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靠，夏队，这机器的底座螺丝都生锈了，短时间内撬不动，得赶紧找开关，不然这姑娘非得被截成韭菜段不可！”
猫仔的呼吸也跟着纸张切割机的轰隆声低沉了起来，扒开散落在地上的纸屑，切割机的底座已经变形肿胀，牵连着被捆绑在十字木架上的江子芽因为惊吓过度在昏迷中浑身抽搐。
“臻哥，住手吧，我下个月的手术做不成了，捐赠眼角膜遗体的家属，忽然不同于在捐献书上签字了，我不需要光明，光明不是眼前看到的东西，而是扎扎实实长在胸口的信仰。”
小柔的声音忽然暗了下去，面对着泣不成声的小柔，李臻的眼神也从愤怒慢慢转变为空洞。
“混蛋，都说好了，怎么可以临时反悔，人都已经死了，留着眼角膜有什么用！”
李臻的语气里夹杂着浓浓的道德绑架，或许每个走投无路的人都是如此，总希望社会能够善待自己一些，可最后的光源也会被现实包装成刀剑。
“混蛋，控制器在哪里？”
樊尚喝进去的酒精在躁动的环境里完全蒸发，抓着李臻的头发，在对上他眼神的那一瞬间，樊尚忽然松脱了手上的力道。
“你们弄死我吧，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亲生母亲都认为我是累赘，还能指望其他人么！”
李臻的眼眶里闪烁着泪花，积蓄到一定程度，眼白如同被浸染一般变成了血红色。
这时候一旁的纸张切割机离江子芽的身体只差十来公分，千钧一发之际，仓库的大门在巨大的声响后炸开，警队的人马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到达现场，盲女小柔被女警护在身后，蘑菇云状的烟尘在工厂内散开，熏得人睁不开眼，李臻最先在烟尘中看到小柔，女孩的身体干瘦不已，和江子芽丰满的身形不同，小柔更像是尚未发育的少女，所有的第二性征都隐藏在宽大的义工服之下。
“小柔，别过来。”
李臻忍着不适大喝一声，于此同时，他一直才在脚下的铁环终于露出了马脚。
“这是炸弹，都别过来，猫仔准备，虞温樊尚，你们先去安全的地方。”
夏夜在昏暗的光亮中看到隐藏在李臻脚下的凸起，这个铁环下面埋藏着黑市上自制的炸药包，一旦李臻稍有退缩，在场的人就会被轰成肉酱。
“你自己小心，他似乎没有打算活着走出这里。”
樊尚还想有动作，虞温却知道这时候他们所有的言语皆是苍白，将樊尚拖出仓库后，外头又渐渐响起雨声，似乎是上苍针对李臻灵魂的洗礼。
等闲杂人等都退居到安全距离之外后，夏夜独自跟李臻进行最后的交谈。
“小柔，快出去，别过来，太危险了！”
不知什么时候小柔挣脱了女警的手，飞奔像一个未知的黑暗空间中，李臻被小柔的举动吓到了，他倒吸了口凉气，试图阻止对方的靠近。
“臻哥，我不要你走，我害怕。”
小柔冲进来，寻着话语声一把拦住李臻的腰。
“别动，小柔你听话，警察快带她离开，我求求你，我不想她跟我一样活在黑暗中。”
李臻哽咽着，颤抖的手伸进自己自己的咽喉，巨大的刺激让李臻的胃里翻江倒海，他也不怕喉管会被手指割伤，刺激让恶心从咽喉部传递开来，随着呕吐物一同掉落在地上的，还有一个拇指大小的遥控器。
难以想象李臻是怀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将最后较量的场地选在这里，捡起遥控器的瞬间，夏夜快速按下暂停键，旁边距离江子芽胸口仅剩下一公分的碎纸机在剧烈的震动中镇定下来。
“赶上了，谢天谢地。”
猫仔平静了一下情绪，穿戴好护具呈跪趴的姿势开始研究被李臻踩在脚下的炸药包。
炸药是李臻从黑市上转手过来的，他并不清楚火药的用量与杀伤力，之所以埋在河边仓库的原因，不过是想等杀死江子芽后毁尸灭迹，爆破的威力足够把一个人扎成灰烬，出去那些迸溅的皮肉残渣，连留存在尸体上的证物也会被轰得一干二净。
“这种炸药是黑心工厂自制的，管线的配置和正规的炸弹不同，我无法保证能够安全拆除，请队长带着伤员和民众，转移到爆破以外的安全区域。”
猫仔带着厚重的防护面罩，虽然有器械的保护，但明眼人都知道，一旦引爆炸药，防护服会在瞬间一击即溃，猫仔最后说的这句话，极有可能成为他临终前的遗言。
“警察求求你带小柔离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们都走吧，让我去死，我该死，我十恶不赦！”
李臻一动不动的站在铁皮墙前，小柔在挣扎中被夏夜抱出仓库，同时警队的人也在纸张切割机停下后快速解救下十字木架上的江子芽。
“这两名死者也带回去，给家人留个念想吧！”
安顿好小柔，夏夜又一次跑进工厂里把遗落在黑暗角落里的刘琪琪和张雅妮搂出来。
“现在他们都出去了，我的命在你脚下，不想死的话就别轻举妄动。”
猫仔自嘲的笑了笑，弯下去的身体和地面平行，拆开简陋的包装袋，里头暴露出四五根红蓝相间的管线，有的已经发胀变质，猫仔犹豫了一会，硕大的汗水从防护罩里淌下来。
“警察先生，辛苦你了，走吧，我这条命不值钱，杀了她们，我知道自己也活不了，临了还是不连累你了。”
李臻重重的叹了口气，挪动着另外一只脚，踢了踢猫仔的膝盖。
“别说话，你的命由不得你做主，还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
猫仔的心里波澜起伏，说不害怕是骗人的，但李臻不只是罪犯，更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救人是警察的职责。
打开铐住李臻的手铐，猫仔观察了一会儿，选择剪下离地板最近的那一根红线，管线断裂的瞬间，炸药包表面的热感减退下不少，猫仔的第一次选择对了，但这并不能让他放松下来，蓝线的选择更加重要，自制炸药和正规炸药不同，通常有两条引爆的线，在错综复杂的蓝线中，猫仔剥开橡皮管，割裂了里头的铜丝，炸药的热能降到最低，李臻也慢慢抬起脚。
【游戏推进】
游戏进度：70%
【温馨提示】炸弹即将在倒计时3秒后引爆，请无关人员退出现场。
本次主任务营救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