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奇怪的短信
夜正浓，王默睁开沉重的眼皮，眯着一只眼睛拿起枕边手机看下时间，“3点15分。”
闭着眼睛叹口气，一如往日的内心天人交战一番后还是咬牙从地铺上坐直身子。
都是生活所迫啊。
正要收起手机去洗漱，恰巧看到锁屏界面里一个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
王默是做小商贩的，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讯息。
点开这条看不到号码的奇怪短信，乍看短信内容，王默第一感觉是有人在搞恶作剧。
“三天后：1，景秀小区4号楼殷玉双养的金毛犬生六只小狗寻好心人收养。2，铁树花开，市民公园惊现奇景。3，强对流天气突现伴有有冰雹大风。4，UFO穿过土卫六拉格朗日点L2。5，西霞中路偶遇女子大献殷勤。”
“什么玩意儿？现在骗子都开始冒充神棍了？简直在浪费我的时间！”
王默有点恼火的直接把未知号码短信删除。
偏过头瞅了眼身旁单人床薄被下躺着一个六七岁模样，睫毛悠长，粉雕玉琢的女儿王仙孜呼吸平稳睡得正香。
昨夜女儿突然发高烧，王默又是喂药又是用温毛巾擦拭女儿脑门脖领，折腾到十二点多才退烧。
“哎呦……”
王默揉了揉酸胀的脖子从地铺上艰难起身。
他很想多陪陪女儿，可贸市场批到便宜品相好的蔬菜水果不会等他。为了支撑一个家庭，他也只有忍着心疼离开。
“爸爸！”
正要拉开卧室门，王默身后忽然传来女儿清脆悦耳的呼唤声。
刚刚还面带愁苦之色的王默就好像是川剧变脸一样瞬间变成了笑脸后才转身面对女儿。
“粟粟，你怎么醒了？再睡一会，爸爸昨晚把你早上穿的衣服准备好，早餐放微波炉里你起床后热一下吃。”
女儿鼻翼抽动几下，精致脸蛋上一双黑曜石般大眼睛里仍带着一丝难过。
“爸爸，对不起，粟粟不能帮你挣钱，粟粟以后不要零食和玩具了，也会去医院帮忙给妈妈擦身子，我还能学着做家务……”
女儿的话让王默这个一米八二的大男人眼圈通红瞬间破防。
他坐到女儿床边将哽咽的女儿搂在怀中，紧咬嘴唇压制情绪。
轻拍着女儿脊背，王默故意大声说道，“傻丫头，爸爸每天挣大钱足够给妈妈治病，粟粟的零食、玩具和新衣服每隔三个月爸爸也会买的，咱们家不穷。”
王仙孜睁着又大又圆的雪亮眼睛瞅着父亲，似乎在判断他是不是在哄骗自己。
好在此刻王默演技MAX，自信坚定的表情都能做中戏课程标准教材，忽悠小女孩手到擒来。
七岁孩子心思单纯破涕为笑。
帮女儿重新盖上薄被，亲吻女儿脑门后王默起身离开轻轻带上房门。
女儿的卧室装修的还算温馨，出了房间却好像一步跨入刚交房的毛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白墙白顶水泥地。通透的客厅厨房里只有简单的家具和厨房厨具外，电视空调什么都没有。
看着简陋的家，王默嘴角苦涩。
曾经云山农业工程学院种子科学专业的王默前途无限光明。大二就担任了助教，女朋友苏晴还是同校的系花。
可就像所有志得意满的人可能会犯错误一样，一次偷尝禁果导致苏晴怀孕。
几乎所有亲人朋友都劝王默打掉孩子，不要耽误他的未来，但王默认为生命是无罪的，他不会毫无担当让女友和无辜的小生命去承受一切。固执的坚持感动了女友，也让王默前二十年开挂人生仿佛撞上了墙。
助教资格被取消，奖学金申报不批准，当初捧得有多高，如今摔的就有多狠。
女儿的诞生也没有改变王默和苏晴被包括家人在内所有人排斥的情况。
