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除非什么？”隔得太远，萧张很难才听清楚她的话，因此朝她拍了拍身旁的座位：“过来说。”
江怜犹豫了三秒还是坐了过去。
她落坐的那一刻，萧张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直往他心里钻，他不由得微微退开了一点距离，欲盖拟彰地咳了一声。
江怜注意到情况立即绷紧了身体，心想自己刚才骑车骑了一身汗，身上肯定不好闻。这么想着，她准备往隔壁坐过去，谁料她才刚起身，身旁的男人就握住她的手腕。
“去哪？”
“我我我坐过去一点。”江怜不知怎么的结巴了，这气场怎么跟她犯了什么错被抓包了一样。
萧张却说：“怕我对你耍流氓？”
这担忧怎么跟她想的相反呢？帅哥的脑思维都这么奇特的吗？江怜刚想否认，就听到萧张道：“放心，我还有点人品。”语毕，他松开手。
江怜就只好坐了回去。
“现在能继续说下去了吗？”
“那个……”江怜职业性地笑了笑，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蓝色的二维码：“麻烦先支付咨询费。”
萧张看着那蓝色的二维码楞了半秒：“我的钱在weixin。”
“没关系。”江怜掏出手机点开，萧张无意看到了她的手机锁屏，是一个卡通的财神爷，左边写着财源滚滚，右边写着日进斗金，打开手机页面壁纸是毛笔字写的“爱财，取之有道”，萧张看着心里好笑。
江怜专心在自己的钱上，正准备点开weixin的收款码时，萧张又说：“加个weixin，我把钱转给你，以后也方便合作。”
以后合作？江怜此刻只感觉无数钞票在眼前飘，忙点开自己的weixin加上。
萧张看着上面的头像，一个卡通招财猫，无声地勾了勾唇：“说个金额。”
江怜伸出五根手指。
他身子往椅背上靠了过去，语气含着笑：“你们这样定价物价局不抓你们吗？”
江怜听着默默地把大拇指给弯下去一半。
“我是警察。”
“……”居然是警察！江怜两只眼睛瞪大，心想着自己那半吊子的水平，心里发虚，举着的手在轻轻颤抖着，忍痛把大拇指彻底弯下去。
“真的不能再少了。”江怜肉疼得要滴血，想想爷爷的收费，再想想她的收费，这已经不是打折了，这是骨折啊！
萧张无声拿起手机，修长的手指在手机上点了点，江怜很快就收到了转账信息，眨了眨眼睛：“不是五千，我说的是五百，不，是四百。”
“我知道，这是月薪。”萧张重新坐直身子：“我要请你做我们特殊案件部门的助理。”
“你要请我？”江怜不可思议，感觉一大块馅饼砸在了自己的头上。
“对，如果案件破了还会有额外的奖金。”
此刻萧张在她的眼中活脱脱就是一个财神爷！
如果是别人还好，但这人一看就精明，还是个警察，如果被他发现她的水平到时候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别到时候钱没捞着把后半生都给搭进去了，这太冒险了。
见她在犹豫，并且还是要拒绝的表情，萧张率先开口：“你的风水生意应该不好，而造成风水生意不好的原因是你的能力问题。”
江怜脑袋一炸，磕磕巴巴道：“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衣着，谈吐，年纪。”萧张提着茶壶往她的杯中注入茶水：“从你的衣着来看，你平常应该鲜少看客户，因为不懂，所以才会随便穿一身一看就年纪小的衣服出来，因此侧面印证你的生意不好。你刚才说的那番话的时候自己都未曾察觉言语里觉得自己幸运，这就代表你的能力不足所以在猜测正确的时候才会这么庆幸。最后，让我确定这两点猜测的是在我提出降价的时候你并没回绝，你急要用钱，并且清楚知道自己的实力问题所以才会答应一再降价。”
江怜背脊冒冷汗，感觉自己此刻跟裸奔似的被看得一干二净，这种感觉很是不好。
“我是公安局新开辟的特殊案件部门的队长，我看了一下，队里压着的案件都是些匪夷所思，难以用正常思维方式去破案的案件，必须要辅助你们风水师的力量。你图钱，我图利，各不相冲。”
江怜手握上了眼前的茶杯，默了默：“但是这么多人选，您也知道我的能力为什么要找我？”
萧张双手放在桌面上十指交叉握成拳：“我是一个无神论者，不喜欢封建迷信，也不喜欢故作玄虚，我在你身上看不见这两点。”
“风水并不是封建迷信，它是中国古代科学家仰观天文，俯察地理，近取诸物，经过上下五千年的实践，研究，归纳和感悟所形成的。虽很多事情看起来玄乎，但并非毫无依据，当然，理智的说，风水并不是真理，还是要看个人怎么区分。”
