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扑朔迷离案中案
除了过度劳累、负重登高、运动过量、紧张惊吓、大量饮酒等原因之外，窒息也有一定概率会诱发心梗。
但是，受害者面部皮肤损坏程度太过严重，提取不到指纹或按压痕迹。哪怕有理由怀疑查雅是被捂住口鼻从而导致心梗猝死，也没有任何证据支持。
“把酒店服务生的口供和监控视频调出来。”
林烬放下尸检报告，巴坤立马打开办公桌上的电脑。
“陈洛说他听到类似弹珠落地的‘哒哒’声，但这家酒店的走廊和客房都铺了地毯。”林烬一边查看服务生口供一边说道。
巴坤想了想：“不是说，这种声音是因为热胀冷缩导致楼体空隙岩石收缩，弄出来的嘛。”
“除了这个，还有建筑用到的多孔板内壁掉落小石块、霉菌侵蚀水泥中的矿物质等多种解释。”林烬看完口供打开酒店监控视频：“不过，陈洛听到的绝对不是这些。
他说他打通过前台的电话，但当晚值班的三个服务员，口供中都没有提到接过0917号客房的来电。
另外，他的手机最后一通拨出电话，时间是前往拉差达火车夜市之前给刘洋打的，而不是凌晨入住酒店以后。
还有这里。”林烬暂停视频，指着画面里站在0917号客房门口的查雅，说道：“发现奇怪之处了吗？”
巴坤盯着电脑看了十几秒，就差把脑袋钻到屏幕里去，也还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林烬将画面往前拖动了一点，指着视频中显示的时间：“1：09，查雅到达0917号客房门前。1：15，陈洛开门。中间整整6分钟，她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敲门？”
“这个我们早就分析过了，可能是小姑娘害羞，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报告也显示查雅还是处子之身，第一次紧张再所难免的嘛。”巴坤所言自然指的是那档子事。
“那么，请问，一个未成年女孩，如果没做好心理准备，怎么可能只披了一件浴袍，从4楼独自搭电梯上到9楼，前往一个明知道要对自己做什么的陌生男人房里？”
说着，林烬将画面切换成另一段视频：“这是陈洛和刘洋刚到酒店前台时的画面，查雅靠近陈洛说了句什么。仔细看口形，告诉我答案。”
0.5倍速慢放三遍，巴坤学着查雅的口形，模仿出了“0917”的泰语发音。
“您、您是怎么知道的？”巴坤知道林烬不懂泰语。
站在巴坤的角度，林烬对他的生平了若指掌，是因为那本神秘的古老书册。而此时，林烬手里可没有那本书。
“我不知道，所以才让你告诉我。”
《万物之书》当然没提供这么细致的线索，这是林烬的另一个猜想。
巴坤疑道：“查雅指定让陈洛入住0917号客房，难道说，房间里做了什么手脚？”
“如果客房内动了手脚，你们在搜查现场时不可能毫无发现。”林烬否定了这个假设后，站起身指着电脑报出两个名字：“帕塔妮·宋旺，普拉·苏派，查的越详细越好。”
警司的权限要查两个平民信息，很简单。过没一会儿，巴坤就调出了这二人的资料。
“帕塔妮去年10月2日被送去精神复康中心治疗，普拉·苏派死于去年9月28日，死因是溺亡。”巴坤边翻看资料边说道。
林烬双眼一虚：“不光这些，细查二人的亲属、同学、朋友，所有社会关系。Ins、line、facebook，这些社交软件帐号应该能查到吧。”
“能。”巴坤心底已经隐隐有了某种感觉，但他说不清，只是照着吩咐手速飞快地查找起来。
半小时后，林烬翻遍帕塔妮与普拉的社交平台，筛选出了几张照片和短视频。
“查雅？！”巴坤盯着其中一张合照，错愕道：“她居然是普拉的朋友。”
