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蔡府偷殓
“你打听一下今天谁家办丧？！”程玄也不知道怎么走啊。
“啊！道爷您…”
话音突断，只听“啪”的一声。
“小的多嘴，请道爷恕罪，小的马上前去打听！”黑瘦汉子甩了自己一巴掌后，赶紧赔罪地对着程玄又是一阵作揖如捣蒜。
见程玄还在愣神，还以为程玄不满意，连忙跳下车子又要下跪。
“我去…”
程玄赶紧也跳下车，扶起正要叩首的黑瘦汉子。
扶着汉子的手，程玄能感受到他竟然在瑟瑟发抖。
这世界的人咋这样子？！
动不动就下跪告罪求饶的，哎，封建糟粕真是害人不浅啊。
“这位老…老把式，贫道乃是出家之人，不在乎这些虚礼的，无需这般！”程玄没招了，只能搬出自己是出家人的身份，希望黑瘦汉子能明白。
哪知，黑瘦汉子闻言，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了。
程玄无奈地摇了摇头，自顾自地朝着庄内行去。
“难道这年轻道爷跟别的道爷不同？”
黑瘦汉子见程玄没再搭理自己，反而径自走在前面，内心不禁嘀咕。
但愿今天走运能顺利要到车钱吧。
黑瘦汉子耷着脑袋，拉着驴缰绳小心翼翼地跟在程玄后面。
程玄抬头看了看日头，又低头看了看地上身影。
这时辰估摸着应该是巳时已过午时未到（早上十点半到十一点之间），离自己干活的时辰：午时三刻（早上十一点四十五分左右）还有点时间。
丫的，没手表真麻烦。
丫丫个呸的，没手机更麻烦！！
程玄想起以前在地球的时候，一到陌生地方走亲访友，不认识路，查个度娘或者一个电话全都搞定，哪像现在……哎！
“这位仙师，可是尊称上玄下成仙师？！”
程玄一边埋怨一边低头走路，没曾想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在身前作揖。
“什么上玄下……哦，对，是贫道！贫道道号正是玄成！福生无量天尊！”程玄刚刚低头走路，没注意前面的人，一下子差点秃噜嘴了。
程玄口呼圣号，同时对着管家模样的人作了一个稽首。
这地方的人对道士和尚都不敢直接称呼道号法号，但为了怕认错人，就将法号或道号拆分开来，再辅以上下。
倒是和地球上的叫法习惯差不多。
“蔡家恭迎仙师！请仙师移步！”
“福生无量天尊！烦请施主头前带路！”
程玄一下子就恢复了淡然超脱的形态，专业嘛，该端着的时候就得端着。
悟道无常，达者为先，年龄大小什么的，不存在的。
程玄正欲迈步，突然顿住，然后转身回头。
“你先在这庄口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等我还坐你的车回城。”程玄说完拿出二十文铜钱。
“车资先给你，多余的算请你喝口茶！”
程玄看黑瘦汉子接过钱后，一脸讶然，赶紧补充说道。
“谢谢道爷！谢谢道爷！不管多久，小的都在这里候着您！”黑瘦汉子说完就是一个躬身。
“还好，这次不是下跪！”
程玄腹诽着，迈步跟在那中年管家身后。
穿过几个巷道后，程玄跟着中年管家来到了一个宅院门口。
程玄放眼望去，宅院外墙都是普通的青砖垒成，只是那朱漆的大门上方两个漆金大字“蔡府”，以及大门口两旁的石狮子，显得那么地格外显眼。
“能以府邸自居，看来，这户人家定不是普通人。”程玄内心暗想。
门口两个素衣守门人见到中年汉子，都上前恭敬一礼。
“仙师请！”
中年汉子没有理会两个守门人，转过身来对着程玄说道。
“福生无量天尊！请！”
程玄稽首回礼后，直接迈步进入宅院。
迈进宅院大门，只见园内亭台楼阁玲珑精致，池馆水榭清幽秀丽，不远处假山耸峙，景色奇美，小桥流水，曲洞幽池，到处可见。
“倒是一处绝佳的养生休闲圣地！”
程玄内心暗叹，他前世也逛过不少苏州园林，很多园景远观还好，但近观难掩一些人为痕迹，不像这里，浑然天成，青瓦葱绿之间还隐隐透着丝丝灵气。
程玄跟着中年管家穿过一排水榭，来到一间耳房。
看着管家换上一身素服，他也将玄青道袍脱下，翻面再穿上，赫然变成一件杏黄色道袍。
程玄很喜欢这工作服的设计，很像前世地球上的一些服装公司的创意。
背上背撘，跟着素服管家朝着正厅方向行去。
路上偶尔有一些下人走过，都一一恭敬退避一旁。
府中众人虽身着素衣，脸色肃然，但没有一丝凄容。
这是“偷殓师”前辈特意嘱咐的，也算行规之一。
所谓偷殓，就是入殓全程不准奏乐，不准哭奠，得悄无声息地将死者“偷入”棺中。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了停尸的正厅。
程玄看了看时辰，离午时三刻还有差不多半刻钟（七八分钟）左右。
他缓步走进正厅，厅中左侧榻上躺着事主。
华鹿城习俗，男左女右。
这事主是个男性，年纪约莫七十上下，人生七十古来稀，七十而殁也算喜丧了。
只见男尸身上早已穿戴好寿衣寿帽，脸上妆容完好，如生前一般，这是主家早就安排好了的。
此为小殓。
程玄要负责的是大殓，也就是在特定时刻将尸体“偷”入棺中，然后盖棺钉棺。
别看就这一小步，却是很多资深从事捞阴.门的都不敢涉足。
程玄想到这，内心不禁暗笑，别人躲都躲不及的，我竟然嘛事没有，还能得到不少好处，你说气不气人？！
眼看时辰差不多了，程玄屏退闲杂人，只留下主家的两个年长男子，这是“礼生”。
礼生一为观礼，二为见证，三嘛，当然是抬尸入棺啦！
程玄才不会干这费力的活儿，再说行业也不允许啊！
程玄循着前身记忆，从背撘里取出一个罗盘、四支杏黄小旗和一把七寸长的桃木小剑。
程玄先将罗盘定在正厅中央，确认好正四方向，然后将四支杏黄小旗分别插在正厅的东南西北正四方。
东南西北正四方并不是厅的四个角落，所以随身带着罗盘指北针之类的东西少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