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章 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池幼脊背一僵。
方才右臂中箭的黑衣人应该是老大,一声令下,两人便被截住了去路。
“不怕死?”池幼勾唇冷笑,眼底寒森森的冷光叫人莫名心生怯意,“不怕死,你们大可试试,此时只要动用内力,小腹下三寸处就会隐隐发麻,这说明你们体内的毒正在加速发作。”
事已至此,只能搏一搏了。
骗得过最好,骗不过再说!
几个黑衣人照着她所说,试过之后,果然,面色难看起来,暗暗交换眼神,那带头的黑衣人盯着池幼,从她的表情上,并没有捕捉到任何破绽。
池幼面上淡定,心里却是忐忑的。
因为方才瓷瓶中的根本毒药,只是普通的麻沸散,吸入口鼻,基本上不会有太大作用。
见黑衣人神色不大对,再加上知道他家长嫂医术了得,霍齐心中暗喜,竟也信以为真,一脚提起地上长剑,握在手中,“长嫂还与这些狗东西费什么口舌,我这就把那带头的抓了,交你审问,看看到底是哪个瞎了狗眼的,敢动我霍家的少夫人!”
“霍齐!”
池幼想要抓住他,已然来不及,这莽撞的霍家二公子说着便持剑杀了出去,与黑衣人缠斗一团,池幼知道霍齐也是好心,想抓住带头的黑衣人,好盘问出到底是谁想害她。
可他以一敌八,根本不是对手。
最让池幼头疼的是,这厮竟然还一边打,一边数招式。
“一招、两招、三招,四招、五招、六招!”
少年狂放的声音混着刀剑之声回荡在林中。
霍齐打得兴致勃勃,越战越勇。
池幼恨不得以头抢地,万念俱灰。
早知道就不说七招了,说二十招不好么?
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七招!去死吧!”霍齐神采飞扬,志在必得。
他一顿猛攻,不过是想在最短时间内逼对手毒发,逐个击破。
可七招过后,几个黑衣人,竟无一人暴毙。
时间仿佛瞬间凝结。
霍齐、杀手,像风中凌乱的傻狍子,齐刷刷朝正躲在大树后的少女看过来。
池幼探出头,大言不惭道:“我那个毒药可能是时间长,药性有些不稳了,要不,你们继续,再过几招试试?”
黑衣人吐血,“……”
霍齐吐得更凶,“……”
片刻后,这片乱坟岗,再度陷入一片混战。
刀光剑影之间不断有人倒地,霍齐的肩膀也被刺穿了一剑,鲜血直流,还不忘一直喊她,“长嫂,快走!”
池幼也心知肚明,眼下这情形,只要霍齐拖住杀手,她跑还有一线生机,留下来就是等死,可她不能跑。
不能丢下霍齐不管。
池幼望了眼不远处的山崖,这断崖并不高,可下方的江水却十分的汹涌,几乎没有过多犹豫,她便朝那断崖跑去,黑衣人很快追了上来。
“全都住手!你们放他走,否者我就从这跳下去,到时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看你们回去如何复命!”
站在崖边的少女面色决然。
但凡杀手杀人,就算不取首级,也要取些信物的,池幼前世也不是普通女子,自然知晓这其中之道。
果然,那些杀手在她的威逼下暂时停手。
霍齐却趁此空档,一剑劈了过去,当场斩杀一人,“我霍家儿郎驰骋沙场,保家卫国,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如今若是连自家女眷都保护不了,传出去不叫人贻笑大方!”
这位二公子虽自幼顽劣,可到底是名将之后,一身的傲骨。
池幼知道这人是赶不走了。
一番血战下来,杀手虽死伤过半,可霍齐也已明显体力不支,几人前后夹击将他困住,带头人左手持剑忽然朝池幼的胸口刺来,她迅速后退,崖边砾石滚落。
池幼脚下一滑,身体向后仰去,眼底划过一抹决绝,竟伸手抓住对方的利剑,她一代名商自然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少一个敌手,霍齐便能多一分胜算。
黑衣人猝不及防,来不及收回力道,人便被一同拽了下去。
“长嫂——”
耳边疾风呼啸,池幼闭上眼,为什么这世道活着就这么难?
前世她水性不错,可下方水流格外凶险,又是在夜里,若是自己这副小身板不能撑住游到岸上,全当是又做了一场梦。
池幼已经做好了九死一生的准备,身体却在半空意外被接住,跌入一个强健而温暖的怀抱中。
那人强有力的心跳和身上的气息都让池幼觉得极为熟悉。
她心头一震。
是他!
池幼猛地睁开眼,昏暗的光线下,映入眼中的是一张骇人的银白色面具,面具上雕刻着繁琐的金色图腾,像是传说中的罗刹,青面獠牙,头上有角,眼珠子瞪得比铜铃还大。
面具下的脖颈白 皙似玉,一身绫罗黑衣快要融入夜色之中。
月色朦胧,满树的海棠花被风吹落,洋洋洒洒,
池幼也不知怎么就看呆了,直到身体被抱着重新落于地面,才微微回过神来,却还是移不开视线。
卫衍?!
大运建国三百年来,唯一的一位异姓王,却权倾朝野,叫人闻风丧胆,是诸皇子夺 权之战中争相巴结的对象,据说太子曾亲自为他牵马,当今皇后独子腾王亦九次登门拜他为师,只可惜,均被不屑一顾。
即便是历史上,能狂到如此地步的,怕也只有他卫衍一人而已。
池幼恨自己上辈子瞎了眼,若是抱上了这条大粗腿,哪至于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可这般大人物怎么会出现在渭州城这穷山僻壤的小地方?
如果她没记错,前世这个时间段,卫衍还没有声名大噪……
池幼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揭开这碍眼的面具。
“看了我的脸,便要做我的人,小丫头你可是打算以身相许?”男子的嗓音低沉喑哑,和记忆中一样,带着一丝撩人心魄的慵懒,犹如蛰伏于暗夜的王者。
池幼的手腕被握住,这才发觉此刻自己的右手满是鲜血,掌心两道深深的口子,血肉外翻着,几乎要露出了白骨,方才不觉疼,现在却觉钻心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