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小说

第9章 抢亲

书名:飘摇的庄园本章字数:2108

秦万年的父母去世时,他才十一岁,还不能自立门户。经秦氏当家户族调解商议,将他名下的一百亩地委托给他的叔父秦文善耕种,所得收入暂时由秦文善保管,等万年成年后连本带利全部归还给他,帮助他成家立业。万年生性刁顽,他叔父先是安排他喂牛放马,后来长大一点,又让他去地里干活。他却消极怠工,躲在树荫下睡大觉。秦文善看见后很生气,逢人便说他侄子“天生一副讨吃相”。万年十六岁那年,他向秦文善提出要收回属于他父亲的那份产业。他拿着地契对秦文善说:“二爹,地契上写着我成年后可以自立门户。男子十六成丁,我今年己经十六岁了,我家的地?”秦文善扫了一眼地契,挖苦他说:“上面写的确是等你成年后,可是你好吃懒做偷奸耍滑,像个成年人吗?能把地种好吗?”秦万年生气地说:“我家的地,你甭管我种好种!种不成我把它卖了!”秦文善一听,从炕上跳了下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我早就知道你是个败家子!如果把你父亲留下的那点家业交给你,你不败了才怪!”

秦文善以秦万年好吃懒做为由拒绝归还土地,秦万年只好请当家户族的人岀面调解。族人们以为秦文善未尽长辈之责,秦万年也确实有点不务正业。但谁家的产业总归还是谁家的,这是规矩。经过商定,最终把归还土地的日期明确在秦万岁满十八周岁当年秋天。

后来,压在秦万年毛毡下的那份地契却不翼而飞,他怀疑是被秦文善偷走了。他拿了一张伪造的地契,故意去找秦文善。秦文善扫了一眼就说,娃子,可别拿上一个假地契来骗亲二爹啊。这时,秦万年心里彻底明白了,果然是他做的手脚!看来,我的这位亲叔叔为了钱六亲不认,要独吞我的家产,把我死路上逼啊。好吧,你不仁,我不义,咱们走着瞧!一天晚上,秦文善的庄院莫名其妙失火了,秦万年也随之失踪了。那场大火在一夜之间将秦文善的万贯家财化为灰烬,他本人也葬身火海,他的两个儿子虽然侥幸躲过一劫,终因无力经营那么多土地,索性把地卖掉,拖家带口进城做生意去了。

十年后,当秦万年回到了显美庄时,他家的那一百亩地已经荒芜多年,他父亲留下来的几间老屋已是破烂不堪,无法栖身。经人介绍,他在县城南街的天主教堂谋了一份杂役的差事,也就是些担水劈柴洒扫庭除之类的活。白天辛苦忙碌,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晚上无事生非,便学着去赌场赌钱,羸了钱就去上馆子逛窑子,输了钱灰溜溜地又去打工。起初,他手气很红,赢上钱,便吃喝玩乐挥霍一空。后来被人抽了老签,输了一大笔,还借了高利贷还债。几年下来,债台高筑,只好东躲西藏过日子。想想自已快到而立之年,仍然光棍一条,老觉得在人面前抬不起头。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听说城郊区有个女人,刚结婚不到一个月,男人便被冒了顶的窖压死了,婆家人嫌她是克夫命,把她赶出家门,她只好回到娘家孀居。她娘家也很穷,养活不了她,催她改嫁。附近的光棍汉虽然不少,可谁也拿不出几十块钱的聘礼来。条件好一点的人家,谁敢娶她这样一个克夫命的寡妇呢?幸好丁氏身强体壮,大手大脚,便在娘家门旁开了个洗衣店,靠给人缝补洗衣过活。万年后来打听到,那女人娘家姓丁,就在附近。

一天傍晚,他乘丁家人外出之际,拿了件破衣,以缝补的名义溜进她家。秦万年见她虽然穿的是粗衣布裤,还长着一双男人一样的大脚,但长相还算周正端庄。于是对她说:“屋檐下不能能避风挡雨,娘家门上不能长住。你嫁给我吧,我养活你!”丁氏说:“我是克夫命,谁还敢娶我?”秦万年看她说话时面红耳赤吞吞吐吐犹豫不决的样子,又觉得很有几分可爱。便不由分说,把一块毛巾塞进她的嘴巴,连夜将她背到他的老家显美庄的旧房子里。

当时他的家是一间黄土夯成的破茅草屋。漏风漏雨家徒四壁,土炕上只有一张芨芨席子,一方黑毛沙毡,一件山羊皮皮袄。那时,天宝地方上的穷汉有抢亲的习俗,穷汉娶不起黄花闺女,就去抢寡妇,只要不惹出乱子来,官府一般是不过问的。丁氏出身贫寒,又是寡妇,自然也在被抢之例。自古都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觑觎她的鳏夫不少,可谁也没有秦万年的胆量。丁氏见万年身材魁梧,行动干练,因此也没有十分地反抗。又见他背着自已跑了十几里路,脸不红,气不喘,更让她打心里佩服。

秋高气爽,夜深人静,只听见沉甸甸的谷穗儿被晚风爱抚着发岀“刷刷刷”的声音,苞谷成熟后的芳香带着阵阵燥热烂了纸的牛肋巴窗格中飘进屋子,骚动着这对孤男寡女的心。屋子里的空气,霎时像干柴烈火般燃烧起来。秦万年那时正值二十七八岁年纪,雄性的荷尔蒙澎涨着他身上的每一条血管和经脉,浑身的血液和热量正急速地向一个特殊的地方的聚集。他像一匹饥不择食的饿狼一样扑过来,她一双大脚在他胸膛上乱蹬。他摸了摸她那满是老茧的脚掌,那双脚和男人的脚一样粗壮结实,他挺起胸膛迎上去,让那双脚感到了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渐渐地,她的大脚在他隆起的胸肌上越来越显得软弱无力,以至于停顿下来。他用手挠了她的脚心,她先是笑,随后号啕大哭起来。万年用络腮胡子亲她的脸,她的哭声慢慢变成了轻微的呻吟声,呻吟渐渐变成了急促的呼吸,身体像一条正在充气的橡皮内胎,随着越来越快的呼吸慢慢地舒展开来。他说:“你到了我家,就是我的婆姨。”她说:“我己经有身孕了。”他说:“买马不管肚里驹,不管谁的种,跟了我,就是我的娃,我决不嫌弃的!”她闭上眼睛,两行泪珠滚到枕边。