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胆子小
“你还没好？怎么这么磨蹭！”林萧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差点蹦了起来。
“你怎么跑这来了？”我有些心虚，有一种心事被别人看透的羞窘。
“你这话说的倒是奇怪了，就这么一口井，我不在这洗漱，难不成还能去别的地方？”她一上来就一顿说，我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你一个大男人，洗漱速度还这么慢，难道说你在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林萧意味不明的打量了我一眼。
我看她那副样子，就想证明点什么，只是林萧也没给我机会。
“你还不赶快过去陪陪张强的妈妈，她也是个可怜的。”说到后面的时候，林萧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一下子沉默了。
我不喜欢看到她沉默的样子，直接就打断了她的思绪，“你还不洗漱，难道说就因为在这里，所以你打算不顾及自己的形象了？”
林萧闻言果然生气了，“你瞎说什么？”看着她愤怒的样子，我竟然诡异的有些开心，我实在是不希望她那张脸上再出现之前的表情。
我一个转身就快走了两步，毕竟拼武力的话，我是不可能赢过她的。我身为一个男人，自然是需要知道自己的强项与弱项在哪里。
只是走了几步之后，我又忍不住回头了，只见到那抹在井边洗漱的倩影和那古老的井说不出的和谐，甚至因为她在的缘故，那井也变得可爱起来。
我的心脏不知道为什么跳的特别快，我想，我真的不会忘记这个女孩了。只是现在的感觉让我觉得不安，我的心就像是完全不受控制了一样，这种无法言说的感觉让我觉得危险，我头也不回的逃开了。
我路过张强的棺材放置的灵堂，明明是白天，我扫一眼过去的时候，居然还能感觉到那森森的寒意。我不敢多看，急忙走过去去找张大娘了。
张强之前还跟我说明心村即将开发自己得到了一大笔钱，可以让他妈妈过上好日子，自己也能娶个中意的老婆，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只是眨眼间就物是人非。
我看着眼前头发花白的张强的妈妈，真想把张强从棺材里揪出来，好好地问一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不知道给自己的母亲留点希望。只是我的愤怒也只能在心底想想了，我以后也得负担起照顾张强母亲的责任来。
“你来了，坐啊。”张强的母亲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只是还强打起精神。
这用餐的地方虽然简陋，可是能看的出收拾的很干净，张强的妈妈是一个勤快的女人，只是上天对待她太不公平了一些，幼年丧父，中年丧夫，老年丧子，一个女人一生之中最为不幸的事情，她都经历了一个遍。
饭菜都放在一张很有历史的桌子上，这桌子的木头还是发红的，隐隐的还能看出来黑色的痕迹，可见这张强家的条件实在是算不得很好。盛菜的盘子还是我记忆中的那种老式瓷盘，也不知道用了多久了。
“饭菜有些简陋，将就着吃吧。”张强的妈妈看起来比之前平静多了，甚至我在这一瞬间还有些怀疑，难道是张强没死？我在心底摇摇头，否认了自己的猜想，他妈妈的悲伤不是装出来的。况且没有人会这么发神经伪造自己已经死了的现实。而且，一个正常人，怎么也不能从墙里钻出来。
“阿姨，不好意思，我收拾的有点晚了。”林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也露出了自己的样子。
衣服还是昨天的衣服，只是我再看她总觉得她比之前漂亮不少。可能女人就是有这种魔力了，总是会让你觉得她比前一天更美丽。
“没事，也就你们两个还肯来看看他，我这老婆子连感激都来不及。只是我的儿子不能再经历这一切了……”饭桌上一下子陷入了沉寂之中。
我手里的筷子用也不是，放下来也不是，倒是把我难为坏了。
“人总会死的，我也会，金华也会。他只是走的早罢了。如果能把他的冤屈洗清，那他也会得到一个好结果的。”林萧认真的说。
可是我却想堵住她的嘴！这个时候怎么适合说这些话，就算是给张强开棺也完全可以找个别的借口，何必要在人家的伤口上撒盐。
“是啊，不是只有活着的人才会想要清白。”张强妈妈若有所思。
林萧像是没事人一样，坐在我对面，拿起筷子就要吃饭，我对她使着眼色，可是她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像是没看到一样，继续动着筷子。
我一时情急，就想让她停住，结果一阵轰鸣声从我肚子里传出来。
我一时间尴尬极了。
张强妈妈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快吃饭吧，你肯定饿了。”张强妈妈也拿起筷子就要吃饭。这饭桌上不过是咸菜、馒头、白粥而已，我本以为林萧会嫌弃，毕竟看她的样子实在不像是吃过什么苦的人，结果，她吃的津津有味，一点都没有嫌弃的意思，我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我本来想在饭桌上问个清楚，只是考虑到实际情况才作罢，毕竟这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话题，我怕我提出来之后，张强妈妈连饭都吃不下了。
只是即使我没说什么，张强妈妈的胃口看起来也不是很好，不过是动了两筷子，喝了一碗粥，就不再吃了。
我连忙解决了自己的早饭，看着还在那吃的正香的林萧，忍无可忍的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脚。
她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我对她使了个眼色，她看到张强妈妈的样子，又塞了几口馒头之后，才停下，
过了有一会儿，张强妈妈似乎从自己的思绪中醒来了。
“你们这是吃完了？”她看起来还是精神不太好，之前果然是我的错觉。只是我看了看桌子的另一边一点都没动的饭菜，感觉心里就想是被针扎了一样。她所有的平静似乎都是在催眠自己她的儿子还在。我无意去当恶人，只是她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让人担心了。
“我来收拾就好。”我连忙阻止了她的行动。她现在这么恍惚的状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不看着的话，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更何况这里还有碗，要是一个不留神打碎了，自己再没看到，那可真是不太美好了。
“你收拾什么，这可不是该你们男人干的。”张强的妈妈是典型的农民思想，对男女的分工有着自己的坚持。
“你先去忙你的，我来收拾。”林萧开口了。
我有些惊奇，实在是这个女人怎么也不像是会下厨房的样子。
“看什么看，我跟师父早就做惯了，不然你以为吃的东西会自己做好吗？”林萧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我却眼尖的看到了她那通红的耳尖。我怕她会恼羞成怒，没敢笑出声来，只得在心底一笑，她本来就是这么嘴硬心软的人。之前的时候我还以为她是真的不在乎我的死活，只是接触的时间长了才知道，她不过是嘴硬心软罢了。
我离开了厨房，一个人在张强家晃荡。之前我也不是没来过这里，只是之前我没有仔细观察过，现在想到还在棺材里的张强，我突然间有一种想要更加了解他的冲动。
“你在看什么？”我身后传来林萧的声音，我也有些无语了，这女人走路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每次都要把我吓一跳。
“你的胆子怎么这么小，每次都会被我吓到，还是说你这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林萧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