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乳燕衔泥
厉若宁把少女刺客口中的已咬出血迹的布条扯掉，随手接过门人的鞭子，毫不留情地狠狠地打落在她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他同时厉声道：“说！你是哪里来的？又是谁指使你来的？”。
少女闷哼了几声，硬是没有叫喊出来，嘴角也渗出了咬出来的血。
锦上花上下打量了少女一番，又看着桌边两枝峨眉刺，问道：“可曾搜过她身上，是否还有其他物件？”
“织二当家和锦护法没到场，我可不敢造次。以免落人栽赃嫁祸之口实。”厉若宁冷冷地说：“锦当家善于跟踪分析情报，有劳你亲自动手。”
“属下领命！”锦上花看到赵智叟和织金玉均点头赞同，于是把自己红色的华服长袖卷起，向众人露出一双粉臂玉手，以示空无一物。然后她走近了少女刺客，说道：“不知姑娘怎么称呼？年纪轻轻，奈何误入歧途，敢与我「寻龙堂」为敌！”
少女刺客被蒙着双眼，往锦上花声音方向“呸！”的一下吐了口水，并不答话。锦上花自然敏捷闪过，双手熟练地制住少女，在她身上下游走。她从夜行衣内袋翻出了几段手指长短的蜡烛、爆竹和火折子，呈给了织金玉，然后就双手一摊，表示再无一物。
织金玉似乎没搞清楚这些物件来历，摇摇头，展示给赵智叟看，说：“这些寻常烟火遁物，可看不出此人来历。”
厉若宁又高声喝道，加以恐吓：“如果你老老实实交代，我们还可给你个痛快！——不然，哼！教你知道我们的手段。”他放下了鞭子，拿起摆在旁边的一盆辣椒水，示意锦上花避开，他要施以酷刑。
锦上花摆摆手，说：“且慢！”然后她反复踱步，开始分析讲道：“峨眉刺本是普通兵刃，而且从老爷身上伤痕来看，你应该是一招‘燕穿取水’偷袭不成，翻滚落地。”她接着指出了刺客夜行衣上几处灰土痕迹和她手背瘀伤。“再接一招‘燕返回翔’后，应该是被厉护法所阻隔牵制，后续变化了八次方位进击，却依然无法得手。”
锦上花目光炯炯，似乎身临其境，看到了比斗现场。“最后你再一招‘燕掠劈翅’想拼死一搏劈开前路的时候，被厉护法料得先机，正好撞入他的粘连掌力之间，于是被击中手背麻穴，手指痉挛而兵器脱手。”
厉护法和旁人都啧啧称赞：“锦护法果然博学众闻。”
“不敢当！这只是依据易经六十四卦而创的峨眉刺法“燕迴六十四”，众多门派的女弟子都或多或少地练习过——刚好碰到厉护法的逆六十四卦的‘百折千回’，自然是不敌克星。”锦上花谦虚道：“不过你身上残留和那些蜡烛的气味，就不是那么普通寻常了。”
赵智叟拿了过去，放在鼻尖嗅了一下，道：“这个蜡烛还没点，锦护法就能闻到其气味？”
“没错！”锦上花认真地回答：“小姑娘，这是‘百花迷迭香’，对吗？你是「百花派」派来的杀手。”
“哼！既然你知道我是「百花派」的，就知道我们不畏死。”少女刺客见对方已经揭穿，再不隐瞒：“细柳姐姐是这样，我也是这样。要杀要剐你们随意！”
厉若宁大喝一声：“放肆！”起手又是一鞭，少女身上又再多出一道血痕：“你们「百花派」当我们「寻龙堂」无人不成？”
赵智叟也激动地说：“可恶呀！可恶！看来我们是太仁慈了。”说着一连串咳声，十分愤怒。
织金玉轻轻搀扶着赵智叟，作体贴状：“智叟老爷身体为重，切勿动气。”然后又转头追问少女刺客：“我自然知道你们「百花派」的人被我们厉护法教训之后，存心报复。不过能够知道我们家老们的行踪，一定是有内应。”
织金玉抢了过去，掀开了蒙住少女双眼的布条。用手扭着少女的脸正对着自己，钳住了她的下巴。只见少女柳眉星目，明眸皓齿，虽然强忍疼痛已经满额大汗，嘴角渗血，但是白皙的面孔没有任何的畏惧表情，反倒像是在暗暗嘲笑众人。“再不招供，这张娇嫩清丽的瓜子脸，可就要瓜开枣裂了。”
少女又是“呸！”的一下，这次织金玉的手就在下巴位置，猝不及防，一口唾液正中掌心。“啪！”的一下，掌印过去，五道血痕触目惊心地出现在白皙的脸上。
“织二当家请息怒！她就是要激怒你把她的嘴巴打哑，到时无法招供。”锦上花拉过还要继续再打的织金玉，把少女刺客翻转身，反手拿起桌上的峨眉刺在她身上一划。本以为会在她身上划出一道伤痕，没想到少女薄薄的夜行衣“嘶”的一下，背部的位置绽开一道缺口：一只黑色的衔泥乳燕纹身，赫然在少女肤如冰肌的腰间。
受到别人从背部凝视，少女刺客变得激动，口中叫骂不停，同时挣扎着要扭转回来。
锦上花向疑惑的众人解释道：“我方才搜她身体，并无甚物件收获。但是触及背后‘命门’穴位时，她似有紧张颤抖。所以我估计，此处必有蹊跷。”
赵智叟不解地又问：“此‘命门’虽为人体要穴，但是为什么她如此激动？”
厉若宁当然不放过此表现的机会，向赵智叟一拱手，回答说：“智叟老爷有所不知，虽知道百花杀手隐藏身份独来独往，本无蛛丝马迹可寻。但若是有此隐蔽标记，以锦护法的能力，定然能抽丝剥茧，顺藤摸瓜找到她身后的关系——或父母，或情人，或其他。纵然她无畏而不怕死，不招认任何人，倒是会怕有所羁绊。此乳燕纹身，就是一个突破口。”
“我招！倘若你们答应我——不追查下去的话。”少女刺客突然停止了挣扎：“不过我飞燕，只对讲信誉的赵智叟老爷一个人招。”
“飞燕？”织金玉冷冷地问道：“连你的性命都在我们的手上，我们为什么要跟你交易？”
“你们追查下去起码都要十天八天。如果你不怕我们百花杀手飞蛾扑火一样来自杀式袭击的话，那可以试试。”飞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