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两鬼是一分为二
我赶紧开了柜台让她进来，同时端起旁边已经有些微凉的茶水，放在煮茶器上准备加热。
没过几秒，茶水便沸腾的煮开了，冒出腾腾热气。
我倒上一杯后，恭敬的递给了女孩，女孩接过茶杯后，小抿了一口。
可能是我最近茶艺见长了，也有可能是这杯茶正合女孩胃口，只见她放下茶杯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心中大喜，小心翼翼的将那一张泛黄的纸抽出来，平整的铺在了柜台上。
“师姐，这纸上的内容要如何才能够看到啊，上次那红衣女鬼临行前告诉我，说是这上面有关于人心草的线索。”
随后，我便将那个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女孩接过了我递过去的纸张仔细的看了几眼后，便放在一旁了，她又端起茶杯喝起茶来，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我见她这个样子，有点诧异，心说大姐，你倒是知不知道啊，能给我一个准话吗？
虽然我心中有一丝不岔，但又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这时候，来了一位客人。
那人身上竟然被红线紧紧的缠绕着，像是被捆绑了一般，身上的横肉都被勒成了块，好几段红线也割裂了皮肤，看上去他像是要被这些红线分尸了，血肉模糊。
我瞪大了双眼，努力掩饰着自己内心的震惊。
那人也静静的看着我。
安静了一会儿，我问他要执什么药？可那人始终没有回答。
黑不溜秋的眼珠子瞧着我，像是在打量着一个物件。
我被看得有些毛骨悚然，见他不回答干脆，选择性遗忘，转身装作整理药柜的样子。
直到另外一位客人，那是昨天被黑色布袍裹得紧实的男人。
我依稀记得他的特点，浑身上下像是一团裹得结结实实的肉团似的。
走路不仅没有声音，还会发出像沙子流动一样的细小声响。
换着平时，只有耳力极好的人才能够听得到。但在这午夜，安静空荡的街道上，却格外响亮。
照旧拿了昨天的药，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离去，而是和刚刚那位并排站在了一起，两人矗立在了黄泉药铺的门前。
“这个确实是需要特殊东西才能够看见，我记得家中有书籍记载过，我得先回去看看。”
女孩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而后却突兀地停了下来。
我回头看，只见女孩神情戒备地盯着并排而站的两只鬼。
突如其来的安静仿佛是阎王索命的镰刀，我刚想开口问问究竟是怎么了？
被红线缠绕着的鬼魂抬起了头。
他的面部是一片模糊，像是一团烂肉粘在了一起，勉强缝成的嘴巴一张开就有肉块掉落下来。
我看着它仿佛想起了前天中午所吃的红烧肉，胃里一阵恶心翻滚，差点就吐出来了。
红线鬼开口问我。
“你是一个人吧？”
我点了点头，照例秉承着良好的素质，问他想要执什么药。
红线鬼不理会我，又继续重复了刚刚的话。
我以为是他没有耳朵，所以听不清，声音又放大了一倍再次开口问道。
“别问了！”女孩突然冷声道，我被她吼得一愣一愣的。
药铺里面的气氛瞬间凝固，女孩和红线鬼对视着，目光之间充满了火药味。
我直觉告诉我，这红线鬼有点不对劲。
从他们一直站在门口不离开，我内心就已经开始有些惶惶不安。
人鬼终究是不能比的。
索性又有另外一位熟悉的鬼魂再次来到了黄泉药铺。
虽然同样也是索命的，但好歹人家还说话算话，给我留了时间和日期。
老头一脸阴霾，不知为何，他的脸上流露出了疲倦和痛苦。
“给我执一副药，快点！”
他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语气有些着急。
我看到了他那黑色的眼珠里不断渗出血丝，连带周身的黑气也像是控制不住了。
果然，煞灵要比其他鬼更加恐怖。
老头一出现，红线鬼就自觉让开了一步，尽管他不愿意离开黄泉药铺，但迫于老头身上的煞气，也只得转身离开，在附近四处飘荡着。
我立马将老头要的药包在一起并递给了他。
老头接过了药，手指头捏的咯咯作响，仿佛骨头碎掉了一般。
我咽了口水，老头瞪着血色的眼珠子滴溜溜又望着我。
我知道他是想提醒着我月圆之夜马上到了，我连忙点了点头，老头见我会意后，拿着药走到了角落里那边去了。
女孩这时候走了过来，她让我安分点，自己要回去查一下这神农书究竟是怎么回事，可能近期都不会来了。
目前女孩没看出那两鬼有什么作恶的念头，但保不齐在酝酿着什么。
领走的时候，她特意叮嘱我要小心，就在女孩和那两只鬼擦肩而过的时候，她淡淡的看着他们，我忽然觉得，她怎么像是在看一个鬼似的。
难道女孩怀疑这两鬼是一分为二的？
自己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一分为二呢？他们不会把自己切成了两半，另外一半立不起来，所以用红线把他捆绑住吗？
这不切实际的想法让我笑出了声，我正想跟女孩调侃一下，可女孩突然迈步走出药材铺了。
我又将目光放在了角落里老头身上，可结果，目光刚刚移来，我就被吓了一跳。
老头凶神恶煞的看着我，似乎想将我吃掉，眼中流露出无穷的对人肉的渴望。
我一个哆嗦又移开了目光，心里告诉自己冷静，淡定。
越怕越容易死，毕竟鬼不能伤人，但可以通过惊吓，以此来把那些人杀死。
只要我够淡定，死亡就追不上我。
那老头远远的坐下后，原先的红线鬼再次来到黄泉药铺面前。
我静静的等待着他开口，像是看着最正常不过的人。
“给我拿一副方桑叶、地桑枝、露长卿、地肤子、荆芥、防风。”
红线鬼用低沉且有气无力的声音说完了这些话后，他缓缓抬起头，用滴溜溜的眼珠子看着我，说道：“你一个人？”
我似乎听到红线鬼糜糜的笑声，我心里仿佛被上万只猫抓了一般，难受至极。
我转身装作听不见，将他要的药抓好放在了台上。
“一共二百五。”
红线鬼数了数钱递在半空。
我没有去接，只是看着柜台面上，用行动告诉他把钱放这里就行了。
而红线鬼却执着的要我来拿，他就这样举着，又问道：“你一个人？”
“你是不是一个人啊？”
“怎么不回答我？是不是一个人！”
“哦，旁边那个是跟我一起的。”
“他说了你是一个人对吧，你想不想要变成两个人呢？”
我慢慢地哼起了时下最流行的最炫民族风，对他的问题左耳进右耳出，并置之不理。
“我问你是不是一个人！”
红线鬼不耐烦了，整个人像是膨胀了一般，将肉嘟嘟的上半身贴紧的柜台，低下了头，想要与我直视。
我直接闭上了眼睛，大声唱着。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你再吼我也没用！
我在心里安慰自己，可红线鬼却是嚯嚯嚯嚯笑了起来。
良久……
他轻飘飘的将钱放在了柜台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