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借债不还
苏南记忆力还不错，昨天看新闻的细节他还记得很清楚，当下指出两者之间的差别：“康教授当时是横着被挖出来，脚下的淤泥痕迹很浅。”
“一个故意杀死，一个故意放生？这凶手难道是在玩什么二选一的游戏？”邓远蹙眉，一边思考，一边将手扣在王桂林左手手腕上，望闻问切，虽然问了也没人回应，切脉还是可以的。
柳铭的手指敲击着病床尾铁栏，这是他思考时的小动作。一下又一下，发出轻轻的咚咚声响，和心脏跳动仪发出来的嘀嘀声几乎同步。
另一边厢，秦执从酒店出来后，其实并未走远，他坐在酒店不远处的车里，用望远镜观察邓远。秦执一路尾随他们去到医院门口才罢休，让司机掉头回去公司里。司机对自家老板奇怪的举动早已见怪不怪。
路上他收到了手下发来的监控视频，视频中的两个主角正是邓远和柳铭，看这背景便知是他们喝酒的包厢。
监控视频是无声的，秦执第一遍观看时还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只觉得邓远醉酒后的样子特别逗趣鲜活，然而再刷第二遍，他的目光落在邓远的嘴上，凭着口型，他认出了那几个字。
该死！暴怒之下，秦执将手机摔倒车窗上，司机被他惊扰，慌乱下踏大了油门，往前一冲，幸亏前面的车子离得远。车子的玻璃是特制的，手机与它碰触，被反弹开来，跌落在车座上。车窗半点事儿没有，手机银幕却裂了一道狰狞缝痕。
“柳铭！又是柳铭！从以前就这样！”愤怒的男人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喉咙间逼出低沉嘶吼，大口大口喘息着，想条搁浅岸上的鱼。
“老板，你没事吗？”司机平复情绪，从倒后镜里看到秦执黑得跟墨一样的脸色，不自觉关心了一句，却换来秦执的斥骂。
“闭嘴！”他掏出口袋里的蓝色布块，置于鼻间用力猛吸，像是瘾。君子在快活那般，神情是病态的、痴迷的，混杂着酒气的雄性气味萦绕鼻腔，这能让他暂时忘却看到的不愉快。
秦执回想昨天加班到凌晨一时脑抽让人查出邓远的位置，收买柜台小姐拿到房门钥匙，开启藏宝箱一般带着期待打开房门，看见的是一个不断喊热，将衣服裤子脱了一地的赤裸男人的感受。
惊人的自制力下，秦执才没把醉得分不清人的邓远就地正法。不知道秦大少爷哪来的耐心，竟然给邓远擦起身来。他仔细地用温水给邓远从头到家擦了一遍，没有放过一寸肌肤。烈酒烧身，邓远热得难受，怎么着都不得劲儿，当感到有凉意靠近便下意识缠上去蹭蹭。
顿时窗外一道惊雷响起，秦执才回过神来，为喝醉了开始撒泼的人穿好衣物。私心使然，他把那件最为贴身隐秘的裤子给收了起来，然后坐在旁边，沉默地坐了半宿。看着沉睡的邓远，秦执的目光贪婪而放肆。
“喂，权哥吗？我是秦执。十万，给柳铭找些麻烦。”憋着一口气不好受的秦执，给道上的一个混混头目送了个轻松的任务。
秦执大概不知道，打从苏南出现以后，柳铭的就没有安稳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哈……呼……这么说来，就是道上的人干的？”苏南没骨头似地靠在柳铭身上，打了个哈欠，他是医学生，不是柯南，通篇分析下来他竟然觉得脑细胞不大够用。
邓远作为灯派三少爷，虽然不如两位兄长懂得多，也没怎么在道上混过，但和柳铭一通分析下来，越发觉得手段熟悉：“这事放贷集团里很常用的一种威逼手段，讨债者会把债务人埋在泥土里，揍个几下，或者放些蛇虫鼠蚁威胁恐吓，一般效果都很见效，不需要索命。人死了，可就讨不了钱。”
“这不是电影的桥段吗？”苏南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这听着像什么80年代香港旧电影古惑仔之类才会有的剧情。
“小朋友，你听说过，艺术来源于生活这话么？”邓远嗤笑，看向苏南的目光不屑且充满嘲讽意味，他暗讽苏南年纪小，见过的世面少。
苏南撇了撇嘴，打死不承认，打肿脸皮充胖子：“切！我当然听过，不就是考考你嘛！我呀，可是跟黑帮干过架的！”撩起衣袖露出白皙胳膊，露出他极为骄傲的肌肉，虽然不是很明显。
说起来，干他们这行的，皮肤都偏白，长期待在室内，极少接触天然的红紫外线，自然而然本来在大学里军训晒黑的，养着养着想黑都难。
“有的黑帮还是注重道义的，我看他们就是不想落了个欺负屁孩的骂名。否则呀，哪里轮得到你在这儿得瑟。”
“反正我和黑道干过架，还赢了！这就是事实。”苏南孩子气的捂住耳朵，喃喃道：“我不听我不听。”
邓远白了苏南一眼，说起正事来：“颅内压力过高，王桂林一时半会醒不来，线索就断在了这里。警方说谋财害命的那个说法，经不起推敲。”
自从因为外套的事儿被李警官拘留，他就对本市的刑侦队失去了信心。查错方向，实属正常，谁让带队的那位脑子不好使：“意料之中。”
“可教授和助教，看起来不像是需要贷款的人呐！”苏南的印象里，两人都没有什么耗钱娱乐的传闻，收入都不低，在邓远打算开口怼他“缺钱不会刻在脑门上”前，苏南已经再建立起一个猜想“投资失败或家里人有需要？”
闻言，柳铭点头赞同这条思路，不失为一道线索。“我明天去康教授家里看看师母。”柳铭记得那个在他双亲去世后，经常让他去吃饭的温柔妇人。虽然后来联系少了，妇人还是会经常托康教授给柳铭一些家里腌的食品，于公于私他都该上门拜访安慰。
“又是你们两个！”
说曹操曹操到，刚才柳铭在脑海中腹诽的李警官推门而入，看见柳铭和苏南，不满地囔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