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笔记本
发现了书桌异样，柳铭赶紧蹲下来，打开手机电筒，在桌下一处处扣敲着，直到传来闷响，确定位置。抬头看去，那是一片木拼板，有两条细细的缝隙，柳铭试着推压板块，没想到就这样将它打开了。
原来暗格采取的是压力弹起开关，压一下打开可抽拉露出里面的空间，放好木块再按压便会与四周拼合，若不是柳铭足够细心，绝对不会发现这个机关。
柳铭从暗格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年代有些久远，纸张已经泛黄，但是可见康启明对它的爱护，并没有胡乱翘起的页面，也有蒙尘，想来是死前不久还在使用。笔记本的款式很普通，比手机大上一些，大部分人都会使用的，并没有参考价值。
翻开封面，第一页入眼的便是康启明熟悉的字体，有力的三个竖写大字：“对不起。
接下来的每一页，内容都没什么叙述，大部分是字母与数字，看着像是序号，又像速写法，一时难以猜测。但是这么小心保密，内容还不是一般人可懂的笔记本无不透露出一种神秘，康启明拥有一个藏得很深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有可能便是导致他遇害的原因。
柳铭从桌底下爬出来，打开桌灯，认真研究起里头的内容。有些序号看似眼熟，但他突然无从想起，翻着翻着，中间突然有一页是不一样的。该页写了日期，而这个日期之所以让柳铭在意，是因为这是柳铭父亲去世的日子。
“振浩，这是报应吗？你要在底下等我呀！”
柳铭低声念出来，突然之间，他怀疑父亲的死和康启明有关，甚至他控制不住怀疑父亲的死有康启明一份参与。但他知道情绪极度强烈下做出的判断，准确率极低，不能仅凭三言两语就去断定一个人的是非。
但，怀疑的种子埋入了心底。
“叮叮叮”电话铃声响起，打断柳铭的思路，低头一看来电者，联系人图像上是顶着灿烂笑容的漂亮少年，角度怪异的大特写。
“苏南……我在。有发现……回来跟你说。”
苏南的来电像暖流，似乎是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烦躁，苏南还给他说了自己上课的糗事，乐观开朗的情绪渲染，紧紧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别皱眉啊，我就知道你现在一定是一脸苦瓜样。柳老板，晚上见！我要吃红烧鱼头！好，我去观摩手术啦！”
挂上电话，柳铭完全可以想象他说这话时面上的表情活灵活现，还有馋嘴的吩咐，一听就是这两天省钱没咋吃好东西。
突然思及那句观摩手术，柳铭灵光一闪，迅速翻到他觉得熟悉的那几页上，最上面的序号，就是手术报告的档案编号，而底下的很有可能是内容缩写或其他记录方法。为今之计，只能采取原始的笨方法。
在取得张悦的同意下，柳铭用大袋子将书房里的所有手术报告手稿和副本档案通通装起来带走，一共装了整整两大袋，几乎搬空了一个柜子。阅览这些资料并消化，不眠不休至少需要三天时间，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除此以外，柳铭的直觉告诉他一定还有其他线索，他的直觉在手术台上救了许多人，不管是预先提防亦或者是下手前的再三观测。
他在书房里盘桓两圈，最终停驻在书柜前，顶天花板高的书柜里摆满了无数医药相关的书籍，其中有一本放在中间右手侧的书让他最感兴趣。一般人都会将书本分成常用与珍藏，为了方便，最长使用的书一定会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例如这本《人体构造全集》。它和旁边那两本名著小说格格不入。
柳铭将书本抽出来，仔细翻看，很入门的一本书，几乎是每个读医的都会人手一本。
这是一本二十年前出版的，保存的很好，好得不像一本会经常被翻阅的书，但从右下角页码的磨损情况来看，这书的确是康启明常翻阅的。
作为一名解剖系的教授，这本书很正常，但是不正常的是年份。
医生追求科学的新知识，人体解剖构造虽然是西方正式记载成立学科，但后来华国的新研究并不比西方少，但是一个常常将“科学常新，不可贵古贱今”挂嘴边的老教授怎么可能会不断翻阅一本20年前的书呢？
疑云重重，柳铭就像被困在里头的小鸟，寻找不到突破点。
他将这本书也一并带走了。
“阿铭，来吃饭了。”人活在世，吃饭喝水呼吸，无比自然。张悦并没有因为丈夫的离开，而让自己的日子过得悲苦，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只是夜深人静总会脆弱难受。
“师母的手艺一如往常的好。尤其这鱼，我想带点回去吃。”柳铭夹一块无骨刺鱼肉到张悦碗里，想着张悦做红烧鱼比自己好吃百倍，苏南有口福了。
“好好好，多吃点。我记得你家以前有个小孩，也爱吃鱼。”张悦年纪大，总是对年轻时候的事记得特别深，她对那个孩子有印象。
有一次她去柳铭家做客，就看见有个瘦弱的小孩，瞧着她也不怕生，笑得像个小太阳，牙口白净，长得很是可爱。柳铭走到哪儿，那小孩就跟到哪儿，像个小粘豆。
“是啊，以后要是不结婚，就去领养一个他那个样的。”其实柳铭对那孩子的印象很淡了，这些年来的事太多，一点一点的就把那些记忆冲散，剩下的不过是零碎的画面，五官模糊，就剩下爱笑这么一个印象。
柳铭怀疑当时候会收留苏南，也是因为他的笑容让他觉得亲切。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陪着张悦又聊了不少，多是张悦说，他听着。
回到家，柳铭将自己扔到沙发上，疲惫感侵袭，不仅仅是搬动了那么大堆资料，更多的是心灵上的折磨。这次的探访，可说是收获不少。甚至牵扯到一宗他早已不想提，以为是意外的旧事。他内心的天秤摇摆不定，他怕顺着这线往下查，会让他封合的心再次被划开。
合上眼，右手覆盖额头。
十分钟后，柳铭再次睁眼，满是坚毅与希望。这件事是契机，告诉他或许父亲的死并不单纯，而他的职责便是将这个真相找出来。他已经退缩过一次，这次他再也不会惧怕。
“柳老板！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