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浑身浴血
顾城白的车刚好从别墅大门前经过，他眼尖地看见什么东西从二楼窗户那里掉了出去，问了一句：“刚才那是什么？”
坐在身后的陈一不太确定地开口道：“顾总，那……好像是个人。”
顾城白眉头下意识紧锁，眼神深了几分，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对陈一说：“你过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是。”陈一对他的吩咐向来不会多嘴，先一步拉开车门下了车。
顾城白进了别墅，林苏像往前一样在门口迎接他，望着身边这个英俊的男人，她却不敢有任何想法，只是公事公办地问：“先生，晚餐想吃什么？”
“陆瑶呢？”顾城白解开西装的扣子，第一次拒绝了林苏为他脱外套的动作。
林苏举起来的手顿住，眼神深了几分，却也很快反应过来，不动声色地回：“应该是在佣人的厨房用餐。”
顾城白冷脸道：“把她给我叫来。”
林苏应了一声是，很快退了出去。
结果跟刚刚到门口的陈一撞在了一起。
陈一神色难见的匆忙，甚至没顾上跟林苏打招呼，急匆匆地走进去，附身在顾城白耳边说了一句话。
“什么？”顾城白脸色刹那之间阴沉了下来，攥着西装外套的手因太用力，上面青筋都冒了出来，“自己跳下去的，她想死是不是？”
陈一神色紧张，深怕顾城白迁怒自己，语速都加快了：“陆小姐好像在花园里找什么东西，具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要不要我再找几个人过来问问？”
“不用。”顾城白沉了沉眸子，“她自己找死，就让她去找，我为什么要管她的事。”
然后，他僵着脊背上了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二楼，顾城白的方向窗户正对着玫瑰花园。
他明明不想管，却又克制不住自己想拉开窗帘看一眼的冲动。
“我倒要看看，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一边给自己做心里建设，顾城白一边将厚重的窗帘拉开了一条缝隙。
玫瑰花园里，陆瑶整个人简直狼狈到了极点。
她的鞋子已经不知道什么掉了，身上的衣服则被玫瑰上的倒刺划出了条条破洞，皮肤也被划破了。
可她恍若未见，一点都不在乎那般，只弯着腰不停地在地上摩挲，目光在花丛中来回搜索。
“怎么会没有呢……明明就是这个方向，去哪儿了，为什么没有？”
时间慢慢过去，天空飘起了小雨，陆瑶也像是感受不到那般，任由玫瑰倒刺划破她的手臂，小腿，甚至是脸颊。
她像被施了咒，眼里心里，只有那条项链。
小珍已经完全慌了。
她躲在人群里，此刻，只觉得手中攥着的项链像是一条烫手山芋。
她转了转眸子，准备把项链拿去丢在别的地方，陆瑶找不到，那也是陆瑶的事。
结果她刚刚出门，就撞见了找过来的陈一。
陈一冷着脸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说：“先生让你过去。”
“有……有说是什么事吗？”小珍有些紧张，话都说得不太利索了。
轰隆……
外面惊雷阵阵，闪电的光芒照在小珍侧脸上，已经没有刚刚到趾高气扬和得意了，只剩下惨白。
陈一有些不耐，催促了一句：“去了就知道了，我从来不揣测先生的意思。”
小珍攥紧手中的项链，跟着陈一去了主楼。
路过花园的时候，她看见了还在锲而不舍找寻项链的陆瑶。
不知道是不是雨水把空气中的尘埃冲刷得太过干净，她居然在玫瑰丛中，闻到了淡淡的血腥气。
这种味道让小珍很不舒服，赶紧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陆瑶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了，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露在外面的皮肤几乎已经没有完好的，不仅如此，她的脑袋还更沉了，每走一步，都觉得自己脚下的世界在天旋地转。
可她还坚持着执念：“我一定会找到的，妹妹，我一定不会丢下你送给我的东西，一定……”
她顾不上自己的性命了，只想尽快找到那条项链，哪怕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快要撑不住了，心脏也开始隐隐作痛。
疼得受不了的时候，陆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伸手捂住自己心口，像是抓住自己的心脏那般。
她的五指在胸口出一寸寸收紧，把衣服布料紧紧攥在手心里，像是坚持不住了那般，呢喃细语：“好疼……”
陆瑶执著而疯狂的样子，吓到了别墅里的每一个人。
林苏站在花丛外面喊她：“陆瑶，你先回来，先生命令你现在就过去。”
她以为这个时候，陆瑶听见是顾城白的命令，肯定不敢违背。
可陆瑶就像什么都没听见那般，鲜血淋漓的双手，再次伸向面前的玫瑰花丛，喃喃自语：“没有，这里也没有，怎么都没有，到底在那里……啊！”
“陆瑶，你回来！”
二楼的窗户处传来顾城白的声音，是完全命令的口吻，还是那么暴怒的状态，他像是永远都不会温声跟她说一句话了。
“不，没有找到项链，我不回去……”她垂着眸子，继续用双手在里面摸索，就像是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那般。
顾城白隐隐有些沉不住气了。
天气这么恶劣，整个玫瑰花丛里血腥味都飘到窗口这里来了，陆瑶已经流了很多血。
该死，他为什么要关心这个女人的死活！
顾城白一拳砸在了窗户上，满脸戾气地质问女佣：“你到底丢了她什么东西？”
小珍被他吓得一个激灵，瞳孔皱缩，脸色苍白：“先生饶命，我没……没丢，就是一条项链而已，我不知道她会这样。”
顾城白转过身，看见躺在小珍手心里的那条项链。
完全陌生的一个东西，至少不是陆瑶在陆家的时候都东西，毕竟她进疯人院的时候，身上没有任何首饰。
这条项链上一定有什么是顾城白完全不知道的故事。
顾城白走过去，将那条项链捏了起来，攥在手心里。
楼下传来了惊雷声，还有林苏的声音：“陆瑶，先你别找了，你快过来。”
顾城白从新站在窗口的位置看了下去。
然后，她看见陆瑶几乎浑身是血，捂着自己心脏的位置仰头望着他的方向，嘴唇蠕动着，像是说了句什么话。
太远了，不可能听得清，顾城白只能凭口型判断出来，那似乎是一句“对不起。”
陆瑶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她终于肯承认自己的罪行了吗？
还什么都想不通，顾知行就已经攥着项链冲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