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醒玉唤金
“不可能！”
许雪晴美眸升起难以置信之色，肯定说道：“帮我找货的朋友就在文庙，是老熟人了。”
“他怎么敢拿假货骗我？”
“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虽然对陈超有好感，但还是不信他的话。
一个小小的外卖员能看出宣德炉已经不错了，怎么可能一眼辨出真假。
有这个本事，还用得着送外卖？
况且，古通斋的老板吴茂双，跟自己家族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
他难道就不怕买回去被认出来？
这种事，只要聪明点都不会干。
“我不用去医院。”
陈超把炉子装回包里，跟女人四目相对，自信说道：“也不可能看错。”
“不相信的话可以当面对质，证实之后你给我一笔报酬当辛苦费，怎么样？”
钱，自古至今都很重要。
犹其在前世皇宫那种环境，想要出人头地，甚至避免挨罚，都要使银子。
陈超穷怕了，想要活下去，手里必须有钱。
一穷二白，只能给人当奴才。
外卖这种出卖劳时间体力，却对未来毫无帮助的工作。
他不想继续干下去。
“放心吧，不管怎样，我都会给你一笔感谢费。”许雪晴秀眉微挑，眸子里多了一丝轻视。
原以为陈超是个高人，却没想到还是这么俗。
但这尊宣德炉事关重大。
一丝纰漏都不能出，否则必会给家族带来大难。
当面对质虽然麻烦，总归保险。
她也想看看陈超哪来的底气，敢断真假。
语气一转道：“不过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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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庙市场。
装修典雅，琳琅满目的古通斋内。
梳着大背头，肚圆似弥勒的老板吴茂双正对着几名顾客眉飞色舞介绍着藏品。
“吴老板……”许雪晴带着陈超走进店内。
见她回来，吴茂双眼中闪过一丝不为人查觉的诧异。
笑着问道：“许小姐，您怎么回来了？”
“我刚才在门外碰到个抢劫的，幸亏这位小哥帮忙。”
许雪晴解释道：“你帮我看看炉子有没有伤着，我心里好有个底。”
闻言，吴茂双脸眼中闪过一丝阴骛。
戴上手套，从许雪晴包里拿出宣德炉，翻了一圈。
清着喉咙道：“许小姐，你大可放心，东西没有任何毛病！”
“这是个赝品！”站在许雪晴身后的陈超，淡淡说道。
“你说什么？”
吴茂双闻言心脏一抖，拉长了脸，眼神闪烁。
上下打量着陈超，见他一身外卖服，面带轻蔑冷笑道：“小子，信口雌黄你负得了责吗？”
“看你这打扮，你懂什么是包浆如土古，什么是遍撒雪花金吗？”
“怕是连底部篆文都看不懂，也敢胡说八道！”
“我这店里装的监控，就是防你这种刁民。”
说着，一脸不悦问道：“许小姐，您是金枝玉叶。”
“想巴结你，从你身上掏好处的人太多了，您可得长眼呐。”
言下之意，陈超就是没见识，有图谋的骗子。
见这动静，正在店里观摩的几个顾客，也纷纷围观过来。
这些人都是跟吴茂双相熟的老玩家。
纷纷指责陈超。
“小伙子，人要有自知之明，踩着别人显高自己是小人行为。”
“吴大师的名声，是圈子里响当当的存在，岂容你诬蔑！”
“古通斋十几年的店，是靠名誉支撑的，就凭你这句话，就能告你诽谤。”
吴茂双见差不多，装模作样打着圆场：“算了，少说两句吧。”
“人嘛，都有私心，只不过有些人专门损人利己，毕竟层次摆在那。”
许雪晴听的一脸尴尬。
心里暗暗后悔。
早不该带陈超来，竟然鬼迷心窍，现在搞的吴茂双没面子，自己也难做人。
心里过意不去，只好打着圆场道：“吴老板，我这朋友心直口快，或许是他看错了。
“看在许小姐面子上，我不跟他一般计较。”
吴茂双得意训斥道：“年青人，多学少说，省得不懂装懂，贻笑大方。”
“我猜的没错，看来你是明知故犯，以假充真！”陈超面不改色，淡定说道：“你这么做生意，没想过后果么？”
“你再说一遍！”
吴茂双笑容凝固，声音阴戾：“敢诋毁我古通斋。”
“小子，你别给脸不要脸，一再跟我叫板。”
“我们这行，讲的就是名誉。”
“今天你说不出点道道，信不信我让你吃牢饭？”
“我要是说出什么来，你从此关张？”陈超沉声问道。
他一生潜心苦学，就是为了出人头地。
嘲讽讥骂，他可以不放在心上，但质疑他的眼力。
吴茂双不够资格。
“你狗胆包天你！”吴茂双咬牙切齿，眼神阴毒。
许雪晴脸色难看至极，冷声说道：“吴老板，你们都是我朋友，这事到此为止。”
然后走到陈超身边。
面露担忧，轻吐铃音劝着：“吴老板是古玩行家，你别为了争口气，把自己搞的这么被动……”
陈超转头直视许雪晴，眼中露出一丝失望：“你不信我？”
“……”许雪晴哑口无言。
一个是古玩大师，一个是外卖小哥，怎么信？
陈超眼中那抹失望，让她一阵揪心。
想说话安慰陈超，却又卡在喉咙眼吐不出来。
陈超移开目光，走到吴茂双面前，边走边说：“大明宣德三年，宣德帝命吕震将从暹罗进口的红铜精练六遍，牺牲一半原料，称为风磨铜，总共制出宣德炉3000尊。”
手轻轻一伸，吴茂双只觉眼前一花，炉子已然易主到了陈超手里。
陈超左手扣炉，右手四指分别在炉体侧壁和底面不同位置重击。
咚嗵当叮…
四个截然不同的震响，在炉体上迸发出来。
交织纠缠，悠然回响。
这一幕，让吴茂双瞳孔瞬间收缩，心瞬间沉到谷底。
醒玉唤金！
这……这自古相传皇室专用的独门鉴定手法，他曾经一个古老视频上看到过。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一次国际拍卖会。
用此术的，便是大清末代皇帝。
他亲口说过，此法自他以后已成绝响。
怎么会在一个小小的外卖员身上重现？
这……这不可能！
不等他回神。
陈超继续说道：“风磨铜用尽，后为满足寺庙供奉，只能以精练黄杂铜代替。”
“做工虽然同样精美，甚至变化更多，但终究铜质不行，通体泛黄。”
“底款篆文，也变为[大明宣德五年监工部官吴邦佐造]或[工部员外臣李澄德监造]这两种。”
“为区分，此时的德字少一横，意为省一德。”
此话一出，围观众人面露震惊。
没人能想到，这个灰头土脸的外卖小子，竟能把宣德炉的来历说的分毫不差。
许雪晴美眸更是泛起阵阵涟漪，难以置信。
唯独吴茂双心头发寒。
难道……
眼中慌乱之色一闪而逝，只能硬着头皮叫道：“就凭你说的这些，谁不知道？”
“不知从哪看了点东西，就自以为手眼通天。”
“我这炉子，哪一点不符合宣德三年后的特征！”
陈超放下炉子，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事到如今，你还嘴硬。”
“其心可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