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色祭祀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旁侧的大叔一听这，脸都吓白了。
蒋平安瞪了江元一眼，愤愤道：“胡说，就算是成了干尸，也是人干的。”
“不纠结这个，窨子棺做工精巧，木匠通常会在棺材头的位置打一个小口，用特殊的工具把树干的里头掏空，窨子木非常坚硬，要弄个缺口得花不少功夫，棺材盖摔碎的那个角，应该是别人先用手据锯掉再用胶水粘回来的。”
江元说了这么多，主要还是不想警察取尸的时候把棺材弄坏了。
到底是上好的窨子木，就这么报废太可惜。
“知道了，剩下的话，留着去局里说。”
蒋平安重重的咳嗽一声，下去招呼同伴把棺材安顿到运尸车上，随后点了根烟爬上来，启动油门。
回到市局已经是12点过，江元和司机大叔都还没吃饭，蒋平安过意不去，特意去食堂打来两份工作餐。
期间，司机大叔紧张的搓着手，试探着问：“兄弟，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没有，都是听别人说的。”
大叔看他的眼神充满着怀疑，还想继续打听，很快饭就端过来了。
落大的会议室，回荡着大叔的咂嘴声，江元被临时叫走，窨子棺抬进来后，径直送到法医那。帮忙的一众警员，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女尸从棺材里弄出来，紧接着，一串奇怪的纹理很快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江元过去的时候，蒋平安几乎要把头伸进棺材里，他嘴里咬着手电，棺椁的内底有很多股纵横交错的凹槽。
凑近闻，还能嗅到一股木香。
“蒋队，你叫我来是？”
“哦，劳驾你帮我看看，这棺材里的图案是什么意思。”
蒋平安把手电筒递过去，侧身让开。
他跟江元的渊源还得从三年前说起，那时候朝奉街突发大火，一夜之间，所有的古董铺子毁于一旦。
江元的继母被烧死了，亲爸打那以后也不知所踪。
之后的几年里，江元断断续续找过他几次，除了想找到纵火犯，还有就是一尊神秘官印。
手电筒的光折射在木料的凹槽里，江元寻着木香，摸到一个小拇指粗细的小洞，上面还沾着零星的血渍。
“呼，我知道尸体的血去哪了！”
他重新挺直腰板，擦了把脑门上的细汗又道：“你过来看，棺材底部的纹路全部通往这个小孔，血可以顺着孔洞流出去，而且窨子木属阴，常年吸收湿寒，表面会产生一层包浆，根本不用担心血迹会残留。”
“还真是，待会我让同事化验一下，辛苦了。”
蒋平安笑了笑，露出半截牙龈，显得有点憨，完全没有刚才的硬气。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窨子棺，除了镇压凶尸，还有一个作用。”
“什么作用？”
“祭祀！”
话音刚落，就有警员过来提醒说交通大队的人过来了。
江元并不差钱，撞翻的殡仪车肯定要大修，为了不耽误功夫，他提议私了。
走完流程后，接洽室的门一开，蒋平安就像大木桩一样杵在门口。
“走，跟我一起去看看尸体。”
“这......合适吗？”
本来还想端个架子，谁知下一秒就对上蒋平安冷峻的眼神。
“好说好说，蒋队，是不是又有新发现了？”
对方没跟他废话，径直把他带到操作间。
隔离门后边，一个身形修长的女法医麻利的操控着好几台仪器。
“薇薇，结果怎么样？”
女法医听到蒋平安在喊她，慢慢转过头，把帘子彻底拉开。
“快好了，尸体身上羊皮纸样斑形成，角膜高度混浊，巩膜黑斑出现，口腔粘膜及眼结合膜自溶，种种迹象，都能证明，死亡时间在36小时以上。”
解剖间说大不大，脱离了窨子棺，肉和皮发酵后的酸臭味渐渐撒发出来，熏得人眼睛通红。
趁着蒋平安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江元的目光往解剖台上一扫。
只见女尸小腹以下盖着一块白床单，将将挡住私密部位，缝进皮里的线都拆了，看针眼大小有点像鱼钩。
另外，死者的手腕和脚腕处还各系着一股红线，胸部那两块肉该是沾到过什么，已经化脓变黑，女法医用力一摁，瞬间滋出一股咖啡色的脏水。
刚刚好江元凑过去，那脏水顺着他的鬓角，直接流到嘴边。
这场面蒋平安看着都有点恶心，江元忍住干呕，侧过头在肩膀上把水渍蹭掉。
细看死者的脖子，几圈深红色的拉痕把外面那层皮全部翻起，露出里头泛白的筋膜。
尸体的双手被捆过，麻绳磨开皮肤，勒到肉里，即便后来解开了，手腕皮跟皮裂开的缝里，还是能看到很多碎肉渣。
“死者的致命伤在四肢，手脚腕口的血管都被切开放血，胸口那一下是最后扎的，我检查过那只桃木簪，上面全是死者自己的指纹。”
女法医摘掉口罩，洗干净手，把尸检报告递过来。
江元趁机瞟了一眼，死者的骨龄不过23岁，模样姣好，如果没有遇害，应当是个十分惹人喜爱的妙龄女青年。
“好一个血祭，最后还取了死者的心头血。”
在已有的记载中，祭祀几乎贯穿了所有的王朝，巫师们用鲜血、活人、明器等等手段，达到通天的目的。
到了21世纪的今天，祭祀慢慢转化为宗教，科学的降临将一些传统留下的糟粕稀释。
可在闭塞的乡镇，依然保留着祭河神、祭天神的陋习。
江元看到窨子棺的第一眼，眼皮就一直在跳，成熟的窨子木能长到三层楼高，然而现在发现的这一段，长度还不到一米七。
木料的年代久远，但却没有真正下过土葬，江元担心的是，还会有其他人遭殃。
“刚才我还不确定，但现在我能肯定，这是一场人为祭祀，可能死者还不止她一个！”
江元的话给蒋平安敲了一记警钟，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得先确定死者的身份。
窨子棺里没有任何关于她本人的线索，蒋平安找到司机大叔，让他马上带路去猴子山。
期间，江元去隔壁办公室填了个贵重物品遗失表，这是他第五次交资料，这之前，他前前后后跑过不少地方，一直没能找到那尊在三年前火场中遗失的发丘将军铜印。
签完字出来，蒋平安正拉着副手耳语，简单交代了几句后，张口叫住要走的江元，示意他友情帮个忙，陪着警队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