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转机
岳涔阳站在103室的窗口向外看去，立马明白昨天发生了什么。
原来103室的窗户外面正对着昨晚的那条胡同，所以拾荒者老许在被他紧追的时候，从窗户中跳到了自己家之后又将窗户关上，岳涔阳当然找不到他去了哪里。
老许将手表和戒指都摘下放进密封袋中，江峰拿起密封袋看了一眼问道：“还有其他的东西吗？比如说手机？”
老许脸色苍白的说道：“警长，都在这了，我还哪敢藏东西啊？”
小韩没好气的说：“你都敢从死人身上扒东西，还有什么不敢的？”
老许苦笑了一下嘀咕道：“这不是被你们发现了，我哪还敢在藏着啊。”
岳涔阳泄气似的点了根烟，原本以为会在老许家中找到重要的线索，没想到依旧是一无所获，李默走到他身边，脸上看不出是喜是忧，他袖长的手指的拢过头发说：“少抽些烟，对身体不好。”
岳涔阳朝着窗外吐出一口烟圈，说来奇怪，虽然李默也抽烟，但很少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反而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男士古龙水味，不熏人味道却能让人清醒，也许这就是李默能时刻保持精神饱满的原因。
岳涔阳盯着手中的香烟，烟雾被风吹向窗外，一眨眼的功夫，烟已燃了过分，岳涔阳轻轻的抖了一下手问：“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急？”
李默轻笑一声看着窗外，深邃的目光中忽然浮现出一抹寒意，他幽幽的说：“怎么不急？只是急也没用。”
岳涔阳还是头一次见到李默如此沉重的模样，他难掩内心的好奇忍不住问道：“怎么了？被这案子难到了？还是你有其他的事？”
李默咬着下嘴唇敛去眼中的寒意说道：“先看看江组长这能问到什么东西吧。”
江峰将密封袋扔给小韩，他看了一眼老许，心中已有了判断，知道密封袋里的已是全部，他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说道：“说说吧，那天晚上你做了什么，几点做的，有谁看见了，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老许忙不迭的答应着，全然没有之前的嚣张气势，他嗫嚅着说：“我每天都三点十五起来，出门之后一直往东，到了我的那片地方，隔着老远我就看到那杵着个东西，第一开始我没太注意，等走近了才发现，那他妈是个死人！这给我吓完了！”
江峰说：“在路上花了多长时间？”
老许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说：“怎么着也得有二十分钟吧！”
李默自言自语的说：“那抛尸时间应该是在三点以后，三点三十五之前。。”
火车又一次经过，发出了刺耳的鸣笛声，李默不满的皱起了眉头，岳涔阳住的这个地方他什么都能忍受，唯独这一点忍受不了，时不时的有火车经过，每次经过发出巨大的轰鸣声，让他很难集中思绪思考。
老许接着说道：“本来我是想报警的，可一看他身上有手表和戒指，就一时没忍住把手表和戒指都撸下来了...”
见到江峰还是一脸严肃，老许眼睛瞪大竖起手指发誓说道：“警长我发誓我说的都是实话！当时一个人都没有，大晚上的除了我们这些人之外谁还没事干在外晃荡啊？您可要相信我啊，什么手机车钥匙都没有，我去的时候，他就是那副模样了。”
这列火车格外的长，响声充斥在房间内，李默的耳中只剩下这轰鸣的列车声...
忽然，他一拳砸在了墙上，岳涔阳惊愕的看着李默做出这种孩子气的自残举动，李默轻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缝，他轻轻摇晃着头不住的说道：“是这样，是这样，我明白了！”
岳涔阳愕然出神，这李默砸的是拳头也不是脑袋啊，李默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不停的说道：“是这样，是这样，是这样！”
老许抽了一下鼻子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个长官咋了？”
江峰皱眉问道：“李默，怎么了？”
李默揉 搓着下巴胸有成竹的笑道：“江组长，我想你现在应该去调查一下监控了。”
岳涔阳不解的问道：“还要调查监控？监控录像里什么都没有啊。”
李默走向屋外，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芒，对于他这种打鸡血似的一惊一乍行为，岳涔阳好歹有了个心理准备，他赶紧跟上李默的步伐，万一李默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比如说撞墙什么的，他好有个准备。
李默停下来，刚想说些什么，岳涔阳赶紧手臂虚环着他，李默抿嘴一笑说：“你这是干什么？”
岳涔阳一脸真挚的说：“怕你太激动想撞墙。”
江峰嘱咐小韩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他跟着两人出来点了一根烟疑惑的说：“看什么监控？”
