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张姨死了
我神情呆滞地躺在休息室的床上，思绪久久停留在之前那一幕场景中不能抽脱。
我骨子里还是不信那些神神怪怪的东西，思索着大概是自己看错了，只是在自己吓自己。
可思来想去那里发生的事情还是有些诡异，这让我有些动摇，我打定主意不再做夜班的差事，既然张姨回来上班了，明天找老丁把我排班表上的夜班划掉。
楼上不时传出弹珠落地的声音，经过这一番惊吓的我这觉肯定是没法睡了，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等待着天亮。
眼见临近上班的时间，我简单洗了个漱，打个卡便直接去了丁俊发的办公室。
我敲门进屋，丁俊发却不在屋里，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夏悦伏在桌子上写着什么东西。
“大清早忙什么呢？什么材料还要你手写啊。”我凑过去打了个招呼。
“不是材料，是礼单。”夏悦眉眼低垂，看起来兴致不高。
“礼单？”我望着那张白纸，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
“王设计是没看群吧，张阿姨去世了。”
夏悦语气平静，我心中却咯噔一下。
“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没了……”想到了昨晚的经历，我声音中的颤抖已经掩藏不住。
也许当时追出去叫住她，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想到这里，我心中止不住地懊悔。
“谁说不是呢，心脏病这种事，发作起来总是防不胜防的，丁老板也是昨晚接到电话才知道，张姨已经走了三天了。”
夏悦头也不抬，语气惋惜道。
“你说张姨什么时候?”我突然僵住。
“三天前，在家中突发心脏病，所以之前一直没联系上。”
张姨走了三天么？那我昨晚看到的究竟……
想到这里，我脚下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座位上。
“我昨天还见到她了。”我脑袋里一阵空白，幽幽地开口道。
“王设计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啊。”夏悦显然被我的话吓了一跳，扭过头看着我。
“我没有开玩笑，我昨天真的看到她了。”
“王设计你是不是生病了？”
夏悦仍是不肯相信我说的话，她有些担忧地凑到我身旁，伸手试了试我额头的温度。
“王设计要不你去休息吧，我待会帮你跟老板请假，你一定是最近工作太累了，或者是休息不好做噩梦了。
夏悦一脸的关切，我心中却一寸一寸凉了下来，我知道自己的话并没有被相信。
“我们昨天一起值了夜班，我们还说过话，后来……”
我神情呆滞地喋喋不休，夏悦在一旁不停地劝慰。
“你在这做什么？你不用工作的么？”
正当这时，丁俊发从外面走了进来，见我在办公室神色有些不悦。
“老板，夜班我不想值了，再找别人吧。”见到丁俊发进屋，我猛然站起来请求道。
“不想值了？我看你是不想干了吧？”丁俊发冷声道，“主动要求的是你，不想值的也是你，你还想干嘛？”
“老板我……”
“你什么你？不想干就趁早收拾东西滚蛋!不想滚就老老实实回去上班！”丁俊发一脸的不耐烦，打断道。
我心里不是滋味，想要提出辞职，可话到嘴边却还是生生咽下，父亲前些年投资赔了个血本无归，忧郁成疾住进了医院，如今的医药费是我每月不小的负担。
除了设计之外，我没有其他谋生的本事，外面的大多数恐怖屋也不太景气，如果失去了这份工作，我又从哪去赚这笔钱呢？
“昨天我值班的时候确实看到了张姨，楼上的设备下班的时候没有断电还是张姨去关的，我在三楼的手术室还碰到了一个女人，她当时拿刀追我，设备也在自动运行，我不记得我做过这样的设计……我记得清清楚楚！绝对不可能出任何的差错！”我情绪激动道。
“你是不是出什么了毛病了？有病看病，别在这晦气到其他的员工！”丁俊发翻了个白眼，怒骂道。
“老板别生气，王设计可能是最近太累了，他不是故意的，要不给他放天假让他休息一下吧。”
夏悦在替我说话，可我心中清楚，这两个人都不相信我口中所说的话，无助的感觉笼罩在我的心头，我喃喃道：
“你们都不信的话，我去找老许调监控吧。”
“找谁？谁是老许？”丁俊发一脸的诧异。
“监控室保安老许啊。”我也有些纳闷，想着可能是丁俊发脑子里事情比较多，记不得这号人物。
“我看你真是出毛病了，监控室就那几个人，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姓许的？”
“老许啊，那个干瘦老头平时挺闷的，还总让我给他物色个老伴来着。”我碰了碰夏悦，想要让她给丁俊发提个醒。
“王设计你记错了吧，监控室没有姓许的保安。”
“怎么你也……”我本想说“怎么连你也不记得老许了”，可是一见夏悦那一脸认真的表情，我心中紧缩了一下，把后半截话生生咽了回去。
“人事的材料很多都会过我的手，我很确定咱们这没有姓许的保安。”
似是见到我的疑虑，夏悦又重复了一遍。
“怎么会呢……”
我低语着，脑中那个老许的形象是那么清晰，那个看上去蔫了吧唧、实际上奸懒谗猾上班摸鱼的老许，那个总是一边找我蹭烟抽一边跟我说食堂中午做了什么菜的老许……我不可置信地描绘着着那个形象，盯着夏悦的眼睛，近乎是祈求的想要让夏悦认证我的话。
可是我失望了。
夏悦只是看着我，似是担忧我的精神状况。
我一下子懵住了，原来大家都不记得老许这个人，他好像只在我的记忆中出现过。
“我去查人事的档案。”
我仍是不肯接受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老许只是平常时不怎么说话……他不过是存在感低了一点……
我安慰自己道，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推门走了出去，公司的人员入职离职，人事调动档案室都会留有存档，我相信在那里一定能找到老许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