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丈夫回来了?
听着王春秀的刁难,芷夏心内冷笑。
一件结婚时做的衣服,难不成还想让她撑两年的场面?
看破不说破,芷夏懒得计较这种小事。
她推门出来之后,根本不接王春秀的话茬,反而一脸喜色:“别提那些了,妈快来跟我看个好东西。”
她这么说着,拽着王春秀就往她放猎物的角落走。
她掀开盖在猎物上的杂草:“看,是狗獾呢!”
她邀功似的,“我今儿砍猪草的时候看到卡在树上的,就想办法弄死带回来了,之前的衣服就是拖它回来的时候弄脏的,又腥又臭,必须得洗,可我又没有第三身衣服了……”
解释到一半,芷夏就不再浪费口舌了,因为王春秀根本顾不上听她说话。
老太太看那狗獾看的,眼睛都直了。
狗獾是能吃的,再老再柴,那也是十斤净肉!
这年头想要吃口肉可难呢!他们老叶家认养了两口猪,辛辛苦苦喂一年,过年也只能分到十来斤肉,还是带骨的……
王春秀拽起獾子,恨不得亲上两口。獾子皮还能做膏药,简直就是个大宝贝。
她立刻就不怪罪芷夏了,反而笑眯眯的拍了她后背一把:“你这运气,可真是太好了!”
芷夏冷笑:“是啊,人总不可能一直走霉运。”
原身在娘家过的就不好,嫁到叶家也是倒霉,按原书剧情到死都没碰到什么好事,人都要被逼疯。
直到换了灵魂,才时来运转,替她讨公道。
但这句嘲讽,王春秀是听不出来的。
她如今满心满眼都是这獾子。只顾着盘算如何炮制吃食。
想到身边还有个大功臣,她也没表现的太白眼狼,笑眯眯的对芷夏说:“等回头啊,让李蓉在镇供销社里留意着瑕疵布,回头给你做一身衣裳。”
芷夏心翻了个白眼
这空头支票开的可真漂亮!你老人家手里捏着那么多布票都不肯漏出一点儿给她,反而将出血割肉的事转嫁给大儿媳妇!
这是恨不得两个儿媳妇互相斗起来,她好在中间稳坐获利呀。
想得美!
因为这桩变故,今天叶家的晚饭比平时更晚。
毕竟傍晚来往的人多,若是叫别人路过时候发现了好吃的,乡里乡亲总不好不分给人家尝尝鲜,可就算一人分一块,也令人心疼。
王春秀就是这么个小家子气的人,精打细算到了骨子里。
于是便熬到了天黑之后,大块好肉都剔下来,挂在厨房墙边阴干。
剩下的整副骨架则是被拆开,熬了一大锅的汤。
汤里放了不少干野菜进去,仍旧油汪汪的,香味也越来越浓,两个孩子都眼巴巴的趴在厨房门口,就连叶桂花嗅到香味都忍不住,也不闷在屋里头学习了,抓着本书到院子里来等着。
都期盼着过年才能享受到的晚饭。
王春秀将窝窝头都做了往日三倍的分量,打算让全家都沾着肉汤吃个饱。
一家人刚坐好,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王春秀喊了一嗓子,如临大敌。
天都黑了,一般没人在这时候串门子才对啊!
门外响起的却是个男人嗓音。
“我,叶卫国。”
这三个字让桌前所有人都愣住了。
芷夏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这是她的合法丈夫回来了!
她在心内骂了一声,但不得不去开门。
栅栏门吱吱呀呀被拉开之后,只见门外是个风尘仆仆的男人,头发比现下流行的板寸长了些许,但梳的一丝不乱,露出光洁的额头,没有半点风尘仆仆的狼狈。
叶卫国本身就生的不丑,但木讷呆滞,又爱佝偻着背,芷夏从原身的记忆中,都没搜索到他的正脸。
却如今面对的这个男人,眼神锐利而深邃,五官轮廓很深,干净的下颚线条刀凿斧刻一般,锋芒毕露,荷尔蒙爆棚。
实在让人跟那个木讷的受气包联系不到一块儿。
芷夏对这便宜老公没啥感觉,只觉着这种锐利的目光,跟她穿越之后,看到过的那些或质朴或狡诈的乡下农民有着天壤之别。
就仿佛……在深邃之中暗藏狠厉。
这更像是她上个世界种,经过一次次拼杀,存活下来的,看惯了生死的人。
这种感觉一瞬间让芷夏有些怀念。
但她立刻提醒自己:别想太多!管这人好看赖看,气质如何,都必须躲远点儿!
她可不愿意跟个叶家愚孝男同床共枕。万一真搞出人命,有孩子的血脉牵扯,她跟这从老到小都很极品的老叶家,就难划清界限了!
于是,她冷淡的点了点头当做打招呼,随后便转头回去坐在桌前。
没人多想,就当是新媳妇对丈夫没感情,或者是真的憨傻,只顾吃饭不顾男人。
王春秀看着自己儿子回来都不亲切,只横眉冷对:“你咋回来了,工作不忙?”
要知道,她可特意叮嘱了叶卫国上边的仓管,也就是她的堂弟,把叶卫国的工资都看的死死的,攒到过年给她邮回来。最多给叶卫国手里留点伙食费饿不死就行了。
他怎么会有钱买车票回来呢?
王春秀第一反应就是,儿子闯祸丢了工作了。
叶卫国对上她的目光,唇角微微扬起:“妈,是我有去双叶镇调货的工作,但车是明早发,我就趁今晚上有空闲回家来看看,一会儿就得赶末班车回镇上呢。”
他的语气很温和,只是温和下,藏着寻常人难以察觉的冷意。
王春秀被这话说服,神色也缓和了:“这是出息了?不光看库房还能出来提货,那……工钱是不是也能涨?”
如果是这样,那她堂弟一个字都没提,怕不是偷偷匿下了!
叶卫国轻笑一声:“只是正巧事忙人手不够才让我来,至于工资么,临时工的标准统一,除非有文化能考上岗位,不然不会涨。”
王春秀一听这话,失望溢于言表。
饶是事不关己的芷夏,听了这话都替叶卫国生气。
这哪是亲妈哎,这分明就是奴隶主!她恨不得打醒这个愚孝男!
这么没主见,被人摆布吸血,真是白瞎了那锐利的眼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