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崖下洞天（一）

这面悬崖本来就天然凹成半弧形，整个山体竟然被人为掏空。

峭壁之下外大里小，内部是足有几百米长宽的一整块空阔的海面，里面停靠着一大四小五艘船只。山体深处的石壁被挖的坑坑洼洼，地上散落得满是碎石，显然挖掘山体的工程还在持续。

最大的一艘停靠在最里侧，船型怪异，看到船身上面有很多奇形怪状的图案，还是辨认不出这是哪国的船只。初步判断，这不是一艘客轮，而是一艘半军事化的中型海船，要想合理操作，至少需要几十名水手。

四艘小船的分开两边依次排开，都和乘风在悬崖上看到的渔船一模一样。

阮氏玲眼里透出兴奋，说道：“有渔船和客轮，我们得救了！”

乘风赶紧作势让阮氏玲噤声，“不要出声，别忘了我们俩现在可能都只是一只小白羊，在我搞清楚他们是什么人之前，你老老实实等我回来。”

乘风背着阮氏玲游到白天看到石窝处，垒起石块藏匿好她的身影，又反复叮嘱阮氏玲不要暴露、不要出声，便独自下水前去。

乘风先前就觉得这些渔船十分眼熟，经阮氏玲一说，他确认它们就是自己以前经常在南海上见到的渔船。

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可能面对的敌人，他们可不是简单的偷猎者，而极有可能是一支成建制的职业海盗，因为只有海盗才会可能把客轮进行这样的军事改装。他们几乎把小半个座山崖挖空，将这座岛屿作为长久的驻扎基地。

此刻乘风只祈祷自己不要被大船上的海盗兵们发现，最好这伙海盗都在偷懒打盹，或者被他们误认作是一只可爱的海洋生物，否则这样的冒失地潜入，迎接他的只有数不清呼啸而来的子弹。

为了尽量降低被发现的可能，乘风深深吸入一大口空气，潜进深深的海水里往前游，利用冰冷的海水尽量降低身体的温度，像一条游鱼静静地朝着洞内游去。

夜晚的海里比陆地之上更加幽暗，除了某些细小的浮游生物能够散发出点点的荧光，便是无尽的冰冷黑暗。

好在乘风潜泳技术极佳，他游的速度很快，不久他便触手一阵冰凉，总算摸到了导弹艇沉入海中冰冷湿滑的锚链。他抱着这根手臂粗的铁链往上爬去，悄无声息地把头探出水面，洞内一切如常，看来并有没人发现他的秘密潜入。

乘风又轻手轻脚的顺着锚链爬了上去，艇上甲板很大很长，船的甲板很大很长，约有九十米的样子，中间是高高突起的平台，上面装置了几架击射炮和射杀伞兵的机枪座，甚至还有一个防空用的导弹发射架。

他多么希望脚下站着的是华夏的军舰，那样他就可以大方现身，和船上的战友们亲切问好，跟随他们一起回国。

整艘船上黑漆漆的，没有灯光，如同一头站在水中沉睡的犀牛，不知道人都去了哪里。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乘风必须进到船舱，才能获取更多的信息，他不能确定船上是否有人，只得匍匐着往舱门那边微微挪动。

进入船身的水密舱门，位于导弹发射架的后方。乘风等了好一会儿，没有发现有人声，就开始摸起身子，用双手把住旁边竖立的两条蜗角似的钢柱把手往上推。他不敢使用太大的力气，却又不能放松，弄出太大的响动的话，可能会冲出一群叫嚣的海盗，把他当做爬上甲板的海洋怪物乱枪射杀。

扳了好一会，总算把厚重的舱门打开，他一溜烟地就往船舱的走道里轻跑，如同一只鬼鬼祟祟的老鼠，既害怕弄出声响，又害怕撞见里面的“猫”。

船舱内部很宽敞，显然也被改造过。这原本应该是一艘客轮，被改装成了一艘导弹炮舰，干起打家劫舍的盗贼勾当。而且，船身的军事装备，以及他们自身的武器配备，一定跟贩卖军火有联系，否则不可能会改装成这个样子。看来这不是一条简单的海盗船，肯定与某个国际军火组织勾结，在印度洋与太平洋之间的沿海地区干着走私军火的勾当。