养家的压力迫使王默大四办理休学，白天打工晚上摆摊挣奶粉钱。五年辛苦努力下日子刚刚有点起色，贷款买了房，在这个城市里有了属于他们的小家。
可偏偏命运好像偏爱折磨王默。妻子苏晴因车祸成了植物人每天都要花费近千元维持生命。
现在妻子和孩子都只能指望他了！王默必须撑起这个家！
王默只用了五分钟刷牙洗脸，将昨天准备好的一身粗布工装套在身上就推门离开了家，骑着三轮电瓶车风风火火朝西郊农贸批发市场奔去。
三点四十五分。天上启明星还未点亮，整个城市都在沉睡。而云山市西郊农贸批发市场里已经是车流穿梭，人头攒动。大家都争相抢到好位置从联系的批发商那里拿到品相最好的蔬菜水果。
王默比平时也就晚来了十五分钟，等着提货的队伍都排到了干货仓去了。
正犯愁抢不到好货，就在一片人声嚷嚷中好像听见有人在喊他。
“王默！王默！这边！来这边！”
循着声音望去，一个膀大腰圆足有两米的壮汉正面带急色朝他招手。
“是刘权。”
王默高兴的朝对方挥挥手，硬着头皮顶着很多同样排队等着提货的人对他的咒骂与冷嘲热讽骑着三轮电瓶车停在刘权帮他占的位置。
“谢谢刘哥！”
王默是发自内心的感谢刘权的帮助。
“客气个鸟！”刘权哈哈一笑，粗壮的胳膊搂住王默的脖子，还恶狠狠瞪了几个嘴里不干不净骂王默的人，“老实排队去吧，瞎特么哔哔欠收拾！”
刘权亮出比别人大腿还粗一圈肌肉虬实的胳膊，吓得没人敢出声了，当然心里腹谤就是拦不住的。
王默身高一米八二，也算长的结实。但往刘权旁边一站立马显得小巧了许多。
刘权把一张号位靠前的提货卡塞到王默手里，疑惑问道：“老弟，往常都是你来很早还帮我占位，今天怎么了？是因为俺弟妹病情……她现在有好转么？”
王默神色黯然一瞬，又很快恢复正常。
“还那样，已经快五个月昏迷不醒。不过今天来晚是因为粟粟发烧了，十二点退烧后我才睡，就起来晚了点。”
“粟粟病了？”刘权皱眉，神色有些紧张说道：“兄弟，要不这样吧，今天你这份菜我帮你拉到市场去，八点钟你来接摊就行！现在赶紧回去陪陪孩子，感谢的话现在别说，我也不听，等弟妹病情好转了，你请我去喝两杯算作答谢！”
“这怎么可以……”王默想要拒绝，但刘权二话不说从他手里抢过提货卡。
“守好孩子，别留下遗憾！”
王默知道刘权的牛脾气，他决定的事情就必须按照他的主意办。胳膊拧不过大腿，也只能由着刘权了。心里自然是将这份恩情记在心中。
忽然，王默记起不久前收到的那条离奇短信上说三天后突发强对流天气。蔬菜产地最怕这个，万一是真的呢？又想到女儿发烧时虚弱无助的样子心中一痛。
不再犹豫，王默掏出手机直接给刘权转了一万块钱货款。
“刘哥，麻烦买了今天现货再帮我下单三天后货的定金，要有两倍赔付保险。”
刘权疑惑不解的瞅着王默问道：“那可不划算啊！划下来一斤要贵五毛到一块，一车货下来至少少赚一两千了。”
王默心里何尝不肉疼？可想到刚刚退烧的女儿，还有4月份最近白天确实热得有些反常，万一那个短信给说中了呢？
“刘哥，我想多陪陪女儿，而且我家老人说三月（农历）冒汗冰来灌，这还不到五月份就热得反常，弄不好过些天会有冰雹大风。我们这靠天吃饭的不能不小心啊。”
刘权听了王默半真半假的理由也是一愣，“兄弟你是上过大学的，俺信你！事情交给我办放心吧！现在赶紧去陪闺女去！
说罢，刘权一把将王默推出队伍。
后边排队的人看到这一幕还以为他们闹矛盾了，嘲笑、起哄、奚落声此起彼伏热闹得很。
王默没去理会他人的幸灾乐祸，只是看着刘权宽广的背影，想到他家多年前遭遇的不幸，暗暗叹了一声，骑着电瓶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