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喝酒（二）
“到底为什么辞职？”
柳铭曾经历过一台12小时的手术，作为主刀手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一双黑眸不带挪的盯着邓远，似乎要望入他内心最深处。
“不喜欢……没有你在的地方。”邓远喉咙发紧，三杯烈酒下肚，此时理智抛诸脑后，面前的人层层重影渲开，就像在梦里，变得不真实。
酒后吐真言，烈酒给了邓远勇气。他低着头指腹摩挲酒杯，呢喃低语没逃过柳铭的耳，霎时柳铭双眼微微睁大，一阵错愕。他想过许多原因，却从未往这块想，多年好友对他的感情超过了友谊。
或许他不该执着获得答案。柳铭眉头紧蹙，为自己斟上半杯威士忌，仰头一口气喝个精光。
包厢里电子背景音乐炸耳，热闹的气氛却渲染不到两人。一颗充满气的大气球被戳爆时，威力可想而知。
邓远沉浸在醉酒状态下，毫无心理负担，叨叨絮絮诉说着憋在心里许久的事。“医生，压力太重……想跟上你的脚步……你看不到我”
“你喝醉了。”柳铭预料到接下去的谈话会改变他曾经的认知，掌心搭上他肩头沉沉的拍了拍，及时止损打断邓远的胡话。
然而打开了一道口子的邓远却没法停下来，目光迷离看向柳铭，似在表白更多的像在回忆。 “我喜欢你！”醉酒的人力气莫名大，他一把拍开肩上的手，夺过柳铭刚斟满的酒杯，不管不顾地喝掉。有些酒水从嘴角溢出，他便红着眼眶擦拭，眼底藏着化不开的爱恋。
心里，胃里，鼻尖辣得难受，邓远最终将封印心底的悲哀释放出来，这股悲伤名为求不得。
“你不喜欢我，我知道……可我还是喜欢你，好久了。”邓远是个聪明的人，擅察言观色，和柳铭多年交情，可以说非常了解他。本打算守在他身边，看他结婚，看他组织家庭，以朋友的身份小心翼翼掩盖这层不该出现的心思。
可是万万没想到，苏南这号人会出现，猝不及防地闯进了柳铭的生活里。而柳铭对苏南是特别不同的，一举一动间是难得的依赖，早已超越友谊界限的亲昵，邓远看得清楚却不愿意承认。
“你喝醉了。”柳铭面无表情地重复，冷漠得不像是被表白的人。
一向温润如玉的邓医生，望着暗恋多年的好友，哭得像个三岁孩童。哭了没几分钟眼皮沉得睁不开，糊里糊涂入了梦乡。
包厢门突兀地被打开，柳铭下意识警惕，却在看到那熟悉的笑脸时松了一大口气。
“聊什么呢？还瞒着我来，神秘组织嘛。”大晚上的，苏南依旧是那个朝气满满的苏南，一手插在牛仔裤兜里，背靠墙面吊儿郎当的调侃着。
“他喝醉了，在耍酒疯。”柳铭面对苏南的质问，下意识选择隐瞒邓远醉后表白的事。
下巴微抬指向醉得一塌糊涂，又哭又笑瘫软在座上的邓远。
其实苏南在看到两人进入酒吧时，就远远尾随在后面，直到两人进入了包厢，他才蹲在门外偷听。为此他还给送酒的服务生塞了百来块小费作为封口费。
大概是柳铭此时情绪混乱，他并没发现苏南眼底的狡黠，绞尽脑汁给出了理由：“聊对未来职业的规划。”虽然这的确是柳铭约邓远的本意。
苏南迈开一双长腿，坐在邓远身边，朝着那张脸拍了两把。趁邓远醉，苏南好好地把之前叫他小朋友的气稍稍发泄出来。
“职业规划还能喝得这么醉，看来前途茫然啊！”苏南勾起唇角，乐呵呵地，收回手之前不忘掐一把邓远的脸，留下淡淡的痕迹。
可怜邓远醉得不省人事，只能任由“小朋友”欺负。
“这地方不适合你来，快回去。我送邓远去酒店。”柳铭平日里运动量大，力气也大，提起醉酒的人也不费劲，单手扶起邓远，就要往外走。
苏南嗅到柳铭身上的酒气很重，想来也没少喝。他没放心让两个喝过酒的人开车，赶紧伸手挡住。
“等等，我跟你一起。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要做个守法的好公民啊！”苏南眨了眨眼，嘴皮子溜得很，把柳铭说得无法反驳。
“好吧，你开车。钥匙在口袋里。”柳铭调整了个姿势，将左边身子侧向苏南，右边稳稳扶着邓远。
瞄一眼柳铭口袋鼓起的位置，苏南脸颊有些发烫，幸亏灯光昏黄叫人看不清。
他伸手探入口袋里掏钥匙，布料下的温度让他觉得烫手，心跳不自觉加快。送上门的大好机会，苏南更是好好把握，又掏又挖，总算在柳铭察觉不对劲前翻了出来。
柳铭将邓远放到车后座，自己则坐在副驾驶上盯着苏南的侧脸发呆。
“看什么？羡慕我帅呀？”视线过于炙热叫人难以忽略操作方向盘的苏南趁着等交通灯的时候，瞥了柳铭一眼，语气温和没有自大的痕迹。
方才喝得太急，酒精开始发挥作用，柳铭虽然看着冷酷，反应确实比平时慢上一些，路过的车灯闪照，晕眩感欲裂，却在苏南问他的时候认真思考了一会才回答。
“嗯。”
苏南收回视线，心里美滋滋开出了花来。被喜欢的男人夸胜过院里小护士们的称赞。
就近择了一家服务和环境不错的酒店，柳铭用自己的身份证给邓远开了间房。柜台小姐看着帅气的三个青年，心里暗暗咂舌：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开放吗？
苏南莫名看懂了柜台小姐的眼神，掏出了自个儿的身份和信用卡递过去：“麻烦你再开一间双人的，刷卡付费。”最好是双人大床。
“好的。请您稍等。”有礼貌，有气质，长得还好看的苏南，几句话就拉了柜台小姐的好感度，动作也就更利索了，没一会就处理好。
两间房临近，柳铭没问苏南的用意，以为这房是给自己开的。他将邓远安排好后，伸手跟苏南要房卡，却在触碰到房卡的那瞬扑空，对上苏南笑盈盈的模样，柳铭只觉得好像酒意上涌，有些炫目。
“我和你睡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