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胭脂”
张远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刘寻摇摇头，看向天空的圆月，髡狗，对偷头发之人的“雅称”，只是，张远说的那个髡狗，他根本就没有遇见。
“没有，是我自己剪的。”
“啊？为什么啊？”
“热。”
刘寻一个字堵住了张远的嘴，张远惊慌失措的站起身子，紧张得在刘寻的眼前转悠，转得刘寻头疼。
“别转了，头晕，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就说是被土匪剪掉的好了，怕什么？”
“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在干嘛？”
眼前的罐子，还有一层层的纱布，明摆着张远在弄什么东西…
张远听了刘寻的话，也冷静了下来，这无疑…是一个的免除罪责的好办法，既然这样，他就不用担心了。
“我从隔壁王大娘那里求来做胭脂的方法，想着，卖点胭脂…水粉，也好…多赚一些钱。”
“你那么着急赚钱干嘛？”
这些时日他赚的那些，完全够他自己生存了，短时间里面，他根本就饿不死，还那么拼命，是为了什么？他可不觉得是为了填饱肚子…为了发家致富…
“春芽的父亲说了，要…要…十两银子。”
“什么？”
这次，轮到刘寻焦虑了，那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竟然…要十两银子，先前不是只要五两银子吗？现在居然要十两…
这样算下去，他带着张远在酒肆里面说书，完全就是在给铁公鸡打工啊！
果真是…好计谋，好算计！
那么压榨张远，这样的铁公鸡作为未来的岳父，不要也罢！
简直就是一个不见底无底洞，谁当他的女婿都倒霉，这已经不是嫁女儿了，而是在为自己在于免费的“打工仔”。
“兄弟，这白水县的姑娘众多，可还看得上其他女子？”
他必须得让张远及时止损啊，趁着他还没有成为铁公鸡的女婿，也好…及时打住，免得掉落深坑…
“大哥，我和春芽，是两情相悦…”
刘寻看着张远的目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竟然察觉到一丝恨意…
那一闪而过的憎恶，难道…是幻觉？
张远听着刘寻的话，自以为是他要和自己抢夺春芽姑娘，心中更是回想起兰老板中意刘寻的事情，所以…心中有一丝厌恶，一丝不甘心。
他明明…也很努力，也很…不错。
“兄弟，大哥奉劝你一句，好看的女子多的是，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这酒肆老板的要求太过分了，十两银子，在白水县，有一大帮女子排着队让他挑选，那春芽…不值当。
“我…只喜欢春芽。”
刘寻在心中合计，他不能让张远如此莽撞，他必须，带他去青楼走走…
这小子…不开窍！
或许，见见世面就好了！
“行，你喜欢就行，我帮你一起做这个吧。”
来到这古代，就要快速适应这里的生活，他也来接触一下，这些所谓的“胭脂水粉”吧 ，依着他聪慧的大脑，或许…还能够把这些东西进行一下改良呢？
和张远一起忙碌起来，从谈话中，刘寻得知王大娘做得一手好胭脂，因为年纪大了，儿子又不喜欢捣腾这些玩意…
所以，没人继承这门手艺了，也就…白白的便宜了张远。
要知道，这些手艺都是秘密，一般都老师傅口口相传，只传子女的，有些师傅害怕弟子夺了自己生意，还会…藏着掖着，根本不是倾囊授出，这张远…也是有本事，竟然得了如此“秘籍”。
“好了，现在，加入桃花汁和白油就可以了。”
张远看着眼前的石灰水，按照王大娘说的，取木材杂草燃烧后的灰烬，加入刚好淹没草木灰多一点点的水量，搅拌之后，用布进行过滤，取得过滤后的“水”，加热“水”之后，继续烧煮，直到如今放入鸡蛋的时候，鸡蛋不沉底，而是浮起。
捞起鸡蛋，加入桃花汁和白油继续搅拌，等到里面的颜色变化，甚至粘稠之后，这才把“热水”倒入一个劈成两半的竹筒之中。
刘寻看着这一顿操作，有些感叹古人的智慧。
“白油是什么？”
“那个啊，是我王大娘的儿子打的一头野猪，我要了一块肉熬制的，你也知道，我买不起…羊肉。”