“所以我找的是风水师，而不是算命师。你能说出这些话，也是我确定找你的理由。”
江怜莫名有种好像考试考了满分被表扬的感觉，骄傲得尾巴都要翘上天，摸了摸鼻尖转移话题：“对了，这钱是您私人的钱？”她得搞明白自己的财神爷究竟是哪位。
“是。”
江怜立即感觉萧张在自己眼前散发着人民币的光辉，心脏砰砰跳之余，还有一点不懂：“你们现在办案还倒贴钱？你该不会是骗子吧？”她顿时警惕了起来。
萧张直接把自己的证件放在桌面，江怜认真看清楚，发现这人是真帅，拍这些证件照都能这么帅。
“我本来不是特殊案件部的人，对这特殊案件部没有兴趣，因为个人原因来了这里只有在这部门提高破案率我才能回到我原本的位置，所以我需要你。”
江怜在听到他说‘我需要你’的那几个字时，心莫名涌上一股暖流，在她的人生中很少会有这种被坚定选择的感觉，可能正是因为这种感觉所以让她阴差阳错地点了点头。
“合作愉快。”萧张伸出手。
江怜楞了半响，才把手伸出去握上。
粗粝，厚实，从那双手就看得出来，他并非是娇生惯养的主。
萧张跟她的感受截然相反，这是一种二十八年来第一次清楚地感知到男人对女人除了友情，亲情以外的情感，那个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感知到的情感，在短短的时间里发酵蔓延浓烈到让他无法忽视。
可惜的是，这份感情来的不是时候。
他情绪收得很快,松开手：“前段时间这附近的几条村继二连三被挖了坟，这些人不图钱，就把人头骨拿走了，还往人头骨的位置上贴上这么一串符箓。”
“人头骨？”江怜眉目拧了起来：“您确定是人头骨吗？”
“的确就是人头骨。还有，你不用跟我说您。”
“哦。”江怜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脖子，又问：“被挖坟的是什么人？”
“据目前看来，只是普通村民。”
“年纪呢？”
“听说死的时候约莫都是二三十岁，如果还活着现在应该也有八九十了吧。”
“那就是五六十年左右才被挖坟。”江怜再问一次：“生前做什么工作的？”
萧张给出同样的答案：“村民说就是普通农民。”
江怜咬了一下下唇，仍旧问道：“确定是普通农民？”
这次萧张没再回答，反问：“他们的职业很重要？”
就这时，菜陆陆续续上来了。
萧张打住话语：“不急，先吃饭吧，等等跟我回局里一趟，我们可以详细聊聊。”
“行。”江怜老老实实吃了一顿饭。
——
天气炎热，江怜礼貌地坐在副驾驶上一路吹着空调一路被晒着，到达局里的时候一张白皙的脸都晒出两团高原红。
萧张看着她的脸，忍不住笑，江怜哀怨地看他一眼，敢怒不敢言。
萧张领着她到了二楼尽头的一个办公室里，这正是特殊案件部门。
推门进去，空调的冷气吹得她手臂汗毛竖起，一长得妖艳的女人手里端着个冒着热气的保温杯路过，在他们跟前停下了脚步，扭身看到江怜时眨了眨眼睛：“你怎么在这里？”
“你们认识？”萧张问。
“当然认识。”李男把手里的保温杯一拧：“这是我男朋友的干妹妹。”
“干妹妹？”一留着韩剧里才会出现的泡菜大妈头的瘦高男人坐在办公椅上“蹭”地一声朝他们滑了过来，也没起身就这么坐在椅子上打量着她。
这年代，干妹妹已经不像是字面上这么单纯了。
“王紫薇！”李男怒道：“你脑袋装的什么鬼东西，不是这个意思，这是纯家人关系的的干妹妹，是我男朋友家人认下来的。”
王紫薇被她连名带姓一顿吼，欲盖拟彰道：“我也没这个意思。”
“呵呵。”江怜直接冷笑两声，然后问李男：“小嫂子，这个紫薇该不会是我认识的那个紫薇吧？”
李男“好人”地给出答案：“没错，就是紫薇格格的紫薇。”
当年王紫薇并不叫王紫薇而是叫王志伟，直到1998年一部名叫《还珠格格》的琼瑶剧横空出世风靡全亚洲，王紫薇的妈妈深深爱上了紫薇格格，于是给自家儿子改名叫王紫薇。
这件事江怜是听过李男说过的，李男说他们团队里有一个糙汉子叫紫薇，如今装糊涂提起也只是为了报仇。
王紫薇当场脸就垮了下来，呲牙道：“艹，这破名字！”
江怜看着王紫薇的那张糙汉子的脸，笑得肆意的同时看到身边像是看透她这点小心思的男人默默收了几分笑意。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怕萧张，因为年龄？还是因为他这张温和中透着严肃的脸？
“江怜，你来干什么啊，该不会是来看风水的吧？”李男跟江怜也接触不少自然对她有一定了解，所以说完这句话后，她立即觉得不对：“不对啊，我们这部门没有专门的资金补贴啊。”
