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傅九爷
传闻中的傅云川，称“傅九爷”。
在这个不大的小镇，交通闭塞，飞鸽传书可能都比手机信号快的地方，在这个4G普及的速度都赶不上外面5G信号塔建立速度的地方。
但这个地方的人没有人不知道傅云川是谁。
黑白通吃的傅九爷。
包厢里灯光挺暗，房门打开的那一瞬，姜荫朝那看。
灯红酒绿的光洒在男人四周，莫名给他镀上一层神秘的色彩。
然而因为这晦涩不明的灯光，致使姜荫都没能看清傅云川的长相。
但一眼看去，人比她想象的年轻。
她以为，在这可以叱咤风云的傅云川是那种穿着改良版中山装的男人，但没想到，却是个西装挺立的年轻人。
应该只有三十多岁。
姜荫想。
想的入迷了些，就连贺闻朝唤她好几遍才将她人拉回来。
贺闻朝面上神情严肃，空酒杯扣响桌面，清脆两声，他说，“倒酒。”
姜荫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盯着傅云川的方向。
她所站的位置刚好是傅云川所坐地方的正对面。
傅云川也因为这个插曲看向姜荫。
姜荫避开男人的视线，往贺闻朝的位置走，拿起桌上装了水的酒瓶给贺闻朝倒酒。
贺闻朝抽空在姜荫耳边低声道，“专心点。”
姜荫应下，“对不起，我会注意的。”
贺闻朝和傅云川谈论的东西，姜荫几乎听不懂，但她也挺有眼色，不懂的一定不会擅自插嘴，但也不会发呆，坐在一边尽量缩减自己的存在感。
姜荫深刻明白这其中的生存法则。
知道越多的往往死得越快。
傅云川几杯白酒下肚，面色如常。
姜荫看着他那酒瓶里逐渐下降的液面，有些惊讶傅云川的酒量。
同样，贺闻朝这杯里的清水也下降的很快。
贺闻朝和傅云川像是有些争执不下的地方，两个人都是商人，都不肯让步。
最后还是贺闻朝先退一步，此时刚好酒没了。
贺闻朝让姜荫去拿酒。
空的酒瓶他伸手递给姜荫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手抖了一下，姜荫没接稳。
最后还是贺闻朝在下面扶了一把。
他敲了敲空的酒瓶，对姜荫说，“拿好酒，记我账上。”
姜荫听懂他的意思，转身出去。
临走前，她听见身后傅云川问，“这是新来的姑娘？”
身边有人回他，声音很恭谦，“是的，叫姜荫。”
姜荫走了，以至于之后的事情她没听清楚。
过了一会，她重新拿了两瓶刚起好的洋酒回到包厢。
这一次贺闻朝的那瓶酒没有兑水，是真酒。
看来，贺闻朝这一次打算来真的了。
她想。
可能是谈到重要的事了，傅云川身边的人找了个借口把除了贺闻朝和傅云川之外的人都请了出去，但主要还是夜场的人，也就是不属于他们的人。
姜荫也没想知道他们具体谈了什么。
毕竟好奇的人大多都死于多事。
姜荫和刘敏资都站在外面，对于里面具体的内容避而不谈。
姜荫被请出来的时候很平静，但刘敏资显然不。
可能是觉得自己在这个夜场有绝对的资本，所以她以为男人对她也需要绝对的牵就。
但显然她跟的傅云川就不是这样的人。
姜荫和刘敏资分别靠着走廊的墙。
面对面。
姜荫总是避开刘敏资直视的目光。
刘敏资之前在夜场总是听见很多人把她和姜荫放在一起比较，无论是脸、身材或者相貌。
她以前并不觉得姜荫有和她比的资格，但这一次正经打量之后，她发现姜荫的姿色在这个夜场真的很出色。
况且刚才在包厢，傅云川这等人物都主动问起姜荫的名字，所以这一次，刘敏资有了危机感。
毕竟像傅云川这种人物想要什么人都有可能。
“姜荫。”刘敏资出声。
姜荫的目光看向刘敏资。
“你之前有听说过傅九爷吗？”
姜荫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毕竟他们两人并不是那种熟悉到可以随意聊天的地步。
姜荫摇头。
“那你觉得他和贺闻朝谁看起来好一些？”
姜荫皱眉。
“就是如果让你选，他们两个你跟谁？”
“谁都不选。”姜荫回答的果断，几乎没有多做思考。
闻言，刘敏资为她的不知天高地厚笑了声，讥道，“我不信你不想跟在傅九爷身边。”
爱信不信。
姜荫想。
但她没说出口。
姜荫虽然没说话，但她此时上挑的嘴角却着实刺眼。
“你这什么表情！”刘敏资瞪她。
“没什么。”姜荫不想惹事，她还想在这个地方呆下去。
“说谎！你明明在笑！你瞧不起我？！”
刘敏资恼怒，姜荫却平静，目光淡淡，嘴角弧度微微。
她想不明白，这不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吗？为什么还要问。
“刘小姐想多了。”语气稀松平常。
“你叫我‘小姐’！那你算个什么东西！”
姜荫彻底无语。
人极度可怜又可悲的时候，别人碰她一下都以为是种犯罪。
做这行的女人，没有错，错就错在有那么一颗高于尊严的羞耻心。
姜荫始终双手环胸，她淡淡开口，“你知道一句话吗？”她看向对面恼羞成怒的刘敏资，继续道，“在乌鸦的世界里，天鹅也是有罪的。”
刘敏资没听懂，懵了一下之后，下意识觉得姜荫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顿时面上神色又恼怒几分。
刘敏资知道，姜荫始终和她们这种在泥水里摸爬滚打的人不一样，姜荫读过书，她现在沦落如此，可能也只是一时。
刘敏资所谓的资本和自豪感是同行的那些不知所以然的女人给她的，所以她自卑。
姜荫突然有些可怜她了。
这么想着，一瞬间就连目光都很复杂。
刘敏资看着她眼神的变化，又吼了句，“你他妈这是什么表情？！”
姜荫这一次坦荡的回，“看你可怜。”
刘敏资怒。
然而她还来不及再说，包厢门悄无声息打开。
随后傅云川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他的人。
当下，刘敏资的表情很难看，她不确定刚才那番话有没有被人听到。
傅云川走出来的时候，脸色如常，很冷很淡。
但目光从未停留在刘敏资身上过。
反而是路过姜荫的时候，脚步停住，看向她，问，“你叫姜荫？”
姜荫点头。
相比别人在傅云川面前的故意恭敬，她倒是站的随意，靠着墙，抱着胸，没什么特别。
傅云川没再说话，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