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抓流氓
江兴默不作声，趁着女营业员把钢笔放回去的机会，又在小本本上写下一个数字。
当女营业员再次起身的时候，对江兴的态度明显又下了一个台阶。
“下次买东西的时候，要想好再拿，我们工作很辛苦的，知道吗？”女营业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江兴心想，就这种服务态度，如果放在未来社会，连试用期都过不了，分分钟饿死的节奏。
表面上却笑着问女营业员：“不好意思啊，我看你身高有一米六了吧？”
女营业员一愣，立刻警惕起来，“喂，你到底是来买东西的，还是来耍人玩的，我身高多少跟你有关系吗？”
“没关系没关系，我就随便问问。”江兴说着，收起小本本，匆忙离去。
看着江兴离开，女子面露疑惑，这时旁边柜台的一个小伙子走了过来。
“李姐，刚才你拿东西的时候，那小子偷看你来着。”小伙子指着江兴的背影。
“偷看我？他找死！”
李姐的火气腾的一下就起来了，直接告诉小伙子：“小陈，你现在给保卫科打电话，就说咱们商店里来了一个流氓，让他们注意一点。”
江兴这边，离开文具柜台后，没走多远就又停了下来，这次是调料柜台。
调料柜台里站着的是一个小姑娘，服务态度比理解好了很多，江兴像刚才一样，要求小姑娘拿一件东西给自己，然后又掏出小本本记下一些东西。
把小姑娘折腾了十几分钟后，江兴什么东西都没买，收起小本本满意离开。
如法炮制，他随后又来到了布匹柜台、日用品柜台、小家电柜台……
第一百货商店里女营业员的比例很大，江兴专挑女营业员卖货的柜台，那些男营业员的柜台一个没去。
于是，他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商店保卫科的关注对象，有两个保卫人员悄悄的跟在他身后，就在他在小本本上写着东西的时候，突然出手，把小本本抢了过去。
江兴一个猝不及防，想要夺回小本本却已来不及。
“喂，你们干嘛抢我的东西？”江兴对两个保卫人员很不满意。
“小子，你想来我们这里耍流氓是不是，我们盯了你很久了，跟我们去保卫室去一趟。”
抢江兴小本本的是一个中等身材，长着国字脸的男人，他翻开小本本，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一串串数字，翻了半天也没搞明白，上面到底写的是什么东西。
“你们不要血口喷人好不好，凭什么说我是流氓？”
江兴显得义愤填膺，对于自己的东西被抢，他相当愤怒。
这个年代还没有“变态”的叫法，对于很多形迹可疑的，看起来没那么正常的人，统一归类为“流氓”。
一旦某个人被冠以“流氓”的称呼，他的生活将会陷入无休止的困境，人们看着他会躲着走，派出所会时不时的关注他一下，至于工作上，基本失去了升职的可能。
“就凭这个。”国字脸男人晃了晃小本本，“我是这里的保卫科科长赵强，你对我们的营业员意图不轨，今天不说清楚就别想离开！”
说着，给旁边的手下递了一个眼色。
手下伸手就过来抓江兴的胳膊，江兴一闪，躲了过去。
“单凭一个本子就说我是流氓，是谁给你的权力，你们要是敢对我动手，信不信我马上报警？”江兴义正言辞。
赵强也不含糊，“好啊，那就报警好了，看看警察来了以后相信谁的话。”
两个人正吵着，文具柜台那个李姐听到声音跑了过来，一看是江兴，立马来了劲头。
“赵科长，就是这小子，他一进来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不好好买东西不说，还死盯着我身上看，你说不是流氓是什么？”
江兴一听笑了，“大姐，我从头到尾都很尊敬你，你这么诬蔑我真的好吗？”
就在这时，旁边几个柜台的小姑娘也都跑过来凑热闹，她们倒没注意是否被江兴盯着看，但江兴长得一表人才，举手投足之间又带着一股子沉稳大气，被这样的男人多看几眼，不是挺好的事情吗？
“别跟我套近乎，我可不是你大姐，待会儿警察来了，非得把你抓进去不可！”
不知道这位李姐是那根神经不对路，还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要不就是每个月都生气那么几天，总之今天就是看江兴不顺眼。
她扯开嗓子这么一喊，一些正在选购物品的顾客也围了上来，毕竟不是每次买东西都有热闹可看的。
“小子，你是哪个单位的，不管要不要报警，我都要找你们单位领导，不然这件事没完。”
赵强见事情越来越大，继续下去可能对商店造成不良影响，就对江兴下了最后通牒。
在这个体制为王的年代，类似于今天的小事情，只要江兴自报家门，表明自己纺织厂销售科长的身份，再随便说些客套话，眼前的困境就自然化解。
但江兴并没打算那么做，这本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不必，我们现在报警好了，你开心就好喽。”江兴抱起胳膊，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赵强被激怒，眉毛立刻就竖了起来，“好啊，我给你机会你不要，今天看看我能不能治得了你！”
他做了五年保卫工作，从来没见过江兴这样不知好歹的人，今天江兴是彻底激怒了他，不狠狠收拾这小子一下，自己这个保卫科长还怎么做下去？
赵强的表态，很快就得到了几个男营业员的响应。
“对，必须收拾他，一个流氓还那么嘴硬，简直无法无天了！”
“这小子贼眉鼠眼的，进来就盯着女营业员看，肯定不是好人！”
“他要是再不老实，哥几个就教他怎么做人！”
……
几个男营业员这么一喊，江兴俨然成了众矢之的，都快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江兴无奈的摇了摇头，事情的发展跟自己预料之中完全不同，感觉自己有些草率了，毕竟这个时代还很保守，他似乎忘了这一点。
眼前这个困境，不想办法脱离出去，麻烦还真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