照片中，两个女孩依偎在一起，笑靥如花。一个扎着高马尾，一个披散着及腰长发，两人都有深深的梨涡，一样的青春无敌。
“朋友？仔细看。”林烬将这张照片拉至两倍大，道：“眉眼的相似度很高，还有，梨涡比酒窝更为稀少。理论上来说，梨涡属于显性遗传基因…”
话没说完，巴坤惊道：“姐妹？难道，这两个人是亲姐妹？！”
如果这个猜测是对的，那么，查雅意图报仇做局诱惑陈洛的可能性就非常高了。
换句话说，这个可怜的姑娘并非单纯的受害者。就此案而言，她可能是那个加害者！
巴坤再次翻看查雅的所有资料。
查雅·砂楚， 再过5天满18周岁。就读于清迈某高中，学习成绩尚可。没有不良记录，履历简单堪比白纸。
“查她本人没用，看看二人父母的资料。”
照着林烬的提示，巴坤迅速调出这两个女孩双亲的档案。
“天哪！竟然真是这样。”
巴坤终于意识到，林烬所说的‘案中案’越来越扑朔迷离了，真相之下的真相恐怕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
查雅与普拉是亲姐妹，两人差三岁。查雅刚出生没多久父母就离婚了，母亲带着还在襁褓里的查雅嫁给现在的丈夫。
姐妹俩是怎么联系上的，无从得知。细细翻看查雅的个人空间，不难发现她与姐姐的关系很亲密，甚至于很依赖。
查雅家并不富裕，有个小自己5岁、同母异父的弟弟，继父和母亲忙于生计对她多有忽略。
查雅的个人空间里，有多条未对外开放的动态信息，字里行间对父母宠溺弟弟、冷待自己备感受伤。她想考去曼谷的大学，这样就可以离开清迈，到姐姐身边了。
从案发到现在仅过去14小时，巴坤根本没功夫深入挖掘这些线索。不过话说回来，就算让他查到查雅有个亲姐姐，他也产生不了什么联想。
不是他巴坤无能，此案无论换谁负责，都会在看到惨烈的案发现场与死者恐怖的状态后，主观锁定嫌疑人陈洛。
因此，不可避免地错过许多看似毫不相干、实则至关重要的线索。
这就是猎物盲区。
在猎手眼中，只有被盯上的那只猎物，以及与该猎物有直接关联的事物。
“帕塔妮和普拉，一个疯了、一个死了，前后相差四天，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目前看来，这两人与陈洛、刘洋毫无关系啊。”巴坤颇为头痛地说道。
林烬摇头一笑：“如果那么容易就被我们找到这四人之间的关联，那陈、刘二家的段位也太low了。”
说着，他关掉查雅父亲等人的资料，打开几条视频，反复查看。
视频里的帕塔妮，中等身材、略显丰满，妆容清淡、表情娇憨，是那种清纯之中又带着一丝诱惑的朦胧感美人。
其中有一条时长3分钟的视频，应该是在海边度假酒店拍的。帕塔妮穿着泳衣、浑身泡沫，追着视频拍摄者笑的很灿烂。
视频最后20多秒，拍摄者也出现在镜头前。那是个身材高挑、一头帅气短发、左臂纹满某种符文的酷小子，用水枪清洗帕塔妮身上的泡沫…
“这么亲热，这小子是帕塔妮的男朋友吧。”巴坤说道。
林烬没回应，而是以0.5倍速看了三次帕塔妮和男友的那条短视频。
这条视频在帕塔妮个人主页上，没有对外开放还加了密。这个很好理解，帕塔妮身为网红宅男女神，要是爆出恋情，粉丝肯定刷刷地掉。
视频中，那个满臂纹身的酷小子始终都没有露出过正脸。林烬将画面定格在其仅露出来的侧脸上，指挥巴坤用警方平台的公民资料库进行面部信息比对。
查了十几分钟后，找到三个最相似的目标人物。
根据这三人的基本信息，排除一个在外国读书的、一个身高不足170的，最终结果居然是！
“女的？？！”
巴坤讶异地搓了搓自己一夜没睡的油腻大脸，一双绿豆小眼都快瞪得掉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