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母亲
可想而知，王重这么多年是有多么的混蛋。
跟生自己养自己的母亲三年才通一次电话。
这已经不能用不孝等字眼去形容了。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电话那头是熟悉而又透着些陌生的声音。
“喂……”
听见这声音，王重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一行清泪自眼眶滑落在地。
想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他甚至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儿子，你别吓妈，要多少钱你说就行了，妈这么多年也攒下了不少。”
齐静见王重这么久不说话。
以为是他缺钱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故而如此说道。
王重越听越控制不住情绪。
他捏着衣角强忍着不让母亲听出自己声音中的异样：“妈，我就是想你了……”
“你最近还好吧。”
短短几句话却像是抽空了王重所有的力气。
母亲那边沉寂了片刻，声音再度传来时，已带了些许的哭腔。
“儿子，妈一辈子能听见你说这句话就算死也能瞑目了！”
“你最近身体还好吧，你上次住院的钱，我已经转给小栀了，你要是缺钱就给我说，我再给你转！”
“以后少喝点酒，身体最重要！”
曾经王重最厌烦的絮絮叨叨，现在却突现珍贵。
王重不想让母亲这般伤感，他强行笑着道：“妈，我这次给你打电话是来报喜的。”
“陈栀怀孕了！”
“您马上就要当奶奶了！”
齐静闻言声音都高昂了几分这是她这么多年一直盼着的事。
“真的？！”
齐静仍旧有些不相信。
王重笑道：“今天刚做的检查！”
“保准是个大胖小子，您就放心吧！”
在得到王重的确定后，齐静兴奋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你爸一辈子就盼能够当上爷爷，现在终于是看见希望了！”
听到提起父亲王正海，王重的眼神又暗淡了下去。
“妈，我爸最近还好吧。”
齐静道：“他表现的好，监狱那边已经在商量减刑了，估计没多长时间就能放出来，你也别太担心。”
王重声音哽咽：“等我挣够钱，就把爸挪用的公款补上，让他早日出来跟我们团聚。”
“妈你就放心吧，我烟酒全戒了，现在跟段暄一起经营公司呢！”
“没多久，我就能让你们二老过上好日子！”
王重声音越说越嘶哑。
齐静听的也是热泪盈眶。
作为一个母亲，她期盼儿子改邪归正已经很久了。
如若不是王重今天的这一通电话。
她甚至都不相信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听到这些话。
“妈，我平时工作忙，没时间照顾小栀，所以想麻烦您……”
王重的话还没说完，齐静就抢先一步道：“我明天就坐班车过来！”
多年未见，齐静其实也很想在第一时间见到自己的儿子。
王重本想说目前没地方住。
但对母亲的思念又让他将这句话强行咽了回去。
他点点头道：“那您明天到汽车站给我打电话，我过来接您，小栀她也想见您了！”
挂断电话后，王重站在路边冷静了很久。
一切都在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虽然有一种被时间推着走的感觉。
但王重觉得这样未必就是一件错事。
在有了羁绊懂得困难之后，除了终点的幸福，什么都影响不到他。
如此想着，王重在夜色下疾驰入恒通公司。
与他一样，段暄也还没有睡。
兄弟二人各怀心思，相视一笑。
王重道：“这么迟还不睡等着明天上班打盹？”
段暄点烟接水一气呵成。
“睡不着啊！”
“漏洞越来越多，公司差一步就要倾颓，我哪还能睡得着。”
“而且我还怕周邦国再暗中使绊子，所以一直在想办法。”
王重坐在沙发上：“我查过了，公司主管每个月工资高达两万多，这不是我们目前能承受得了的。”
“所以我打算在裁员的同时再降薪。”
“说白了，我还是那句话除了那几个人才以外，咱们现在真的要拿出破釜沉舟的态度。”
“就算是转变行业，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段暄苦笑：“那些都只是你的理论，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明白做这些事的难处。”
“不过你的那句破釜沉舟倒是点醒我了。”
“要是能做，我早就做了。”
三十岁的男人可能会畏手畏脚。
但十八岁的王重却不会。
那有什么难不难的干了才知道。
重生后的一段时间内，王重都处在茫然无措的状态中。
一直是将自己当做赎罪者。
但在经过刚才那通电话后，他反而醒悟了。
赎罪者其实也是未来幸福的拥有者。
“暄子，公司的事我确实是不懂，但像咱们现在这样恶性循环，就算能撑住一段时间也不过是徒劳，只有从更深层次改变，才能让公司变得更好。”
“减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是想剔除一些不愿意离开仍旧想享受高薪的蛀虫，把真正有真材实料的人提点上来。”
“公司的将来，绝不只是如此而已，你对自己对咱们恒通公司也要有信心。”
王重所说的话极其富有感染力。
“有的话我昨天没好意思说。”
“我现在一个月之内必须凑二十万出来。”
“房子也被周邦国封了。”
“小栀还怀着孕，日后等着用钱的地方还很多！”
“像我这样的人，去哪都得不到重用。”
“所以恒通公司，不仅是你的希望，也是我的希望！”
段暄双手握着杯子，沉寂了很久才说：“就按你说的方法做，我现在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就重头再来！”
“我的经验搭上你的莽劲，不愁闯不出个名堂！”
周邦国说完后，奋笔疾书，不久后他列出了一张名单：“这些都是咱们公司，真正有真才实学的人，这些人性格古怪，所以一直得不到重用。”
“咱们可以把这些人提点上来，为转变方针做准备！”
“说实在的，快递分拣就是给别人做嫁衣，真正的油水都让那些快递公司拿去了。”
“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前几次投资也是想着多接触一些东西，看看能不能走进大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