乘风心中暗叹自己的幸运，庆幸自己能在船上无人时潜入进来，如果是在岛上与这伙人碰面火拼，会被他们的机枪扫射的抬不起头，更不用说是射杀他们了，可以说是毫无胜算可言。

为了防止自己突然光溜溜的闯到敌人面前，乘风必须先找到可以使用的武器。他可不会天真的认为，凭借腰间的十字弓就能与海盗手中现代枪械相抗衡。

他迅速拉开通道中一个舱室的门把手，举着弓弩就突然钻了进去。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立即扫视房间内可能存在的敌人，并随时准备发射箭矢射杀。

他已经做好了放手一搏的准备，只要房中有人，他就会用最快的速度，在对方发出警报前绞杀对手。所幸房中空无一人，他才放松了紧张的心。

这是一间普通水手的房间，房里的东西乱七八糟，几个空酒瓶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乘风开始在房间内四处翻找，在这个懒散海盗的枕头下发现了一把手枪，他抓起枪检查了弹匣，里面还有七颗子弹。他感到十分高兴，有枪在手，信心更添几分，仿佛又找回了曾今作战时的感觉。

衣柜里有一个行军包和一双崭新的水兵靴，床头柜的抽屉里散落着十几个安全套，床头还有一把手电。乘风将靴子换上，感觉大小正好合适，将其他东西也顺带包带走。

来不及多逗留，他把耳朵贴在门后听了一会二，确认没听到什么动静之后，迅速原路折返。

继续冒险深入并不是明智的选择，乘风准备先离开这艘海盗大船，再从长计议。

他还不清楚船上的海盗都去了哪里，他没被发现，绝对已属十分侥幸。

正当乘风又抱着锚链准备下入水中时，远处渔船上传来一阵男人粗野的叫骂声。

乘风被吓得立刻停止了动作，如同一只盘踞在锚链上的八爪章鱼。

一个黝黑的瘦高个海盗从渔船舱里骂骂咧咧地走出来，醉醺醺的叫嚷道：“阮潭你个怂蛋，两瓶酒你就醉倒了，和你喝酒真他妈的没意思！”，他边说边东倒西歪地走到船舷旁边，解开了裤子就往海里撒尿。

乘风稍稍安下了心，至少他还没有被这个神志不清的醉鬼发现。

醉汉撒完尿就提上了裤子，背靠着船舷抽烟打盹，嘴里还不住说着胡话。

乘风不再耽搁，蹑手蹑脚的潜入水中，游到了那艘渔船之下。

这艘渔船干舷不过一米，乘风竖耳听着船内的情况，船舱中除了一阵刺耳的呼噜声外再无响动。

他当下就扒着船舷飞身从水中跳起，一双大手捂住了醉汉的嘴，一掌就劈在了他的后脑，将他击晕过去。

醉汉当场倒了下去，乘风扶住他的身体轻轻放在甲板，又拿破布塞了他的嘴，便立即朝船舱内看去，那人不正是他白天见到的那个戴斗笠的“渔夫”。

只见他赤膊着上身，躺在靠背椅子上，脑袋耷拉着歪到一边，兀自打着呼噜，早已醉的不省人事。

乘风在渔船里找来一根绳子，趁他熟睡将他的手脚绑在了椅子上，拿起桌上的半瓶酒就往他嘴里灌。

渔夫以为同伴在灌他酒，刚想睁开发红的醉眼骂人，就立即被乘风一拳砸到咽喉，震得他嗓子眼冒气，声带抖空，有气无声。他疼的想捂住脖子，发现手脚已被绑住无法动弹，急的眼睛乱转，刚好看见了舱外晕倒在地的同伴。

渔夫正要惊呼出声，乘风大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另一只手握着瑞士军刀，把刀尖贴在他惊恐的眼球上，用越南语低声对他说：“别出声，否则你的眼睛就会多出一个血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