待，你绝不离开我的。如今，可是我做错了什么？让你一定要离开我？”
钟焕茹心慌的厉害，不知如何回答，只被他逼到无路可退，便忽然闪身向门口跑去。霍卓远长臂一伸，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不由分说将她拖到床边，不顾她极力的挣扎反抗，一双大手死死抓住她细小的手腕，将她牢牢困在自己怀里，丝毫动弹不得。
钟焕茹被吓坏了，拼尽全力也无法撼动他分毫。彼此之间那么近的距离，无形的压迫感将她团团围困，她只觉得空气似乎变得稀薄，连呼吸都开始困难起来。
她咬牙强迫自己冷静，努力压抑着隐隐有些颤抖的声音，冷冷说道：“霍大哥，你放开我！你答应过的，不惜你自己的性命也要护我周全，你忘了吗？快放开我！”
他似乎是真的气急了，眼神结了寒冰，连嘴唇都在微微颤抖：“我这一生，什么都不要。不择手段，机关算尽，只求与你不离不弃，护你一世安稳。为什么，你还是要离开我？”
钟焕茹说道：“你不能为了我，让生灵涂炭，血流成河。更不能为了我众叛亲离，丢了这辛苦得来的半壁江山。霍大哥，你放我走吧！来日可期，江山为重啊！。”
他眼中燃烧着飞蛾扑火般的决绝，又蔓延着无边无际的荒凉：“失去你，来日还有什么意义？我要这半壁江山还有何用？”
她心里一痛，只觉得一颗心瞬间千回百转，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想了想，她心念一动，轻声说道：“霍大哥，我的手好疼。”
霍卓远没有回答，竟真的缓缓放开她的手臂。钟焕茹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突然从枕下抓出那把手枪，扬手将枪口对准了他：“这是当初你送我防身的，你说过，无论何时，你若是敢对我有半分不敬，我便可以开枪杀了你。”
霍卓远一动不动，缓缓伸手向腰间摸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举到钟焕茹面前，一根一根伸开手指，一把闪着寒光的子弹如雨点般纷纷落下。
钟焕茹脸色一变，眼前浮现出当日，她趁霍大帅昏睡不醒，暗中偷换了他的弹匣，然后扬手将掌心的子弹在他面前纷纷洒落，看着他惊愕灰败的面孔……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天理循环，因果报应。当日她做的恶事，这么快就以相同的方式报应在了自己身上。她脸色苍白，缓缓退出自己手枪中的弹匣，果然空空如也。
一滴泪从他眼中滑落：“焕茹，你永远都不会明白，我有多爱你！只要我活着，就绝对不能失去你。”
手枪自她手中滑落，一滴泪也随之落下：“霍大哥，执念便如手中沙，既然抓不住，不如索性放手随他去。握的越紧，失去的越多。放我走吧，你自有你的天高海阔。平定乱世山河，护天下苍生安稳，不好吗？”
“宏图万里与我何干？天下苍生又与我何干？我唯一所求只有你，只有你而已！钟焕茹，我爱你！我今日便清清楚楚的告诉你，这一生，我死也不放手！”他突然低头吻上她的唇，急切炽烈，如干渴的唇齿觅得清泉，不顾一切，极尽所能的汲取着，情愿沉沦溺毙其中也决不放手。
钟焕茹挣扎着用力推他，他抓住她细小的手腕，如同抓住生命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绝望的压制着她的反抗，将她死死困在怀中，抵死不肯放手。他的泪落在她脸上，和她的泪流在一处，顺着她的脸庞滑落，竟是那般的缠绵破碎，痛彻心扉。
墙角的昙花依旧青翠欲滴，枝叶间，竟然早有火红的花苞如宫灯一般默默挂在枝头。夕阳挣扎着绽放出最后一丝光华灿烂，终究还是无法抗拒的坠入了天际。
夜沉沉，风急衾冷寒彻骨。房间里没有点灯，只有窗外惨白的月光透过窗子洒进来，照着床上两个默默无言的身影。他将她抱在怀里，紧紧贴在胸口，一动不动，生怕稍有松懈她便会随风化去，无处寻觅。
钟焕茹静静躺在他怀里，像一个娇弱的瓷娃娃，巴掌小脸上只看到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默默望着窗外高高在上的明月出神。
一声声，一更更。
窗外芭蕉窗里灯，此时无限情。
梦难成，恨难平。
不道愁人不喜听，空阶滴到明。
天明时分，袁佩珊来了。隔着门对卧室里的人说道：“卓远，我做了几个菜，炖了鸡汤，你和焕茹起床吃点吧！你们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就算你不吃，焕茹身体那么弱，怎么受得了？”
一夜无眠，两个人都憔悴的不成样子，钟焕茹听到袁佩珊的声音，心里一动，轻声说道：“姐姐好心送饭来，我们出去吃饭吧！”
霍卓远拦在他腰间的手没有动，犹豫了一会，才不情愿的放开，缓缓起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