这是…野猪油！刘寻这下变得无比激动了，他日日吃着素菜，没想到…这里是有猪油的，真是…太好了。
猪油炒菜，也是一种难得的美味，只是不知道，这一坨，多少钱…
“还有吗？我想买…”
“啊？大哥，你是说…你要买那么下贱的东西？”
“下…下贱…”
刘寻的嘴角抽搐，好家伙，他不知道野猪肉多么难得吗？还下贱…那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就是好东西啊…
没有油脂，就炒不了菜，人就会没有精神，他现在…正是急需这些的时候。
“大哥，你要是喜欢，这一罐子…就都给你了。”
张远把一个罐子递给刘寻，刘寻抱着罐子，这一罐子，并不多，大概…也就一斤左右的样子，倒是…可以吃上几天。
闻着里面的味道…没错了，这是油腥的味道。
“兄弟，谢了。”
“不用谢，大哥若是喜欢，下次，我叫上大哥一起去王大娘家。”
“嗯。”
刘寻欣慰的看着张远，心情…瞬间变好了许多，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张远…果真是他的福星。
人生地不熟的，能够遇见张远，三生有幸啊！
一夜的时间过去，刘寻被一阵鸡鸣的声音吵醒，打了一个哈欠，张远已经做好了酥饼，醒的倒是挺早…
刘寻走到门口之处，正巧看见昨晚的竹筒，昨晚那些水已经凝固了，蹲下身子，抹上一点在自己的手指尖处，伸手揉搓了两下。
原本，他手指之处昨晚染了一些泥垢，揉搓了两下，竟然…像是被洗干净了一样，刘寻立刻舀了一瓢水清洗了一下，竟然…真的洗干净了。
这那里是胭脂？分明就是清洁品啊！
刘寻伸手继续取了一点在手上，涂了一条长痕，只见被涂之处，除了有些油光之外，便也没有其他的变化了，根本…达不到胭脂水粉的程度。
不，准确来说，这就不是胭脂水粉。
“张远，这个可否给我一个？”
“当然可以，难得大哥如此惦记嫂子。”
刘寻：……
他那里是惦记安萤啊，他只想要试试，这东西，是不是真的能够去污，回去好好的实践一下，若是真的能够去污，以后他的“沐浴露”不就有着落了吗？
昨晚来这一趟，本意是要皂角，如今拿了这个，也不算是白来啊。
“我走了，今日你去酒肆，就照着我昨日于你说的故事说给大家伙听，我今日，可要帮着安萤锄地。”
“大哥，可是我…没记住多少啊…”
“有多少说多少。”
刘寻说完之后，就拿着一罐子猪油和张远制作的“胭脂”离开了，回到家中，周围安静得可怕，想来…安萤她们还在休息…
悄悄的走到房间里面，看着昨晚他烧掉的头发，此时已经打理得十分干净了，在角落之处，还有一个瘦弱的身影，竟然是…
安萤！
小小的身子蜷缩在角落里面，连一张被褥都没有，双手紧紧的环抱住肩膀，如同无家可归的可怜虫一样，这笨蛋…不会是在等他吧。
“傻丫头。”
刘寻深吸一口气，蹑手蹑脚的走上前，脱下外套，给安萤盖上，清晨的风还有些冷，刘寻靠在另外一处的墙壁上，清醒得睡不着…
若有所思的看着安萤的样子，唐朝…是一个开放的时代。
其实，在这个时代，女性不重三从四德，是一个妇德严重失范的朝代。
女性可不重贞节，不守贞操，并获得一定程度的“身体欲望”自由。
女子不必讲究从一而终，不仅是公主，贵族之女，即便是平民女子结婚后如果感觉不合，也可以提出和离，另嫁他人。
安萤本可以离开他的，以她的相貌，想要再找一个，实际上，并不难，只是她没有走…一直守在这里，守在这个破烂的地方。
甚至，还要接受原宿主的各种嫌弃，她就是一个死心眼的傻丫头，为了当年的“救命”之恩，竟打算毁掉自己的一辈子。
“相…相公…你回来了。”
安萤从睡梦中醒来，身上的衣服立刻引起她点注意，身子猛的坐了起来，四处寻找刘寻，终于，看见了不远处静静看着她的男人。
剪短了头发的他，多了几分精神，也多了几分…俊俏，虽不似那些画中走出来的书生，却也是一个翩翩公子，安萤忍不住看得呆了。
尤其是清晨的光束照进房间，透光在刘寻脸上的时候，那种令人窒息的美…
他…真的是刘寻吗？
那一身光洁的肌肤，竟然如同璞玉一般，纯洁无瑕…
“相公，你…你几时回来的？”
“刚到不久。”
安萤起身，把衣服递给刘寻，目光…微微避开刘寻，他们虽是夫妻，却还没有…同房过，如今刘寻的“坦诚”，过于…过于…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