李默迫不及待指着小区对面的墙说：“江组长，这堵墙啊！我们一直在纠结犯人是怎么避开路上监控抛尸的，如果犯人压根就没有走这条路，监控当然找不到他了！”
一列火车发出轰隆的响声飞驰而过，岳涔阳脑海中灵光一闪惊呼道：“我知道了！犯人他走的是铁路！所以道路上的监控摄像才没有拍到他的身影。他只需要走在抛尸地点将尸体扔过去，在翻身将尸体摆好就好！”
江峰摇头说道：“犯人如何确定抛尸位置的？我不相信他是随便找了一个抛尸地点，毕竟你们公寓楼下的监控摄像头是坏掉的，隔着一堵墙，没有办法确定墙对面的情况，难道犯人要时不时的爬上墙看是否到抛尸地点吗？这样一来他暴露的可能性会很大！”
江峰的话把岳涔阳问住了，他有些迟疑的看了一眼李默。岳涔阳发现自己竟是越来越相信李默了。在遇到困难时已经下意识的想要求助于他。
李默说道：“那是因为有参照物，能够让犯人确定抛尸地点！”
江峰和岳涔阳心照不宣的回头看去，抛尸地点上方的信号灯亮起，如鲜血一般刺眼的光芒，似乎要将两人的眼睛刺穿，火车发出一声鸣笛缓缓的停了下来。
江峰雷厉风行的一招手说道：“上车！回组调查监控录像！”
警车刚一发动便疾驰出去，一个急刹车让坐在后面的岳涔阳一个趔趄向前扑到座椅上，差点将舌头咬到的岳涔阳恶意猜测，江峰是不是故意这么做，好报刚刚被他智商碾压的仇。
岳涔阳捂着嘴含糊不清的说道：“你是不是故意的江峰？”
江峰看了后视镜一眼，非常凑巧的看到岳涔阳这幅囧样，江峰紧抿的嘴叫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弧度，他笑道：“坐稳了。”
岳涔阳急忙道：“你等等，我还没有系安全带，我特么...”
江峰踩紧了油门，岳涔阳怒骂道：“这可是下坡，你注意点！”
李默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不知什么时候系好了安全带，他笑道：“我觉得我们还能...”
他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住了，脸上闪过一抹乌云，李默喝道：“停车！”
江峰瞥了一眼李默，将车停在路边，他的车技远远不如他做事风格那般的实在，岳涔阳被摔得七荤八素他从车里爬出来，如受尽委屈和折磨的小媳妇一样，看向江峰的眼神当中多了几分怨恨和莫名的幽怨。
江峰从大衣口袋中摸出一根香烟点上，和李默相处这么多年，他的脸皮足以抵御岳涔阳的一切眼神攻击，江峰皱眉说：“怎么了？”
李默举起手，神情严肃的看着眼前的铁路，这条铁路和住宅区不过是一墙之隔，而铁路上方更有一条立交桥，铁路下方的公路是江州市的一条主干道公路，江州市近十几年野蛮生长，所以城市规划显得有些杂乱不堪。
岳涔阳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慎重的李默，他也不由得正经起来问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李默身子犹如过点般抖了几下，他面朝铁道，扶着膝盖忽然大声的呕吐起来。
江峰和岳涔阳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岳涔阳笑了一声，拍着李默的后背说：“我还以为你发现了什么线索呢，搞了半天是自己要吐了，你也真是的，坐不了快车就说嘛，我又不会嘲笑你。”
江峰默默鼻子忍俊不禁说道：“我开车比较快，要不你们谁来？”
岳涔阳摇摇头说：“别看我，没驾照，你也别指望他，看他这模样，车都坐不了，更不用说开车了！”
见李默一直不说话，岳涔阳有些着急了，见过吐的，没见过把自己吐成一尊雕塑的，岳涔阳认真的想着是不是李默觉得有些太丢人了，不符合他一概的形象，所以在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李默抬起头，面色有些苍白，但脸上的兴奋却溢于言表，岳涔阳小心问道：“没事吧？”
李默看了岳涔阳一眼，笑着摇摇头，手指却指着斜前方说道：“你看，这不就找到了吗？”
江峰和岳涔阳顺着李默的手指指的方向看去，将铁路和区民区分开的围墙处有一处缺口，缺口处堆着凌乱的杂物和砖石，岳涔阳惊愕的看了一眼，走了过去，他将砖石和杂物挪开，眼前的缺口足以让一个成人过去！
岳涔阳惊喜的说道：“应该就是这了，有你的李默！你这一吐，吐出一条重要的线索，以后可要多吐几次。”
李默直起腰没好气的说：“只要沿铁路各处寻找一些缺口，在通过距离进行排除，迟早能找到这处缺口。不过也是我们运气比较好。”
江峰说道：“进小区的监控拍不到这里，难怪凶手能如此肆无忌惮。”
李默接着说：“这里的监控拍不到，不代表别处的监控拍不到。”
三人的目光慢慢的汇聚在一处。
公路十字路口的红绿灯监控！
江峰拿出手机翻出小韩的号码，电话接通后江峰说道：“小韩，现在去交通组，调交通组的监控视频，我要七天前，不，半个月前的所有监控录像！”
岳涔阳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兴奋的说道：“我们不是找监控的吗，现在呢，我们去哪？”
李默和江峰不约而同的说道：“当然是去找受害人家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