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僧兽之斗
望着眼前纸人嘲弄般的笑容。
我再也坐不住了，拔腿便冲向和尚房间。
和尚果然没有睡，正在脑壳上竖着一把尺，尺子兀自在转着。
此尺三寸有余，上面雕着龙纹。
尺身锃亮，相比和尚那脑袋，毫不逊色。
我寻思这和尚半夜不睡觉，在屋里耍杂技，该不会有什么毛病吧。
和尚用余光瞥见我，用手指指椅子，示意我先坐。
我坐了一支烟的功夫，和尚头上的尺子也转了这么久。
啪嗒。
尺子落地，尺头正指向后山方向。
和尚不待我发问，自顾自道，
“正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我这把神明尺，淬过五行火，通晓阴阳，寻尸问路那是一绝。”
我问道，
“那你这次问的是什么，答案又是什么？”
和尚一字一句说道，
“林月尸体。”
我把刚才妖风四起，赵强尸体失踪，被人换成纸人的事一一说给和尚听。
最后我又补充说，我现在并不关心林月尸体现在在哪。
我关心的是怎样先把我自身的问题解决了。
我不想小玉也想赵强一样下场。
和尚把神明尺拢到袖间，淡然道，
“此言差矣，人与人之间的运理，如同锁链，那是环环相扣。一环解，万环开。”
“因而，你想要救赵小玉，救自己。就非要先救了林月才行。”
我正纳罕，死人怎么救。
和尚又郑重其事地讲，
“我们现下当务之急是找到林月尸体。”
我马上转身，准备去找徐镇长动身。
和尚拦下我，
“黑灯瞎火，走路都费劲，更别说道路崎岖的后山了。我算过，明日十五，正是邪尸最衰弱的时候，下手正好，先回去休息，明天出发。”
我无奈，只能忐忑不安地回房去。
路过徐镇长卧室，我特意敲了敲门。
发生这么多怪事，估计徐镇长也很紧张，早把家眷打发娘家去了，因此我也不用避嫌。
我正心烦意乱，想找个人谈谈心，说不定还能从镇长口中套出些什么来。
里面却是一片死寂。
我正准备推门强入时，和尚出来了。
“行了行了，赶紧回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进山呢。”
次日大早，我便被叫醒，打包干粮收拾行李。
我对昨天的巨兽仍然心存忌惮，而且它也的确是往后山跑去。
所以通过镇长向镇上猎户借了杆长猎枪。
在猎户的门口，我又见到那个一直缠着自己的纸人。
只是被砸烂了，随意丢弃在那。
我问猎户纸人哪里来的。
猎户啐了一口道，
“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玩意干的，放这么个晦气玩意在我门口，那我还能不给它砸烂喽。”
我倒没觉得什么，只是感觉徐镇长脸色有些难看。
回来后，我又从行李包里翻出一把防身用的弹簧刀，用布绑在手腕上，算是为自己上最后一道保险。
后山绵延数里，山形陡峭，各个山峰又在顶端拼命往一起凑。
置身其中，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一路上遇到不少镇民往山里赶，神色匆匆。
徐镇长向他们打招呼，劝他们回去，得到的都是无视。
我寻思，徐镇长平时在镇上还是蛮有威信的，要不也当不上这个镇长。
按理说，镇民们不应该对他如此冷漠。
徐镇长脸色也越来越沉重了，褶子都比以往坚硬了许多。
我只当时镇长被人拂了面子，心里不舒服。
谁知道一段路之后，徐镇长直接去揪和尚胸口了。
“你答应过我的，不会为难镇上的人，你答应过我的！”
和尚怒容满面，一把把镇长推倒在地，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少多事，自己p股都没擦干净。”
我倒是被这两人的突然反目弄得有些疑惑。
徐镇长爬起来，又走到和尚面前，指着他鼻尖厉声道，
“好，这是你逼我的。”
说完开始半张着嘴吟诵着什么，那声音像是农夫控制耕牛的呼号。
每个音节都是从喉咙里滚出来的，虽然低沉，爆发力却极强，闷雷一般，很远的地方都能听到。
我没想到这个貌不惊人的镇长还有这等本领。
远处有更加响亮的兽吼声响了起回应。
那吼声越来越近，想必速度极快。
眨眼间，映入眼帘的竟是昨日那头巨兽。
直到现在我才看得仔细。
脑门上那缕白毛，直挺挺耸立着，更像一只角。
牙齿外翻，丑陋异常。
它的牙齿不尖利，每一颗都有碗口那么大，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刺。
一个牙就是一把巨型锉刀。
难怪它所造成的伤口都像硬生生撕扯出来的一样。
我掏出猎枪准备应敌。
徐镇长打了个呼哨。
那巨兽饶过我，直接向和尚扑了去。
和尚身手也是了得，见凶兽扑得急，就地一滚，起身迅速攀到一块石头上。
巨兽一扑空，转身又向石块咬去。
和尚脚一点，一手按住兽头，来了个后空翻。
我看得暗自吃惊，假如是自己，无论如何是躲不开这次攻击的。
巨兽咬空，却浑然不觉，直向石头咬去。
我想着，畜生毕竟是畜生，要知道那可是坚硬的石头，这一口下去还不是要牙崩齿裂。
正盘算着等它受伤时，趁机给它致命一击。
谁知结果跟我预想的并不一样。
巨兽如咬豆腐一般咬开了石块。
我甚至隐约看到锯齿与石头碰撞擦出的火花。
和尚估计也跟我一样，对巨兽的力量吃惊不少，连连后退几步。
巨兽身形加快，眨眼间绕到了和尚身后。
和尚已经难以再靠灵敏的身形躲避攻击了，只能靠本能把肩膀一沉，向前扑倒。
情急中，嘴角已被磕破，狼狈异常。
巨兽不给他继续反应的机会，紧接着朝和尚脚后跟咬去。
和尚连忙把脚换个角度抽出，地上瞬间多出一个大坑。
不大一会功夫，和尚已经被巨兽逼得左右支绌，稍不留神便可能像昨日的赵强一样。
和尚虽然满头汗水，但脸上的神色已经愈发阴狠了，只见他从袖间快速掏出那把神明尺，随意转动几下，尺头便如伞一般撑开来。
尺头犹自快速转动着。
和尚点地几下，飞速飘远，活像一颗蒲公英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