简而言之就是没钱的买卖，她为什么会答应来。
“你是多爱钱啊，年纪轻轻居然看风水。”从刚才李男的那简单的几句话中，王紫薇确定了一个事实，这女孩很爱钱，乃至于身边的人都确定她不干没有利益的买卖。
他这话听着有点刺耳。
江怜爱钱爱得毫不掩饰，坦荡荡的，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江怜刚想说，身旁的萧张开了口，反问：“付出劳动力得到金钱的回报是理所当然。换句话说，你会愿意为局里义务劳动？”
他的话很平静，但透露着一股压制的气场。
江怜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怕他了，从小到大她就怕老师，如今这么一看，萧张还真的像是老师。
“从今天起，她就是我的私人助理。”
私人助理这两点说清楚了两人之间的利益关系，也表明了江怜的身份跟工作安排只属于他个人。
没捞到半分好处的王紫薇抓了抓后脑勺讪笑了几声悄悄开溜。
——
在开会之前，醒过来的何望急忙赶回来，目光从江怜的身上迅疾扫过脸瞬间就红了，招呼都没打就抱着一堆资料跟电脑开始敲击键盘。
李男给她递过一杯水落坐在她的身旁，解释道：“他叫何望是我们队里最小的人，很显然能看出来他这人是书呆子，他最大特点就是恐女。”
何望长得跟那种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泰迪的毛毛头，戴着圆圆的眼镜，象牙的肌肤，唇红齿白，眉清目秀，被女孩多看一眼都会害羞得红了脸，这样的男孩极其令人怜爱。
江怜看着他深深感叹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人儿。
“想什么呢？”李男撞了一下她的胳膊。
“哦”江怜惊醒，随口道：“你们这部门还挺奇怪的。”
“奇怪的部门，奇怪的怪人，奇怪的案子。”李男说着的目光已经落在了电视屏幕上那被挖开的坟墓照片里。
黄土木棺，已经成为一具骸骨的尸体笔直地躺在里面，头颅的位置被一张血红符箓取代，照片里还有阳光，整体画面是那么的明亮，却也显得是那么的诡异。
“你知道村民是怎么说的吗？”李男问。
江怜摇头。
李男看着那满是爪痕的棺木意味深长地笑了声：“他们说这是鬼挖坟。”
“你看，这棺材上都是利爪的痕迹。”李男下巴往照片上一抬。
江怜看到上面的照片，确实都是利爪的痕迹，
萧张伸手在桌面上叩了几声：“那只能证明凶手是用类似于农村用的铁耙之类的进行挖坟，这也证明了凶手要误导我们的办案方向。”
“看到没！”李男凑过来满脸崇拜道： “我们老大本来是刑警支队的队长，如果不是因为犯错，根本犯不着在这么冷清的部门查棺木！”
这话有点好笑，江怜忍不住看了一眼正在忙着跟何望对话的萧张，压低声音问：“那你是跟着他来的？”据她所知，李男也是刑警。
李男道：“也不全是，我是一个冒险家，一听说局里开辟这么有趣的部门二话不说就申请调职来这里了，果真没有辜负我，这里的案件都贼他妈有意思。”
如果说萧张是一个无神论者，那李男绝对是一个追神论者，最大的爱好就是找妖魔鬼怪，别人谈恋爱都爱看什么爱情电影，唯独只有她每次跟贺加一去看电影都奔着恐怖电影去。
一份文件滑到她的面前，萧张道：“这是我们现在所知的所有线索了。”
江怜收钱办事，打开资料看了起来。
资料上写着，迄今为止被盗的有相同特征被盗的棺一共有三起，第一起案件发生在二十六天前蕲州安县和梁村，第二起案件是在十二天前，地点仍旧是安县和梁村，第三起案件是在昨天，也是在安县和，但却是在安村。
“这梁村跟安村距离多远？”江怜问。
萧张道：“山的另外一边就是了。”他问何望要了一个地图，伸手递给江怜。
地图上两个村庄相差并不远，山的另外一边就是梁村。
萧张又说：“安村的村民图吉利，人死后统一方式都是土葬，而这个山头是安村这村子里土葬的唯一地方，这么多年来这里早已是大大小小的坟地无数，几乎走两三步就有一坟地。”
“那里的坟地都十分奇怪，野草长得有膝盖高，漫山遍野，有不少都长在坟地里，唯独没有长到了这个被挖的坟地里，这个安村……”何望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变得诡异，语气阴冷：“这个安村特别的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