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点石成金术
事主是蔡庄前任庄主蔡正兴，殁年七十有二，官至大理寺卿，从三品大员，六年前乞骸骨致仕还乡。
蔡正兴原籍华鹿城蔡庄人氏，十五岁考中秀才，十六岁时赴京投靠远房堂叔，十八岁中举，二十一岁科举进士，殿试时位列一甲第十名。
之后，被吏部尚书招为女婿，可谓是名利双收、少年得意，风光一时无两。
半年后，在老岳丈的运作之下，到大理寺刑狱司狱处下属一个司狱历练，挂职司狱长助理。
老蔡为人确实通透，人也争气，一年后竟然补入大理寺录事房，成为一名基层司直科员。
在一次刑狱复查之中搭上了辅国公的一个世子，直接跳级成为了大理寺录事房主事。
再之后就跟开挂一样，历任大理寺录事房主事，大理寺主簿、寺正、大理寺丞、大理寺少卿、大理寺正卿等官员，可谓是司法系统里从基层小兵到部堂长官的职场典范。
没想到这样一位掌邦国折狱详刑之事达数十载，位九卿之列的职场大腕，竟然是一个死后需要偷殓才能顺利入殓的人。
程玄收回思绪，虚空电影继续……
事发三天前，蔡前寺卿接到京中门生故旧传信，说御史台有人联合告发他在任上徇私枉法草菅人命，暗中甚至有说他里通外国、图谋造反云云。
这是打算翻旧账了呀！
这下可把这位吏经三朝的北宁朝职场典范给吓着了。
话说贪墨点银子，偶尔一两件冤假错案肯定有的，但是说他里通外国、图谋造反，这就胡扯了。
难道是有人栽赃，又或者是那几个死对头？
肯定是了，这事儿，若是背后没有人指使，换谁都不会相信的。
按理说自己已经主动弃职还乡了，认怂了，做为交换，那些官场上的恩怨应该化解了才对。
该不会是教坊司那些罪官女眷……
也有可能是四十年前偷看蔷薇公主洗澡的事情被告发……
又或者是……
……
一连两天两夜，蔡典范屏退左右，他独自一人呆在卧房，脑中一边想，嘴里还不忘碎碎念，几乎将自己执掌大理寺期间的桩桩件件，都在脑中过了一个遍，但是都没有任何头绪。
就在昨天早上，已经两天两夜无眠的蔡典范，起床拿夜壶的时候，竟然一个趔趄，夜壶摔碎，人也扑倒在上面，好巧不巧，碎片刚好扎在脖子颈动脉上，人也晕厥了过去。
等早上下人们发现的时候，老蔡已经血流而亡。
漫天金灰消散，虚空电影收场！
程玄呆立……
这都是哪跟哪啊！
许久，他才将天书折页合上。
太上敕令超孤魂，魑魅魍魉生他方；
八卦天书祭天下，天官祈福惠众生。
“恭喜道友引魂超度成功，人族气运加五钱，奖励点石成金术！”
“点石成金术，一是财富，二是看破，三是戒贪！”
还是那个苍老浑厚的声音，一样如沐春风的感觉。
程玄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大拇指，金灿灿的，煞是好看，同时一股明悟在脑中逐渐生成。
他随手拿了桌上一个茶杯，右手拇指一指，心念一动。
一只金杯赫然桌上。
明晃晃，金灿灿，很养眼。
程玄看了一会儿，随手打了一个响指，杯子恢复原样。
换了其他物件，反复试了几次，道法无误。
没想到“偷殓”个三朝职场典范老吏，竟然获得一个“点石成金术”的奖励。
不错不错。
世人多艰，五毒、六欲、七情、八苦……
原本之前心喜“偷殓”酬劳丰厚的心思，也在此时烟消云散。
人生是否豁达，在于是否堪破贪、嗔、痴、慢、疑，此为五毒。
而贪欲，就是五毒之首！
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就是对人性之贪最好的诠释。
戒贪首戒心！
此刻他，明悟了！
点石成金术，一是财富：心之所念，都是黄白。
二是看破：俗世间黄白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末了终是浮云。
三是戒贪：能看破，心就不会再沉迷，这就是明悟。
……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
程玄还是辰时正（辰时：早7点-9点，辰时正：早上8点整）出门。
经过昨晚的明悟，他感觉今天的空气格外清新。
照例，在楼下的早餐摊，三根油条另加一碗豆奶。
一种前世地球上的感觉，美滋滋。
丢下四文铜钱后，程玄信步在华鹿城中闲逛起来。
路过路口一个茶点铺，顺手要了半斤瓜子，才一文钱，边走边嗑着瓜子，好不惬意。
话说穿越几天了，还真没有好好看看这世间的风土人情。
可是还没走几步，就遇到了一个人，昨天的那个车把式。
这个黑瘦汉子顶着俩黑眼圈，看来应该是很早就在这候着了。
“小的给道爷仙师请安了！”说完就是躬身一礼。
“不用客气，今儿我不用车！谢谢！”程玄说完就要迈步开走，可刚一迈步，有停了下来，“嗯？你这黑眼圈是咋回事？有人欺负你？！”
“多谢道爷仙师关心，这…这……！”
黑瘦汉子没想到程玄竟然会关心他，一时间估计是激动，想说又不敢说，竟然有点支支吾吾。
“没事，说吧，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程玄心想闲着也是闲着，既然有缘，若是有需要能帮的就帮一下。
“让道爷仙师挂心了，其实我昨日……”嗫嚅许久，黑瘦汉子这才将原委一一道出。
原来这黑瘦汉子姓胡，家里排行第六，街坊邻居都叫他胡六。
这胡六自打昨天一回去，本想好好歇息半日的，所以就猫了一个囫囵觉。
没曾想，因为回家时辰太早，竟然被他老娘发觉，还以为是胡六偷懒，所以不由分说就是一番劈头盖脸。
胡六好不容易才解释完，他老娘也知晓是遇到贵人了，就一直督促着让他第二天一大早就要来跟贵人道谢，这不天还未到四更，就让老娘给撬起来，还说赶早不赶晚。
这胡六也是一个孝子，赶紧起床，简单漱洗，就咬着一个窝窝团出了门。
等来到云来客栈的时候还不到五更天，可怜胡六竟然在客栈外面整整站了两个多时辰。
“哎，这都哪跟哪啊，不就是多给了一点车钱嘛！”
程玄有点无语，但内心也是很感慨，这古代的民风还是很淳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