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鸡不六载 犬不八年

纸扎店自然是个阴气重的地方，可是万事万物讲究盛极而衰，凡是阴气太过繁重的地方妖邪鬼祟反而不愿意呆，在加上纸扎一道开阴通冥，所以凡是鬼怪必然避让三分，眼下倒是个好去处。

发生这种事情实在让人难以安睡，我和楚琴便只能待在我家客厅看了一晚上电视，我也是第一次和女人共度一晚，可气氛非但不浪漫，反而有些惶恐，一是我还想着那钻出笼子的黑影，二来楚琴刚被附身，实在难让人想入非非。

一直到了天亮雄鸡报晓，听着鸡叫我好像想起了什么，连忙问楚琴家中是否有养鸡。

楚琴先被附身又一夜未睡，顶着两个黑眼圈十分疲倦。

“我奶奶养过一只老公鸡，那只鸡神俊非常。”

“那时鸡养了多久。”我打断楚琴的话，其实先前我已经有一个猜测，但时态紧急我也没用多问，现在听见鸡叫立马就回想起来。

楚琴看我神态严肃认真说道“大概有七八年呢，寻常鸡貌似活不了那么久。之前听老人说过鸡不六载犬不八年，所以几个礼拜前被我爸杀了。”

鸡不六载犬不八年是我们这边一种说法。意思是家里饲养鸡狗等禽畜，切不可养得时间太长。超过七八年，就得小心提防了。

这个说法倒不是空穴来风，最早汉元帝时大臣京房所做的《易妖占》一书，就讲述过种种反常之事的预兆，书中列物候之妖变，再说明会得何种灾咎，这鸡不六载犬不八年所要表达的就是家养禽畜每天都和人接触朝夕共处，人说话，它听；人做事，它看。积年累月年头渐久就通了人性，便会成精作祟。

我也不敢一口咬定，便继续追问这只鸡是如何杀死的。楚琴表示这是公鸡老太太十分爱惜，怕她老人家知道伤心，便是被她父亲用绳子勒死，然后装作是寿终正寝。

这下我全都明白了，怪不得那天被上了身的楚琴想要吊死我，看来这公鸡被养时间过久通了人性，被杀死后因为抱怨老太太一家便化作鬼祟作乱。

不过昨夜被南明离火冲击估计已经魂飞魄散，想来成不了什么气候。但是让我唯一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那老太太一直到现在都还不见踪影，难不成哪鸡妖还未完全消散？

想到这里我准备先去楚琴家查看一番，护身符眼下是失效了，按照我爹的说法每次使用后要过七七四十九天方可使用，为了确保我的安全，我又带了好几张驱邪的咒法，简单的休整后我和楚琴出发到了她家。

刚到她家发现房门是被打开的，我记得领走的时候关了门。也兴许是我记错了，我和楚琴把房子搜寻一周也没用看到她奶奶的踪影，连带那条老狗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楚琴提出想要去医院看她父亲，我毕竟接受了她的钱，要是这个时候打退堂鼓难免有些砸自己招牌，便陪同楚琴一同去到医院。

和楚琴的父亲见过面后，楚琴便和他诉说昨天晚上的遭遇，我趁机溜出病房找个地方抽烟。

我刚走到楼梯门口，恍惚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老奶奶正驼着背一步一步的下着楼梯，我的内心突然涌现出些许不安，鬼使神差般跟在她的身后，我们的一前一后下着楼梯，一直到了地下停车场。

现在才晚上七点钟，停车场却异常的冷清，偌大停车里只能听到脚步声。

我的脚步声。

走在我前面的老太婆竟然没用发出一丝声响，就好像是整个人轻飘飘的飘在地上！

那个老太婆突然停步转过半张脸，我这才想起是什么时候见过她，她竟然就是被关在笼子里的李奶奶。

我吓得不敢出声，连忙躲在柱子后面，李奶奶好像没有发现我，她的身子就直愣愣地站在低地面上。

“咔”李奶奶的脖子扭动了一下，发出一声诡异的脆响，她整个人开杀剧烈的颤抖起来，她的步子向前走动了几步，噗咚一声跪倒在地，嘴巴里发出如同鸡一样的咕咕声，然后头部一歪，竟然就从胸腔上滚到地上。

我在旁边看了个真切，那李奶奶无头的尸体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就好像是死透了一般。过了好一会，我壮着胆子走了过去，我这才发现李奶奶的尸体变了。地上不但没有丝毫血迹，那无头的腔子里整个塞满了干柴，活像田地里的稻草人。

人皮扎的稻草人。

看到这一幕我胃里一通翻涌，差点就要吐出来。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个德行，难不成那天在楚琴家看见的时候李奶奶已经是行尸走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