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序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宗元三十六年，三月初八，夜。

摘月楼位于西北街市，是京城最大的一间酒楼，其内好酒良多，是许多达官贵族经常光顾的场地。据说摘月楼里还曾出过一个酒仙，酒仙酿酒天下一绝，除此之外，他的才气也是盛誉京城，只可惜世人未曾得见酒仙真容，到后来酒仙销声匿迹，空留下这么一段传说，令人神往。

今日摘月楼新出一种酒，名桑叶酒，此酒酒香能飘出两条街外，让无数人慕名而来。

刘贺自然也是其中之一，他今年二十有四，对酒情有独钟，在桑叶酒刚出那会，便带着自己的护卫刘向思来到摘月楼。

摘月楼内十分热闹，里头的小二识得刘贺，满脸堆笑地问：“刘大人，可还是去雅间独坐？”

刘贺点头，他年少当官，脸上不免有些傲气，“要一壶桑叶酒。”

小二点头哈腰，忙将他请到里间。

刘贺的护卫刘向思也跟了上去，那是一个右手持剑的江湖人，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看着便不好招惹。

刘贺坐在雅间的软座上，他选的位置靠窗，打开窗子便能看到外头街上来往的人群，他十分喜欢这种从高处瞧人的感觉，拿着酒壶对刘向思说：“那曲青衣到底是什么货色，我在凤凰台上瞧他也没见他多有才气，不就是个病痨子，凭什么能得宗皇看重？”

刘向思面无表情立在他身后，“宗皇的心思，又怎是我们这些臣子能猜度的。”

刘贺微抬着头，那股子傲气更加明显，仿佛连当今圣上也不放在眼里，“曲青衣无才无德，宗皇怕是被美色迷了眼，若两人如坊间流传的那样，可真令人恶心。”

刘向思脸色一沉，“大人！慎言！”

刘贺不满，瞥刘向思一眼，“此处只有你我二人，难道还怕宗皇听了去？就算真被他听到又如何，我可是左相的人，有左相撑腰，宗皇不敢对我怎样。”

刘向思沉着脸说：“大人，即便如此，还是要谨言慎行。”

刘贺的头抬得更高了，“早晚那个位置会……”他这话说了一半，房内忽然亮起一抹如水波的光。

刘贺话说不出来了，震惊地看着前方，他的面前有血喷涌而出，那是从他脖子上喷出来的血。

刘向思脸色大变，秋水剑早就拔出，握在左手上，他手中是一把江湖名剑，一把杀人不沾血的剑，他拿着这柄剑，死死盯着突然出现在雅间内的人。

这人方才从窗外跃进，给了刘贺脖子一刀，那一刀几乎将刘贺的头砍下！

刘贺震惊地看一会眼前的鲜血后，视线开始往上移，他的脑袋被砍得只剩下一丝皮肉相连，整个人往后倒去。

刘向思目眦欲裂，大喝一声，“大人！”

持刀之人看眼刘向思，刘向思也在看他，这人脸上戴着什么都没画的白色面具，面具上两个黑窟窿幽幽地望来，背后似乎连个眼珠都没有，只有一团黑气。

刘向思陡然冲上前去，脸上的表情比恶鬼还要狰狞，“你是无颜阁暗杀堂的刺客！是谁让你来杀我家大人？”

那人一言不发，转身跳出窗外。

刘向思穷追不舍，手中秋水剑往刺客身上劈去，那人借他一劈之势，用手中大刀一接，往更远处飞去，最终落在玄武街中，不见了。

刘向思追不到刺客，在街上转了两圈无果，只能回到摘月楼。

他刚回到刘贺的尸首边，就听到远处城门上传来将士击鼓的擂鼓声！

“咚——”

“咚——”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